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笑面虎
無玖看著對自己發出詢問的男孩，從他有些模糊的大腦里，想到了他的名字。
是蘇邴北長老的弟子。
好像叫什麼……
陸北？
陸北見無玖沒有回答自己的話，只是用一雙黑黢黢的眼睛望著自己，有些膽怯。
他忍不住地縮了縮肩膀，但又實在好奇，強打著精神等待著無玖的回答。
無玖將手中的帕子擰乾，然後放下，回到床上，直到睡著都沒有回答。
其他的小崽子慢慢地凝聚在一起，看著無玖這般不合群的樣子，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滿。
畢竟無玖和他們不一樣。
無玖是跟在大小姐身邊的，說不定會被閣主收為徒弟呢？
那身份地位和自己是不一樣的。
而陸北卻雙手暗自握成拳頭，心裡有些異樣的情緒。
他也想站在大小姐的身邊。
為什麼無玖可以站在大小姐的身邊，而自己不可以。
他看著無玖的背影很久，久到所有人睡著了，他也沒睡著。
……
劍宗。
殷無肆看著水月鏡中的場景，打著坐，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沉默。
「師叔，收徒大典即將開始，宗主請您去主持大局。」
殷無肆伸出手往水月鏡中一點，上面的畫面全都消失，整個畫面又變回了沉默的水面。
他的臉上揚起溫文爾雅的笑容，只是那抹笑意不曾落進眼底。
「好。」
他們御劍飛行，腳下是數不清的孩童。
和月閣的收徒大典不一樣，這裡有許多的孩子是會被淘汰的。
劍宗可沒有月閣那般有人情味。
只是殷無肆的視線落在了人群中一個孩子的身上，嘴角緩緩地勾起。
站在他身邊的大弟子順著殷無肆的視線望去，也發現了那道與眾不同的身影。
和周圍那些衣冠楚楚，穿著綾羅綢緞的少爺小姐們不同，這位孩童衣衫襤褸，被那些孩子孤立。
他和這裡格格不入。
但下一秒，大弟子就聽見殷無肆開口：「就他了。」
「什麼？」大弟子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那位孩童似乎也有感知，緩緩地抬起頭，和站在劍上的殷無肆對視。
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出現了難掩的激動，似乎是第一次看見天上的仙人。
如果殷無肆不知道眼前的孩子是個黑心湯圓，他或許也會被這個孩子所蒙蔽。
大弟子拿出一本厚厚的名冊，在最後一個位置發現了他的名字。
「他叫什麼名字？」殷無肆問道。
只是他的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回師叔的話，他叫……」
「蕭鶴晏。」
蕭鶴晏。
蕭鶴晏的臉上勾起一抹像是小狗看見主人信任的表情，似乎一下子就活了過來。
只是若有心，就能看見他的笑容從未落在眼底，看起來也只是浮於表面，沒有任何的真情實感。
和殷無肆，倒是像得很。
風吹動不安分的人心，劇情也在悄然開始。
……
冬天真是個難熬的季節。
夏九辭經常和蘇逸卿去幽州城，為這些後來的崽子買衣服、床褥之類的。
至於為什麼不給他們那些貴重的鮫織紡紗，也是因為這些東西，他們都用不上。
而且這些東西，也很稀少，很難得的。
蘇姬準備等他們正式進入修煉的時候，再把這些法器作為獎勵分發下去，用來鼓勵他們。
夏九辭深以為自己的娘親是個天才！
居然用這樣的辦法激勵大家。
然後轉頭就看見娘親把自己不喜歡的綠色蛟紗放了進去。
夏九辭緩緩睜大了眼睛。
娘親？
我滴個親娘啊！這不是之前給我做衣服剩下的布料嗎？
啊？
你怎麼又放進去了！
蘇姬聽見夏九辭的心聲，嘴角勾了勾，把那綠色的蛟紗在手裡晃悠了一下，看起來要放不放的。
最後，在夏九辭的視線下，這匹綠色的蛟紗被蘇姬拿了回來。
一旁的胖嬸嬸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向蘇姬，語氣有些不解：「怎麼了？你怎麼又拿回去了？」
蘇姬搖搖頭，沒有多做解釋。
夏九辭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就在大家都在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時，蘇姬的表情突然沉了下來。
與此同時，夏七淵的哭聲突然響起，讓夏九辭猛地竄了出去。
「回來！」
蘇姬的聲音略微抬高，聽起來甚至有些焦急。
然而，夏九辭卻罕見地沒有聽話。
她的速度很快，身上蔓延出一絲寒冰的涼氣，將周圍的植物都凍上了寒霜。
終於，夏九辭來到了夏七淵的身邊。
她看著許久未見的妖王，心裡生出了些不喜。
【幹什麼啊！一來就欺負崽子！還講不講道理了！】
周圍的人類崽子也如臨大敵地站在夏九辭的身邊，像是把她保護了起來一樣。
他們雖然什麼都不會，但可以用自己的身軀為夏九辭抵擋一些傷害。
眼前的這個妖修，長得就很兇，一看就像是會吃小孩那種妖怪。
有幾個膽子小的崽子，直接被嚇哭了！
她們一邊哭，一邊把夏九辭往身後藏，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大，大小姐，快，快跑……」
夏九辭見狀，面無表情地看向夏冥，語氣也難得帶了些不悅。
但她還是沒有和自己的「父親」撕破臉皮，而是行了個禮。
「妖王殿下，大駕光臨，月閣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這樣的話若是讓其他妖修來說，夏冥或許都會覺得可以揭過。
可說這話的，偏偏是他的女兒，他們妖族的聖女！
過於禮貌，何嘗又不是一種責怪。
夏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看向夏九辭的視線，帶了些審視。
最後卻說了句：「你這是在怪本王？」
夏九辭輕笑了聲，裡面沒有一絲笑意，多的，是對夏冥的不喜。
用最稚嫩的語氣，說著最陰陽怪氣的話：「小仙哪敢，不過是提醒妖王殿下，這裡是人界，可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妖界。」
夏冥聽見這話，心生不喜：「伶牙俐齒。」
說著就要伸出手抓住夏九辭，想要像之前那樣，直接抓住夏九辭的衣領，將她提溜起來。
【你拎我試試！】
【你看我咬不咬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