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69 甜啊 ...

  剛進門,想到什麼,溫顏放下溫時帶給自己的那個沉甸甸的箱子,轉而出門。

  一路之隔。

  銀灰色法拉利F8車窗半啟,車子啟動。

  溫時正低頭跟車裡的人講話,他站的地方靠近車窗,遮住了大半車窗。

  會是他朋友麼?

  溫家既然在英國有房子,溫時在國外有朋友也無可厚非。

  溫顏心下詫異一瞬,也沒在意。

  信號燈變幻間。

  溫顏隨著等候的人群沒入人行道,不遠處,溫時直起身子,溫顏下意識掃了眼。

  車窗緩緩合上時。

  少年單手掌著方向盤,鼻樑懸著一副墨鏡,遮住泰半張臉。

  就只是一秒。

  溫顏錯愕一瞬,心跳剎那間驟停。

  太過熟悉,以至於隔著重重人群,只這麼遠遠看了一眼,便深刻在腦海。

  周圍車聲,人聲,呼嘯而過。

  溫顏僵在斑馬線中央,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久久不能動彈。

  ——你若跟我玩不告而別那套,我不可能去找你。

  那晚陸染白跟她說的話歷歷在耳,時時在提醒她。

  事實上,她來英國這麼久了,誠如他所說,他既沒來找她,別說沒找她,甚至連一個電話,一個簡訊都不曾有。

  她是換了所有的社交帳號。

  但這東西,只要有心知道,對於他來說容易的很。

  然而什麼都沒有。

  風平浪靜得像是兩人之間從來都沒有過任何交集。

  有時候也會覺得好笑。

  跑掉的是她,選擇不告而別的是她,憑什麼要求別人無條件等待呢?甚至偶爾會幻想陸染白是不是會追過來。

  哪怕只是質問一下。

  現實是。

  沒有!!!!

  思前想後,又瞭然。

  也是。

  以他那個傲慢傲嬌的性子,怎麼可能?說不定會跟她老死不相往來。

  這會兒猝不及防瞧見陸染白,溫顏第一反應是看花了眼。

  本來也沒什麼,不見到他就還好,見到了,那些刻意壓在心底的思念和心痛像是被火灼燒過,遇風重生的野草,不斷地滋生,蔓延。

  溫顏揉揉酸澀的眼睛,鼻頭隱隱泛酸,眼底不由得水霧瀰漫。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

  車內的少年倏爾看過來。

  跟日日夜夜夢裡的他無不同。

  少年穿著筆挺有型的制服,膚色冷白,唇色殷紅,墨鏡遮住他眼底的情緒。

  漫不經心看過來時,就見他好看的薄唇微微翹起,揚了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溫顏張了張嘴巴,嗓子眼像是被石頭哽住,發不出聲音。

  下一刻。

  車窗合上。

  他發動了車子,跑車聲音霸道,發出陣陣轟鳴聲。

  溫顏來不及回神,銀灰色法拉利已然併入車道。

  別說跟她搭話。

  就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留給她。

  溫顏:「…………」

  回到自個的臥室,溫顏關上門,仿佛跑了三千米的馬拉松一樣,渾身的力氣陡然失去。

  她仰靠在門板上,順著門板一點一點滑落。

  雙臂環著膝頭,委屈的眼淚「吧嗒吧嗒」,大顆大顆墜落。

  溫顏覺得丟臉,忙吸了吸酸澀的鼻尖,用力抹了把通紅的眼眶。

  有什麼了不起!

  她才不傷心!

  男生都是大豬蹄子,古人誠不欺我!

  說不定他這人早就移情別戀了!!

  雖然知道自己有無理取鬧的成分,這會兒惱意上頭,理智早就不知道丟哪兒去。

  不知過了多久。

  難過的情緒緩解了些。

  溫顏洗了臉,稍稍清醒。

  視線落在溫時送來的那個巨大的箱子。

  一個相機而已,用這麼大隻箱子裝,剛才她掂了掂,沉甸甸的,自個兒根本扛不動。

  最後還是寄宿家庭里的一對兄弟幫忙送上來。

  拿了裁紙刀,拆開,熟悉的LOGO,業內頂級的相機品牌,機器不大,還挺趁手。

  除此之外,另外還配了各種鏡頭,零零總總下來,挺齊全。

  溫時是完全不懂相機的,這事兒她也從來沒跟溫時講過,聯想到溫時剛才欲言又止的模樣,溫顏盯著相機發呆。

  這種程度的細心以及了解……

  心跳陡然漏跳一拍。

  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躍然心底。

  「生日快樂。」

  「雙倍的份。」

  雙倍?

