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不是主角
夏九辭一點都沒有做了好事的高興。
唯一一個沒有靈根的小女孩在知道結果之後，直接哭了。
她哭得太傷心了，就像是這輩子都完了一樣。
夏九辭也聽見了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二丫真的很可憐啊，她要是沒有被門派選上，明年就要嫁人了吧？」
「那是嫁人嗎？明明是被賣了！」
她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那個哭泣的小女孩，久久沒有反應。
林清月是個典型的妖修，她沒有對人修的同情心，自然也不知道夏九辭在想什麼。
或者說，幾乎所有的妖修都不會有夏九辭這樣憐憫的心。
他們並不認為，自己和人修是同一陣營。
人族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
非我族類，雖遠必誅。
不然為什麼在妖界和人界處於「和平」的背景下，蘇姬帶著小崽子來到人界還是用人修的樣子。
不就是為了避免更多的麻煩嗎？
所以林清月根本沒有往，夏九辭是心疼這個人族女孩的身上想，反而覺得是夏九辭在好奇。
好奇這所謂的「嫁與娶」，「買與賣」的關係。
蘇逸卿卻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走到夏九辭的面前，拉住她的手，搖搖頭：「不可。」
他大概知道夏九辭又犯了心軟的毛病。
剛剛那個舉動還可以說是少年心性，但現在再出手就說不過去了。
夏九辭抿著唇，轉過頭，準備跟著林清月離開這裡。
她的眼前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高堂滿座，高聲吆喝。
她的身後悲苦哀嚎，涕泗橫流，絕望叢生，悲痛欲絕。
這個人間，像是被一條看不見的屏障分割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人性落地，一部分踐踏自尊。
夏九辭咬著牙，轉過身。
這個小女孩不是主角！
她沒辦法從黑暗裡走出來！
夏九辭甩開蘇逸卿的手，義無反顧地走到小女孩的身邊，她看著跪在地上痛哭的女孩，對著她伸出手。
「跟我走。」
小女孩眨巴了下眼睛，看著去而又返的「貴人」，眼眶紅紅的，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但很快，她就對著夏九辭重重地磕了幾個頭。
「謝謝您，謝謝您……」
圍觀的人看著夏九辭拿出一大把銀幣，看著周圍，冷著張小臉問道：「你們誰是二丫的長輩？」
周圍沒有誰回答。
夏九辭皺著眉，還想要說些什麼，二丫卻小聲地說了句：「我的娘親已經死了。」
夏九辭瞳孔微縮。
倘若是上輩子的自己，大概也不會覺得是個沒有娘親的孩子會怎麼樣。
可是現在，她已經體驗過有娘親寵愛的感覺了，她簡直不能想像沒有娘親的日子。
所以在二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臟都有些泛疼。
二丫卻沒有什麼異常，繼續說道：「那些是我的叔嬸，我，我不欠他們的。」
二丫說完這句話，似乎是害怕夏九辭嫌棄自己太過冷漠，於是有些緊張地補充：「不是我不報答他們，我把家裡所有的東西都給他們了……」
夏九辭看了眼已經瘦得皮包骨的二丫，緩緩地收回眼神，也收回了銀幣。
林清月見夏九辭把小女孩帶到自己的面前，這才意識到有些事情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她指了指二丫，語氣罕見地有些冷漠：「你要把她帶回去？」
「嗯。」
夏九辭知道妖修們大多都不喜歡其他種族，但她透過二丫的身影仿佛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她不僅僅是在救二丫。
她也是在救自己。
林清月感覺到自己有些頭疼。
她捏了捏鼻尖，也知道自己管不了這隻很有主見的崽子，只能破罐子破摔地說句。
「行吧，你到時候，自己和你娘說。」
夏九辭點點頭，沒有開口說話，閒逛的心思也少了不少。
而一旁的二丫像是意識到自己是夏九辭的累贅，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麻布衣，最後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自嘲地笑了笑。
夏九辭沒有忘記這次下山的目的。
說是為了找吃食是假的。
她真實的目的，其實是想要去男主的面前刷刷好感。
不過……
夏九辭覺得現在最先要做的，其實是讓二丫有一身乾淨的衣服。
於是找了家最近的客棧，給二丫開了間單獨的房間，讓她把自己清洗乾淨。
臨走前還放了一身自己以前的衣服在房間裡。
然後關上了門。
二丫看著夏九辭離開的身影，臉上的怯弱一直不曾離開。
她伸出手捏住髒兮兮的裙擺，看著夏九辭離開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
另一邊，夏九辭、蘇逸卿和林清月回到了西街。
夏九辭正準備往蕭鶴晏那邊走。
畢竟自己晚一會去，男主就會受更多的委屈，到時候把大家都記恨上了怎麼辦！
想到這裡，夏九辭腳下的動作更快了。
她一把拉住蘇逸卿，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嘴裡還催著：「快點啦，我們還要早點回去呢。」
蘇逸卿拿她向來沒轍，只能讓她拖著自己走。
前方傳來陣陣吆喝聲，一下子就吸引了夏九辭的注意。
蘇逸卿看她這般蠢蠢欲動的模樣，便蹲下身，把夏九辭一下子抱了起來。
「走吧，不是想要去看嗎？」
夏九辭下意識地想要甩甩自己的尾巴，但等她差點把自己甩出去的時候才想起，尾巴被隱藏了。
現在她是一隻沒有尾巴的人修。
想到這，夏九辭嘆了口氣。
可惡，做人難，做妖更難。
熟悉了尾巴，就不想失去了！
就在夏九辭還在為自己「逝去」的尾巴難過的時候，突然，前方的吆喝聲大了起來。
「好！再來一個！」
「這隻小狗好厲害啊，該不會是妖修吧？」
「啊？妖修？可是妖修不是一般都不會來人界嗎？」
「你們想多了吧，這不就是一隻比較聰明的小黑狗嗎？」
夏九辭還沒有什麼反應，她身邊的林清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往前走了幾步，然後用力地分開人群，看見了在人群之中的「小黑狗」。
夏九辭發誓，她絕對沒有看錯！
林姨姨的臉，那是瞬間就黑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