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6 章

  陸硯清寫完,張啟航和小萱對視一眼,同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則是覺得他們老大理想很遠大,居然想娶女明星,小萱卻下意識看向婉煙,當事人當即冷了臉,轉身離開。

  婉煙腿腳不方便,小萱剛要跑過去扶,被張啟航一把拉回來,「妹妹,問你一下啊,你的婉煙姐跟我們陸隊到底什麼關係啊?」

  小萱捂緊嘴巴不說,張啟航又問:「那你的婉煙姐是不是喜歡我們陸隊啊?」

  小萱哼了聲,「婉煙姐才不喜歡渣男呢!」

  兩人說著悄悄話,陸硯清聽到那聲「渣男」,沒說話,抬眸看向前方,視線落向女孩一瘸一拐的背影,倔強又冷漠。

  劇組的人都已經起床,婉煙一進門撞上劇中飾演男一號的顧雨辰。

  顧雨辰是出道一年的新人,但跟婉煙年紀相仿,因為一部校園劇大火,長相清秀,性格也很溫和。

  看到婉煙腳踝處包裹著的紗布,顧雨辰忙扶住她,「你的腳沒事吧?

  我扶你進去。」

  婉煙正欲抽回手,只兩秒的愣神,她沒拒絕,輕笑:「麻煩你了。」

  顧雨辰笑著撓撓頭:「小事,謝什麼呀。」

  陸硯清就在兩人身後,沉沉的目光落在男孩與女孩相握的手上,漆黑的瞳仁里布上一層陰影。

  早飯過後,接應劇組的大巴車也到了。

  大家挨個跟幾名武警官兵告別,甚至還有個女藝人大著膽子問陸硯清的聯繫方式,奈何男人從始至終冷著臉,黑眸沉沉,讓人多看一眼都打寒顫。

  劉導熱情地跟陸硯清擁抱,「陸隊長,這次的意外真要感謝你們武警戰士還有消防官兵,要不然我們可就慘了。」

  陸硯清站在車前,身板堅毅挺拔,如屹立不倒的青松,劉導一番熱絡的寒暄,沒得到什麼回應。

  劉導最後一個上車,看著身後跟上來的兩個人,倒是一驚:「陸、陸隊長,你們也跟我們一塊走嗎?」

  男人的目光越過他,不動聲色地落在最後一排的人身上,他薄唇微壓,聲音冷沉:「送你們到機場。」

  劉導一聽更開心了,陸隊長真是盡心盡職,時刻將他們安全撤離這事放在心上,

  身形頎長高大的男子進入車廂,甚至要微微低著頭,沉靜如潭的眸子就這樣與她隔空交匯。

  孟婉煙就坐在大巴的最後一排,看到陸硯清上車,她眉心微蹙,粉唇緊抿,巴掌大的精緻小臉像是凝了層冰霜。

  車內還有幾個空位子,小萱就坐在婉煙身邊,對面的張啟航朝她遞來眼神,小萱猶豫幾秒,隨後抱著背包起身跑過去跟他坐一塊。

  孟婉煙旁邊的位置一空,她神情不悅地去瞪小萱,小姑娘似乎早有預感似的,縮著脖子不敢看她,慫的跟只鴕鳥似的。

  來人跟堵牆似的阻擋了她磨刀霍霍的視線,婉煙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偏偏這人還大言不慚地在她身邊坐下了。

  一股清冽的氣息帶著淡淡的菸草味傳來。

  她知道,那是屬於陸硯清的。

  婉煙嫌車裡太悶,於是脫了黑色的外套就這樣擱在腿上,她扭頭,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清麗的眉眼間一片冷然。

  陸硯清偏頭,垂眸注視著她,一束陽光透過玻璃鑽進來落在女孩臉上,皮膚細膩薄嫩,纖細修長的脖頸仿佛一塊未經人雕琢的美玉,白晃晃的令人刺眼。

  似乎注意到男人暗涌翻滾的眼神,孟婉煙深吸一口氣回頭,壓低了聲音,語氣平靜冷漠:「看夠了嗎?」

  陸硯清唇角微收,漆黑深邃的雙眸定定的看著她,聲音冷冽低沉:「那小子是誰?」

  他這是什麼表情?

  婉煙覺得好笑,勾著的細長眼尾微微上翹:「關你什麼事?」

  陸硯清望著她,下顎緊繃,眼裡是沉沉的意味,一言不發。

  見他無言以對,婉煙像是打了勝仗一般,鼻間冷哼一聲,又偏頭看向窗外。

  等到了機場,她會飛往京都,他何去何從,她絕不會問,兩人就此了斷。

  而此時陸硯清卻在想,剛才那個身板又瘦又小的男人握了她的右手。

  先碰了手,又碰了胳膊。

  他眸光漸沉,舌尖頂了下槽牙,視線落在女孩腿上的黑色外套。

  陸硯清輕扯唇角,掀起衣服的一角,迅速向前,準確地握住女孩右手攥緊的拳頭。

  孟婉煙驚得愣了一瞬,乾淨水潤的眸子倏地瞪大,狠狠地瞪他。

  身旁的男人薄唇微壓,平靜冷峻的臉看不出情緒,他的掌心滾燙,緊緊地貼著她微涼的手背,灼灼的溫度燃燒著她每一寸皮膚。

  兩人的位置在最後一排,相握著的手還被外套蓋著,外人根本看不出什麼。

  陸硯清似乎並不滿足,他的手微微收力,試圖將手指陷入她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婉煙氣得臉頰通紅,眉心擰著,她攥緊拳頭,偏不叫他如願。