  所以……

  其實陸嬌花他……

  溫顏探身拿了相機,握緊,良久後,明媚的眼睛不禁彎了彎。

  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

  假期最後一天,邊荔邀請她參加了生日party,這種活動溫顏並不熱衷,基於入鄉隨俗的考量,溫顏還是如約而至。

  一群人瘋玩到下午。

  溫顏不愛這種熱鬧,索性就找了角落安靜待著。

  邊荔拿了蛋糕過來,笑問:「溫溫,跳舞麼?」

  「不用了,你們自己玩吧。」

  邊荔去拉她,「別一個人待著啊,多認識點人不好麼?」指了指舞池裡金髮碧眼的男生,邊荔吃吃而笑,「給你介紹個朋友啊。凱文,我中學同學,目前就讀於哈森中學。哈森男校你知道吧?就咱們的聯名學校,英國數一數二的私立中學。」

  溫顏點頭,說起來溫時也就讀於這個學校,聽說學校建校歷史比她們這個女校悠久多了,因為出了不少歷史名人,吸引了大批海內外的富豪們爭相把後代送進來。

  提起溫時,不期然的就又想到了陸染白,也不知道他上次是來這裡玩兒,還是……

  她膽小心虛,沒敢問溫時,眼下還不知道怎麼面對陸染白。

  索性就裝傻。

  好在溫時也沒主動提起,約莫是陸染白壓根兒也不太想見她。

  應該很生氣吧。

  溫顏怔忡地想著,生氣也是……應該的。

  如果是她被留下,怕是一輩子都哄不好了。

  就是不知道陸嬌花這人好不好哄。

  想到以前哄他,不免臉紅,那等到過了十八歲生日跟他見面……

  要要哄他的話。

  會不會被他弄死……

  腦海里驀地浮現出不合事宜的畫面,溫顏面紅耳赤,就連嗓子都開始發乾。

  「溫溫?你想什麼呢?」

  溫顏立即回神,拿了面前的高腳杯,抿了一大口果汁。

  「……沒什麼。」

  邊荔嬌笑,「我跟你說啊,凱文剛才跟我打聽你來著。問你有沒有男朋友。」

  溫顏一愣,看向邊荔。

  邊荔表現得挺無所謂的,「我還沒回他。我記得你上次說過有男朋友的,對吧?」

  「嗯。」

  「你們從來都不聯繫的麼?關係不好呀?」

  溫顏蹙了蹙秀氣的眉,沒搭腔。

  邊荔在她身邊的沙發落座,換下了古板的制服,女孩子穿了條很性感的晚禮服,化了濃妝,笑起來時多了些許輕佻的意味,「其實不分手也沒關係啊。凱文的女朋友也在國外。」

  「寂寞之餘,一起出去玩玩也無可厚非。」邊荔湊過來跟她咬耳朵,「講真,他技術不錯哦,溫溫你要不要試——」

  溫顏猛地站起,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邊荔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一時間有些發懵,「溫溫,你幹嘛呀?」

  「回學校。」

  溫顏起身往外頭走去,邊荔愣了愣,忙說,「可party還沒結束——」

  「沒必要。」

  「?」

  溫顏冷淡地望著她,「我覺得我們不太適合做朋友。」

  邊荔:「啊?」

  溫顏:「三觀不合,就不必再有交集了。」

  舞池裡大夥鬧騰的厲害,吵鬧的音樂聲轟得腦仁兒疼。

  邊荔追過去,溫顏已然出了大廳,下了台階,邊荔嘰里咕嚕地丟了一串英文,溫顏沒太聽懂,總歸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溫顏,我這是為你著想。」邊荔攔住她,笑道,「等時間久了你就知道,男生的感情是最靠不住的。尤其是這個荷爾蒙散發的年紀,就算他不主動,保不准別的女孩子趁虛而入。」

