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響起緊張的敲門聲,是陳楠的聲音。
「老大,老教父讓艾倫過去了。」
黎溫年斂下眼底的負面情緒,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靠近坐在床上的少女,像說秘密一般貼在她的耳畔邊,小聲道:「織織親我一下,我再走好不好?」
姜織:「黎溫年。」
「好嘛,我只是開玩笑的。」黎溫年歪著腦袋,聲音可憐巴巴的。
姜織正準備躺回被窩睡個回籠覺的時候,臉頰落下一抹溫熱柔軟的觸感。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面前響起少年愉悅且得逞的笑聲。
「織織好香。」
他舔了舔嘴角,興奮地道。
片刻,姜織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抬起手指撫在臉頰處,無奈地道:「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777肯定地道:「他長大了。」
姜織:「………」
.
那天后黎溫年再次忙碌起來,尤利塞斯家族從繼承人蘭澤去世後,老教父又無端重病,剩下兩位繼承人艾倫與黎溫年。
根據劇情,反派黎溫年自然是下一任教父。
他布棋這麼多年,一點點折斷親生父親的左膀右臂。當年欺負過他的人也得到懲戒,黎溫年睚眥必報,手段殘酷,讓整個家族陷入煉獄。
此時正是他最關鍵的時候,則是姜織最舒服的時候。
雖然雙眼看不見,但並不妨礙她快樂。
每天有吃有喝,黎溫年應該是怕她無聊,還拿來了一個收音機,供她取樂。
宛如度假般的生活,她都有些捨不得離開了。
天色逐漸昏暗,女傭走進來幫她開燈,端來美味食物,放在餐桌上,目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倚在門邊的少年。
他一頭招搖又矚目的金髮,容貌極為俊美,眉眼間隱隱透著危險的壓迫感,薄唇微微上揚,那雙狐狸眼盛滿了星屑,緊緊注視著坐在餐桌前的少女。
顯然是不想讓她發現,自己在這裡看著她用餐。
女傭回想起同伴們的話。
剩下來的兩位繼承人里,只有黎溫年沒有任何女人,從來獨來獨往。若是能入他的眼,以後當上尤利塞斯家族的女主人也未可知。
女傭自詡有幾分姿色,比這位瞎眼的女生好太多。
眼下是的機會不能放過。
女傭端著餐盤,撩開裙擺,一步步走了過去。
在經過少年身旁時,腳下無意絆倒,朝著他的方向傾倒而去。
黎溫年手臂一伸,扶住了她往下墜的身體。
女傭害羞地抬額,對上他笑眯眯的眼。
正要開口說話,少年伸著拇指抵在唇邊,無聲地『噓』了一聲。
女傭連忙止了話。
跟著他走出屋子,經過走廊,來到外面。
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覆蓋在整個城市裡,掩蓋所有色彩,只剩下蒼白與死寂。
女傭心跳如鼓,在停下腳步後,挽了挽鬢角的長髮。
「十九…十九爺。」她聲音嬌柔,含著春水般動人。
黎溫年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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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
他從盥洗室里出來,用灰色手帕擦乾淨手裡的水漬,瞳底還殘留著嗜血的光。
下屬走過來恭敬地道:「已經處理好了。」
黎溫年漫不經心地道:「再找一個年紀大點,背景清白的女傭吧。」
下屬應聲離開。
黎溫年視線划過窗外白皚皚的雪,嘴角微沉。
最討厭雪天了。
.
