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少女烏黑長髮如緞般披在肩膀後，藍白相間的校服穿得格外整理，規行矩步，露在外面的皮膚如白瓷般雪白，面色泛著病態，略蒼白的唇微抿，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清冷淡然，眸底閃爍著詫異。
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在這裡。
「你受傷了。」她目光落在他不斷滲出血的手臂上，血液混雜雨水染紅了校服外套，少年身形不穩，縱使以平日狀態與她說話，氣息還是略顯微弱。
程宿輕嘖，將手裡書本塞到她手裡，旋即邁開腳步，就要從她身側經過。
走了兩步忽然停住步伐，他回頭看到扯住他外套衣擺的少女。
「鬆手。」他煩躁不耐地道。
姜織神色認真：「你跟我來。」
程宿挑眉，看著她執拗專注的眼眸，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進入一處樓道來到二樓，姜織從包里拿出鑰匙，打開房門，帶著他進來。
程宿剛踏進客廳里，聞到一股清幽的香味，輕易撫平躁怒的情緒。
姜織從房間裡拿出一個醫藥箱，示意他坐下，「上藥。」
程宿看她有模有樣地打開醫藥箱拿出藥品，不覺冷笑一聲，懷疑地問：「你還會上藥？」
姜織蹙眉，面色冷漠：「我會。」
說著，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問：「你難道怕疼？」
這句話對於中二病晚期的少年而言，無疑是對自己嚴重的侮辱。
他二話不說捋起袖子，暴露出被刀砍傷的手臂，猩紅色血液從猙獰傷口蜿蜒而下，在偏黑皮膚上猶如一條條細蛇，看得人觸目驚心。
姜織手指微頓，目光怔了一會兒。
淡淡暖橘色光芒傾落在她精緻如畫的眉眼上，蒼白姝麗的面容低垂，鴉黑長睫覆蓋上淡淡陰翳，唇色淺粉微微抿起。
程宿驟然回過神，目光發燙般移開，語氣惡劣：「怎麼？不敢了嗎？」
姜織小幅度吸了口氣，旋即開始清理傷口上的血液水漬。
少年一聲不吭，除了身體輕微顫抖，全程沒有一句話。
直到包紮上紗布繃帶，姜織抹了抹額頭細汗，道：「一個禮拜傷口不要碰水。」
程宿拎起外套，沒好氣地道：「別以為我會謝你。」
姜織收起醫藥箱，抬眸便看到他往外走。
她想了想：「這是報答上次你救了我。」
少年背影消失在房門口，只傳來一道冷哼聲。
姜織叉腰笑了笑，「一聽就是老傲嬌了。」
777：「你也是。」
姜織揚了揚眉，「我是高冷又可愛的仙女。」
777無奈：「……對對對。」
.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
姜織翹首以盼，看完排名單後，一口氣才鬆了下來。
777不忍心地說道：「宿主，你中考需要考到全省第一哦。」
姜織額頭抵在桌面上，有氣無力地道：「我也不是帶球跑里的天才女兒，為什麼要這麼為難我？」
學習是一柄利劍，懸在腦門上，讓人窒息。
777：「沒有辦法，管制人設這方面的不是我，是等級更高的A級系統。如果宿主崩壞人設，會被彈出世界的。」
它只是普通的B級。
姜織坐起身，揉了揉犯困的眼，翻開書開始做題。
旁邊同桌看她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嚇了一跳。
都考第一還這麼努力，這就是學霸嗎？
班主任進來，特別誇獎了一下姜織，她的成績是全校第一，超過第二二十多分。
坐在程宿旁邊的張子易往她那邊看了一眼，托腮道：「我聽說這轉學生是從城裡轉來的，成績怪不得這麼好，我看她每天都埋頭讀書，還真是個書呆子。」
程宿握著遊戲機的手指兀然頓住，黑白像素屏幕上的俄羅斯方塊塞滿了屏幕，出現game over的提示語。
他抬眉，望著前方第三排少女坐著的位置。
身形纖瘦，背影挺得筆直，同樣藍白色校服穿在她的身上卻透著不一樣的感覺，清冷出塵，宛若從畫集裡走出來的人，氣質與周圍格格不入。
「她跟咱們的世界也不一樣，這種人註定要為國家做貢獻的。」張子易道。
程宿驀然將遊戲機塞進口袋裡，旋即站起身離開了座位。
張子易見狀，追問：「去哪啊？」
「廁所。」
課間休息時間。
姜織舒展了一下身體，透過窗戶眺望著栽種在外面的綠植，放下手裡的筆，抬腳走出教室。
一路來到廁所前，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寸頭少年，她步伐一頓，往旁邊靠了靠。
少年卻擋在了她的面前，倚在牆邊，嘴角咧出一抹不輕不重的笑，眉眼倦懶散漫。
「恭喜啊，全校第一。」
姜織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突然攔住自己說這種話，思忖了片刻，淡淡道：「多謝。」
說完，她想從他身旁經過，那人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向她靠近一步，黑沉沉氣息籠罩住不安的她。
「還有事嗎？」她忍不住問。
程宿不緊不慢地道：「幫我補習。」
姜織神色微滯，迷惑地問：「補習？」
這個中二病晚期小屁孩又在搞什麼啊？她自己學習都來不及了，哪裡有時間幫他補習，瘋了嗎？
程宿舌尖頂了頂上顎，理直氣壯地道：「對。」
上課鈴聲在這時響起。
姜織額頭隱隱作痛，聲音隱忍著怒意：「放學再說。」
程宿這下放過了她，單手插兜，漫不經心地從她眼前離開。
放學鈴敲響。
姜織書包早收拾好了，一聽到鈴聲，便起身想跑。
她可一點也不想給程宿補習，除了浪費自己的時間，還有就是找氣受。
雙腿剛踏出教室門口，面前出現猶如牆壁般的身體擋在她的面前。
「你是想跑嗎？」
姜織攥緊了書包肩帶，跑了幾步，呼吸有些急促。
「我不補習。」
程宿深深看了她會兒，幾秒後喉嚨里哼出沉鬱的笑，「是不想跟我補習吧。」
他看到了，坐在她前面的四眼經常回頭向她請教問題，而她都會耐心解答，暖色光束落在她的眉眼，都驅散了那份清冷氣息。
姜織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話，眉眼情緒不改，平靜冷淡。
「讓開，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