  「你在堅持什麼呢?說不定你男朋友早就把你——」

  「說夠了嗎?」溫顏冷冷打斷她,邊荔不甘示弱地盯著她,半晌,溫顏一字一頓鄭重其事道:「別把垃圾跟我男朋友相提並論。」

  「我男朋友是最好的。」溫顏直視著她,聲音堅定,「沒有之一。」

  邊荔:「……」

  回程路上,溫顏打了taxi,時間尚早,從城區到她們學校的小鎮有一段距離。

  車子開了沒多久,溫顏跟司機交流,「請問,您知道哪裡有紋身店麼?」

  司機是個土著,英國人不算健談,遇到後,也不至於冷漠,或許跟他們骨子裡接受的紳士教育不無關聯。

  半個小時後。

  司機停了車,溫顏付了車費,抬頭看了看。

  店面很大,有點像國內的專業美容機構,溫顏猶豫了下,進了店。

  立即有人熱情的接待,溫顏跟顧問提了要求後,顧問拿來單子,示意她看完,若沒有疑問,便可以直接簽訂合同。

  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溫顏簽了合同,要了技師,跟著上了樓。

  技師是個年輕女性,做了準備,得知她打算紋的位置,技師不免多問了幾句,「確定要在心臟上方這個地方麼?」

  溫顏點頭。

  技師說,「可能會有些疼,如果受不住,可以跟我講。」

  「謝謝。」

  「圖案選定了麼?」

  溫顏把自個兒選定的圖案給她,技師瞧了一眼,是朵罌/粟花。

  這種花很少有人選,算不上個性,也不算漂亮。

  「很少有人會選這種花。」

  溫顏笑笑,沒答。

  想來想去,陸染白那人可不就像是朵罌粟花,致命,危險,又透著難以抗拒的誘惑,讓人心甘情願淪陷。

  「顏色要紅色麼?」

  「黑色。」

  技師:「?」

  既然客戶這麼要求,技師也沒多說。

  溫顏添了句,「在花朵旁幫我紋個字母。」

  「什麼字母呢?」

  溫顏提筆在白紙上寫了,遞給她。

  技師接過來,白紙上,小姑娘寫了個大寫的「LU」。

  像個姓氏。

  他們這個店,不乏有些華人留學生過來,紋名字的也不在少數。

  技師沒多問,只是點點頭,示意溫顏在床上躺好。

  溫顏躺了下來。

  閉上眼睛,不多時,技術備好一切,開始操作。

  過程還算順利,疼是真疼,她性子犟,全程下來愣是咬牙沒吭聲。

  她選的不算複雜,幾個小時便做完了。

  臨走,技師交代了下事項,溫顏一一記下。

  紋身在一周後,脫了痂,溫顏找了個時間又去補了色,胸口處那朵暗黑的罌粟花變得栩栩如生起來。

  每次洗澡。

  對著鏡子摩挲著那個「LU」,就好像是把他鏤刻在心頭。

  最貼近心臟的地方。

  日子變得不那麼難捱,轉眼到了聖誕節,放假前,學校組織了活動。

  她們所在的羅森女中跟溫時的哈森男中原本就是兄弟院校,每年都會舉行兩次遊學活動。

  說是遊學。

  其實就是變相的聯誼。

  聽說去年是在她們女中舉辦,今年輪到男中。

  聖誕節前夕,學校里早早就有了氣氛,跟國內不同,聖誕節對於西方國家更像是國內的春節,每年聖誕節,家家戶戶都會準備聖誕樹,邀請親朋好友一起開個party。

  朋友,家人,情侶之間互送禮物。

  學校設有烘焙房,溫顏跟著去了幾次,做了些巧克力,她對這種著實不擅長,試了幾次,巧克力做得實在不堪入目。

  好在味道尚可。

  挑了最成功的一批,溫顏包了兩個禮盒。

  想到陸染白那人難哄的程度。