「織織~」
他熟悉的笑聲先行傳到屋裡,親昵撒嬌般的聲音落在她的耳畔。
姜織從後被他抱住,少年像樹懶般纏著她的身體,緊密相貼。
她掙了掙扎,冷著臉道:「鬆開。」
「不要。」他把整張臉埋進她的頸側,聞著她身上的氣息,眉間舒展。
姜織掙脫不開只能任由他抱著,想到一件事,問:「什麼時候能回去?」
黎溫年想了想,笑著道:「馬上就能回去啦。」
姜織蹙眉,「你是不是在騙我?」
黎溫年蹭了蹭她的頸脖皮膚,委屈地道:「我怎麼會騙織織呢~」
說著他舉起手發誓:「我發誓,如果我騙了織織的話,我就…當場暴斃。」
姜織:「………」
她不信,但原主會信。
鼻尖忽地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似乎是從他身上飄出來的,姜織細細聞了聞,問:「你受傷了?」
黎溫年聞聲一頓,幾秒後笑著道:「沒有哦,織織你肯定聞錯了。」
姜織看不清,所以嗅覺比較靈敏,但他不承認,那她也不想去追問。
陪她用完餐,黎溫年又要離開了。
這一次,他趁著她不備,親在她的額頭上,氣息灼熱不穩。
姜織雙眼模糊,只能被他占了便宜。
夜晚白雪撲簌簌落在窗台上,她快要睡著時,忽然聽到了外面不遠處傳來的幾道槍聲。
她連忙起身,披上外衣,靠近窗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響了好幾下,直至匆匆沉重的腳步聲往這邊過來。
姜織潛意識感覺到危險,摸索著從後門離開。
但沒等她走兩步,一人出現在她的身後,對準手臂刺入藥劑。
姜織暈了過去。
等到她醒來,聽到了兩道陌生的聲音。
「@#¥」
「¥$&」
是F國的語言,她根本聽不懂。
姜織對系統道:「七哥,能翻譯一下嗎?」
777猶豫地道:「機翻可以嗎?」
姜織立即答應:「可以。」
現在這種時候還在意什麼機翻還是人譯。
很快她聽清楚了他們的對話。
「她的價值不一般,黎十九把她當成寶貝藏在那麼隱蔽的地方,看樣子是用情至深了。」
「黎十九殺害了蘭澤殿下,應該用她換他的狗命!」
「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23號,你要知道,我們現在效忠的是艾倫殿下,並不是蘭澤。」
在這時響起開門的聲音。
「艾倫殿下過來了。」
隨著一道沉穩的腳步聲步入屋內,那幾個說話的人紛紛離開。
那人站在床邊,用蹩腳的華國語跟她說話,「你醒了就睜開眼。」
姜織知道自己瞞不住這個人,索性睜開眼,道:「你們抓我是為了什麼?」
艾倫面色冷峻,視線打量著眼前平靜無一絲慌亂的少女,半晌道:「你跟黎十九是什麼關係?」
姜織道:「只是朋友。」
「朋友?」艾倫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冷笑一聲道:「他沒有把你當成朋友。」
他比黎十九年長八歲,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對任何事物都沒有興趣,而美好的事物他只會想著摧毀。眼裡只有殺戮,毫無人性感情。
但面前這位少女是一個例外,黎十九非但沒有摧毀她,反而將她藏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派親衛隊守著。
若不是他趁著親衛隊鬆懈之餘攻了進去,恐怕也不會發現會有這麼一個人。
姜織不明白他的意思,重複著第一句問他的話。
艾倫道:「抓你自然是為了對付黎十九。」
面對弱者,他並沒有隱藏自己的目的,因為他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姜織淡淡道:「他不會來救我。」
艾倫不置可否。
忽然盯著她那雙眼,疑惑地問:「你眼睛怎麼了?」
姜織回:「失明。」
艾倫冷漠的神色略帶惋惜。
她的眼睛是最漂亮的地方,但瞳眸黯淡,不見一絲光澤。
可惜了。
艾倫很快離開了屋子。
房門從外反鎖,外面還有人守著,為了防止她逃跑。
屋子裡沒有暖氣,姜織身體扛不住冷,瑟瑟發抖地窩在被子裡,聽著外面的雪聲。
過去了一晚上,她高燒不止。
醫生來了好幾趟,直到第二天清晨,燒終於退下了。
艾倫命令下屬在屋子裡安裝暖氣,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人,眉梢緊繃。
他沒有想到一個人會這麼脆弱,宛若鵝毛般輕易吹起。
「姜織。」
他語言蹩腳地念著這兩個字。
在賭場的時候,見過她一面,那時候她被十九摟入懷裡,當時他以為是蘭澤隨便找來的一個女生,沒想到是跟十九同班同學。
那時候,蘭澤早就知道了她是十九的軟肋。
可沒多久,蘭澤就死了。
黎十九不會放過任何算計女生的人。
他收回目光,離開了屋子。
中午才醒來的姜織喝下苦澀的藥,一點胃口都沒有了,無力地躺在床上,像是沒有夢想的鹹魚。
房間裡倒是不冷了,應該是裝了暖氣。
她躺了會兒,房門推開,艾倫走了進來。
他手裡拿著平板電腦,對她道:「你能起來嗎?」
姜織聞聲,支著身體坐了起來,倚靠在床頭前,聲音因為生病沙啞:「怎麼了嗎?」
艾倫道:「我接下來會和黎十九視頻聊天。」
姜織看不清擺放在面前的平板電腦,擱在柔軟被子上的手指緩緩收緊,聽話地道:「好。」
窗外白雪映照淡淡的光芒落在她的眉眼,微微垂眸,如蝶翼般的長睫輕顫,唇色泛白,姝麗的面容籠上如幻如真的光暈。
艾倫忽然有些明白了十九為什麼對她這麼在意。
少女猶如傾斜入陰暗角落的一抹光,吸引人靠近。
視頻接通那一刻。
熟悉的聲音從平板電腦里傳了出來。
「大哥,你真是好心機啊。」
艾倫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
屏幕里露出黎溫年興奮的笑容,金髮耀眼,那一雙狐狸眼驟然眯了起來,死死盯著那邊顯示的畫面。
「艾倫,你把她怎麼了?!」聲音逐漸裹著沉鬱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