餘澤猶豫了好久道:「你能幫我倒杯水嗎?」
他剛醒實在太渴了。
姜織冷笑:「想得美。」
餘澤這下聽出了他話語的不善。
但想不通自己哪裡得罪了他。
他下意識道歉:「對不起。」
過了一會兒,他又接著道:「你很討厭我嗎?」
姜織哼了聲:「不然呢?」
餘澤不說話了,低垂眉眼,滿頭白髮搭著眉眼,看著有些委屈。
他緩緩問:「為什麼呢?」
姜織環胸而坐,不想再搭理他。
還不如回地下室和小閻王說話。
餘澤還想說話,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隨後房門從外推開,進來幾個人就要把姜織拖走。
白髮少年連忙道:「等下。」
那幾個人停了動作,面面相覷,不明白他的意圖。
餘澤從小到大都是瞎子,耳力驚人,對於他們的行動用聽能夠分別。
「你們要把他帶去哪?」
其中一人回答:「少爺,余總找她有事。」
餘澤當即拿出手機按了余父的電話。
很快余父急匆匆跑了過來,當看到醒過來的少年,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欣喜,「小澤,你醒了。」
餘澤道:「爸爸,他是誰?」
余父聞聲,目光落到被拖拽著出去的男孩身上,皺了皺眉,語氣卻很溫柔:「他啊,是一個僕人的孩子,不小心跑到這裡的,爸爸讓人把他帶回去。」
姜織聽著這句話,心裡嗤笑。
她知道余父是不想讓男主餘澤知道這其中的陰暗,在他兒子心裡,世界都是美好的,沒有一絲黑暗,和諧又溫暖。
哪裡有那些陰險惡毒的事情。
她唇角一勾,忽然道:「少爺,我父母都死了,余總看我可憐收留我,陪你說話解悶。」
餘澤一聽,喜上眉梢,激動地問:「爸爸,真的嗎?」
余父看向地上的男孩,神色冰冷陰沉。
如果眼神能殺死一個人,姜織恐怕死了無數次了。但她根本不懼怕男人的殺意,坐在地上垂著頭。
片刻,余父道:「真的哦,不過今天還不行,他要去吃飯,等他吃完飯,爸爸再讓他陪你。」
餘澤語氣雀躍:「好,謝謝爸爸。」
隨著他們離開臥房,走出走廊。
姜織脖子就被男人緊緊掐住,抵在牆壁上,力度頗大,好似要把她直接掐死。
不過很快他就鬆開了手,攥著她的領口,冷冷道:「別想耍花招,在這裡你是永遠也逃不出去的,如果我發現你跟小澤說了什麼不好的話,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姜織不在意地聽著,聲音卻帶著害怕恐懼:「我…我知道了……」
余父根本不怕一個小孩能夠翻起什麼浪花,厭惡地鬆開了手,對身後下屬命令:「給她洗乾淨,送到少爺房間裡。」
話落,她被那些人帶走。
仔仔細細洗完澡,她換上一身乾淨整潔的衣服送到了男主餘澤的房間裡。
房間開了一盞燈,擱在床邊桌台上,光線微弱,屋子裡還是一如既往的陰冷令人不適。
餘澤聽到開門關門聲,問:「是你嗎?」
姜織邁著虛弱無力的雙腿,來到窗邊,看著外面的景色,忽然想讓男孩也出來看看。
但現在不行。
男孩對這個別墅所有人都恨之入骨,若是被他知道眼前這人就是余父的兒子,怕是會衝過去殺了少年。
男主餘澤對她而言還有利用價值。
距離陣壇開啟的日子迫在眉睫,必須要做一個萬全的準備,預防不知名的變故。
「你真的被我爸爸收養了嗎?」
少年的話讓姜織思緒回到眼前,瞥了眼緊張的人,扯了扯唇角。
這餘澤還不是一個笨蛋嘛。
剛才的場面分明不對勁,少年本就是很敏感的人,這都聽不出來那真是笨蛋了。
姜織走到靠窗軟椅上坐下,翹著二郎腿道:「不然呢?我怎麼來的?」
餘澤不知道,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你怎麼那麼笨?」姜織不客氣地道:「我都那樣說了,當然是真的,你在懷疑什麼?」
余父肯定在房間裡安裝了監聽器。
不然不會這麼放心她跟餘澤待在一間屋裡的。
餘澤怔了怔,卻沒有生氣,還有幾分開心。
從出生起,他一直住在單獨的屋子裡,除了父親,就沒有其他人跟他說話了。
縱使是在家裡工作的傭人,也從未用過這種語氣與他說話。
沒有高低之分,也沒有尊重諂媚。
男孩只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毫無顧忌。
姜織看到他臉上的笑意,像是看到了鬼。
都這麼說他了,這傢伙還能笑出來,受虐狂嗎?
「你叫什麼名字啊?」少年好奇地問。
姜織很困,身體因為半個晚上的疼痛,又畫了兩張符,精神力不太好。
她努力去想事情,讓自己不去睡。
「問別人名字之前,都不會說自己名字嗎?」
餘澤連忙道:「我叫餘澤,餘生的余,澤是沼澤的澤。」
姜織哦了聲,沒有後話。
餘澤等了許久,沒等到她回應,手指握緊,小聲地問:「你呢?」
姜織冷淡地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餘澤耷拉著腦袋,有些沮喪。
過了幾分鐘。
姜織站起身:「我要回去了,再見。」
餘澤一聽,十分不舍,支支吾吾地問:「你明天…還會來嗎?」
姜織:「不知道。」
她出了臥房,就有幾個人過來把她帶到地下室里。
再次回到昏暗的地下室。
沒過多久,身體裡的郁北寒甦醒,姜織從他身體裡飄了出來,疲憊一掃而空。
而養足精神的郁北寒醒來感受到身體的輕微不適,疑惑問:「我睡著後發生什麼事了嗎?」
姜織睜眼說瞎話:「沒有。」
郁北寒卻察覺到身體很清爽,連身上穿著的衣服也被換過。
他蹙眉:「是出去過嗎?」
姜織佯裝氣憤地道:「本來我在睡覺,誰知道幾個人把我帶出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我以為他們要做什麼,沒想到他們又把我帶了回來。」
「王八蛋,打擾我睡覺!」
郁北寒聞聲,在心裡鬆了口氣。
他以為睡著後,她接替他的身體承受了傷害。
只是那些人為什麼要給他洗澡換衣服?
姜織說完,又道:「我親自幫你洗的澡,你說你怎麼謝我?」
男孩聽到她這句話,腦子瞬間聯想起自己脫光躺在浴缸里,掌控他身體的女鬼費力擦洗。
小小年紀的他第一次嘗到害羞的情緒。
他蒼白的小臉蛋驟然通紅起來,蔓延至全身,像極了蒸熟的龍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