  溫顏在網絡上查了各種各樣,蹦出來的大都是些不太正經的建議。

  【哄男生啊?最簡單的辦法,把你自己送給他唄。】

  【srds,樓上說的對。】

  【也可以買領帶呀,手錶呀,皮帶呀這種吧,作為聖誕禮物的話。】

  【或者送個貓?喵喵喵。】

  【想讓小富婆送個豪車給我,嘿嘿嘿。】

  ……

  翻來翻去,都不太能夠採納。

  領帶手錶皮帶這種……

  想想陸染白家裡那個堪比奢侈品專賣店的衣帽間,溫顏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就她現在沒財務自主權的情況,估計別說百十萬的手錶了,皮帶她都夠嗆買的起。

  而且,不夠個性的東西,也不太願意送他。

  又翻了翻網頁,正打算關閉,冷不防瞧見個很可愛的建議。

  【不如送本可愛的手帳呀!貼點自己的照片,還可以設置一些福利喲。】

  【比如親親卡,抱抱卡,開車卡……】

  溫顏盯著那張「開車卡」,陷入沉思。

  半晌,她默默點了×。

  平安夜那天,溫顏跟著同學們一起坐上了開往哈森公學的校車。

  她背了背包,裝了化裝舞會的禮服以及帶給陸染白跟溫時的聖誕禮物。

  溫時接到溫顏的電話時,正在宿舍換衣服。

  溫時勾著領帶,整了整襯衫領口,手機放在桌面,開了免提,「你們學校已經出發了啊?多久到?」

  溫顏:「兩個小時左右。」

  溫時:「哦。那你到了提前說,我們……」瞄了一眼懶洋洋躺在他床上的陸染白,溫時硬生生又咽了下去,「我去接你。」

  「好。」

  溫顏應聲,「我帶了禮物給你——」

  差點脫口而出,溫顏強行咽下那個「們」字,不自在地說,「那你到時候來拿一下吧。」

  溫時應了聲,下意識看了眼陸染白。

  少年維持著慵懶的姿勢,半靠在他的床上,正拿著switch玩遊戲,烏黑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屏幕,像是完全不在意電話里的女孩子講了些什麼。

  溫時嘴角一抽,幾個月過去了,這位神仙哥還真的挺能忍。

  若不是他跟這人從小一塊長大,多少了解他的性子,真要以為他根本不在意。

  這對小情侶可真逗。

  被迫當了N次傳話筒的溫時,無奈地聳聳肩。

  掛了電話,溫時系好領帶,喊了他一聲,「哥,我姐今天來。」

  陸染白眼皮都沒抬,鼻腔里懶洋洋應了聲,「嗯?你姐哪位?」

  溫時一頭黑線:「……」

  「哦,想起來了。」陸染白眉目淺笑,輕飄飄回他,「沒良心的溫家千金。」

  溫時:「……」

  這人到底要記仇到什麼時候??

  轉念一想。

  行吧。

  比起他,他姐似乎更過分。

  溫時被他們倆折騰的不行,撈了椅子坐下,往他跟前湊了湊,「染白哥,我姐帶了禮物給我們。」

  陸染白手上一頓,嘴角淺笑,沒搭腔。

  溫時誘惑他,「你都不好奇她帶了什麼?」

  「嗯。」他淡淡說,「隨便。」

  溫時撇撇嘴,呵呵,行,等他一會兒拿回來,秀他一臉。

  不多時。

  宿管過來通知,換好衣服的在樓下集合,一道先去藝術館集合。

  沒等下樓,接到了溫顏的電話。

  等跟溫顏會了面,果不其然,禮物都是兩份的,這倆人傲嬌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轍。