  陸硯清垂眸睨著她,眼窩深邃,睫毛又長又密,神色冷峻,看著與平常無異。

  女孩不配合,他的手只好微鬆開,溫熱的指腹輕輕摩/挲過她右手每一處凸起的骨骼,溫柔輕緩,一舉一動都讓婉煙心尖顫/栗。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她很清楚的明白陸硯清為什麼這樣做。

  剛才她和顧雨辰的互動他都看到了。

  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陸硯清就是這樣,不允許她跟其他男生有肢體接觸,有次運動會,她摔倒在跑道,同班的一個男生拉她起來,賽後陸硯清冷著臉一言不發,帶她去了衛生間,開著水龍頭,一遍又一遍地沖洗她的手。

  她不滿他為什麼發脾氣,於是跟他鬧,最後手心手背都搓紅了,他才捧著她的手,輕輕地吻上去,像是恢復理智一般,對她說對不起。

  剛開始她不以為意,後來才知道,陸硯清近乎病態的獨占欲不是愛,而是他病了。

  她氣他的偏執,但自己又何嘗不是。

  其實很多年過去,他們都是同一種人。

  孟婉煙冷笑,攥緊的拳頭,指甲蓋嵌進肉里也不覺得疼,她勾唇,看向陸硯清的臉色頗為諷刺:「你這是做什麼?

  難不成還沒玩夠?」

  男人低頭,語氣很輕,卻似當冬日山澗里刮的冷風,鋒利冷沉:「不要讓別的男人碰你。」

  都這種時候了,他以為還是五年前嗎?

  那時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婉煙喜歡他,所以樂意聽話,樂意寵他。

  但現在不一樣了,五年一過,他連狗屁都不是。

  婉煙下巴微揚,眼神冷漠倨傲:「真是不巧,我現在是女明星,跟我接觸過的男人還真是一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她說的漫不經心,陸硯清聽得眉頭緊鎖,生生將心底那股刺痛感壓下去,可胸腔內卻早已鮮血淋漓。

  兩人這樣的情況僵持沒多久,大巴車在一處十字路口停下,婉煙趁他不備,使勁抽回手,順便穿上那件黑色外套,旋即起身,招呼張啟航跟自己換了位置。

  小萱和張啟航下意識看向婉煙和陸隊,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像是不歡而散。

  難道他們做錯了?

  小萱見婉煙生氣,也跟著不開心,於是扭頭瞪了張啟航一眼,口型似在說:「看你出的餿主意。」

  去機場的路上,除了後排的四個人,其餘人都熱情高漲,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便沒什麼生命危險了。

  坐在前排的趙芷萱一直低著頭,在微信上跟經紀人聊天,確認一切都處理好後,她才關了手機,扯著唇角笑意冷寒。

  大巴停在機場外,藝人們個個打扮的光鮮亮麗,助理們排隊拿行李。

  孟婉煙來的時候拿了三個行李箱,她和小萱一塊拿,搬到第二個的時候,陸硯清從身後走來,動作乾淨利落地將那個特大號行李箱輕輕鬆鬆拿了下來。

  小萱鬆了口氣,笑道:「謝謝你啊,陸大、渣、哥。」

  話說到一半,小萱才意識到這稱呼不對,改口之後發現更怪異。

  孟婉煙倒是坦然,笑著接過行李箱,明媚的眸子看著他:「謝謝陸隊長,那咱們後會無期。」

  陸硯清不得不承認,面前的女孩無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他握在股掌之間,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能變成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他心上,然後刺出一個血窟窿出來。

  他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喉嚨像是堵了什麼東西,呼吸都艱難。

  陸硯清定定地看著她,慢慢鬆開握著拉杆的手,聲音很低,卻沉靜堅定。

  「煙兒,我會回去的。」

  他頓了頓,嗓子微啞:「如果你還要我。」

  頭頂上方的陽光熱烈刺目,孟婉煙覺得一定是自己衣服穿得太多,才會覺得悶得喘不過氣,她抬眸看他一眼,薄唇微動,終是沒說話,拉過行李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進機場。

  小萱忙拉著小行李箱跟上去,還不忘跟張啟航道別,輪到陸硯清時,便有些結巴:「陸...渣、渣哥再見!」

  看著一行人慢慢消失的背影,張啟航看著小萱還是不忍收回目光,語氣惆悵又惋惜:「老大,你跟孟婉煙真的沒戲了嗎?」

  陸隊的傷養好後,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向上級申請了調任報告,只是吳參謀長一直壓著,不太想讓他走。

  陸硯清低頭,心口空蕩蕩的,終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飛往京都的航班三個小時後到達目的地。

  孟婉煙這三個小時的狀態並不好,連小萱都感受到她身上籠罩著的低氣壓,女孩眼眶紅紅的,像是要哭,但一滴眼淚也沒掉,只是發呆了一路,整個人就跟靈魂出竅似的。

  飛機落地,婉煙收斂好情緒,像是武裝好所有的鎧甲,又變成那個無堅不摧的女戰士。

  剛上保姆車,婉煙接到經紀人白景寧的電話。

  按下接聽鍵,便聽到對方劈頭蓋臉的一通罵。

  「婉煙!你到底怎麼回事!你這都第幾次打人上熱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