  溫時一陣好笑,接了禮物。

  「兩盒巧克力!我可太幸福了!」

  溫顏僵了僵,小聲說,「你別都吃完,這其中一盒是給陸——」

  溫時故意裝傻,「陸?」

  溫顏抬眸冷淡地瞪了他一眼,溫時縮了縮脖子,忙接茬,「知道知道,給陸·送了相機又不肯承認每天都在瘋狂折磨自己的·嬌花。」

  溫顏:「……」

  難得農奴翻身做了次主人,溫時心情爆好,拿了巧克力盒朝她晃了晃,「我走了,等會兒要集合。」

  見他抬步欲走,溫時一番天人交戰,還是叫住了他,「溫時,等一下。」

  「?」

  一臉懵逼回頭,就見女孩子從背包里拿了個包紮好的禮品盒。

  她遞過來,聲音有些不自在,「這個也是給陸——」

  「這是什麼?」

  溫時好奇心被勾起,溫顏轉瞬就變了臉色,「你別拆,不是給你的。」

  溫時:「……」

  他沒想到自個兒就這麼被毫不猶豫地拋棄了。

  臨走,他這個傲嬌的姐姐還掛著故作鎮靜的表情,一本正經地威脅他,「敢拆就打爆你頭。」

  溫時:「……」

  陸染白拿到禮盒時,打開巧克力盒,不出所料,她在這上頭果然沒什麼天分,可可愛愛的巧克力被她捏的一塌糊塗。

  拿了顆尚且能看的填入口中,巧克力入口即化,味道挺贊。

  陸染白低頭輕笑了下,去拆另一個禮盒。

  禮盒很輕,原以為還是吃的,打開後才發現是本小清新手帳。

  陸染白挑挑眉,取出手帳,一頁頁翻開,裡頭貼了女孩子的照片,教室,圖書館,餐廳,宿舍……

  旁邊寥寥幾筆,記錄了她的簡單日常。

  再往後翻,陸染白愣住了。

  後面沒了照片,是一張張的自製卡片,娟秀的字體工整乾淨。

  親親卡,抱抱卡,按摩卡,撒嬌卡……

  翻了幾頁。

  修長的手指停在最後的那幾張。

  開車卡。

  陸染白錯愕地盯著粉色心形卡片,足足愣了幾分鐘,才勉強回神。

  烏黑的眼睛不由得沉了幾分,指尖在粉色心形卡面稍作停頓,他按了按薄涼的唇,垂眸輕笑出聲。

  溫顏在更衣室換好了禮服,大部隊都已往藝術館集合。

  冬日夜幕來得早,才過五點,天色就暗了下來。

  溫顏裹著羽絨服,手提著魚尾長裙,剛出主樓,天空就飄起了雪花。

  有人喊了聲:「下雪啦!!」

  此起彼伏的叫囂聲。

  平安夜裡下雪,大伙兒都非常興奮,尖叫聲不絕於耳。

  溫顏仰起頭望著天際,校園裡路燈昏黃,下了雪,燈光穿透霧氣,雪花紛紛揚揚落在她盤好的長髮,遠遠瞧上去亮晶晶的。

  快到藝術館,羽絨服兜里的手機突然震了震。

  溫顏停下腳步,去摸手機。

  陌生號碼。

  下意識掛斷。

  一分鐘後,手機又響了起來。

  溫顏遲疑地接了電話,連著兩聲hello,對方都沒作聲。

  不知為何,這會兒第六感格外清晰,溫顏的心跳陡然加速,天冷,呼出的哈氣都跟霧氣融合在一起。

  她屏氣凝神,呼吸卻不免急促起來。

  聽筒里,喘息聲聲入耳,良久,溫顏小心翼翼地喊了聲,「陸嬌花?」

  手機那頭沒作聲。

  儘管沒說話,她卻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確信,認定了就是他。

  她低聲喊他,「陸染白。」

  依舊沒人作聲。

  溫顏閉了閉眼,忍住極致的羞恥感,結結巴巴地喊了聲,「哥哥哥?」

  手機里驀地傳來少年不正經的輕笑。

  「哥哥在。」

  沙啞輕慢的聲音濃濃地融入耳膜,聽上去欲得不行。

  溫顏幾乎第一時間就紅了臉,紅潮從臉頰蔓延至耳根,一緊張,手機幾乎都要拿不住。

  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手機那頭戲謔的腔調,漫不經心的,「想好怎麼哄我了麼?」

  她捏緊蔥白的手指,心跳如雷,聲音低如蚊蚋,「你想怎麼哄?」

  空氣靜默一秒。

  「停車場,銀灰色法拉利,車牌號XXXX。」

  他停頓一下,啞聲輕笑,「在車上弄哭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