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想到什麼,溫顏放下溫時帶給自己的那個沉甸甸的箱子,轉而出門。
一路之隔。
銀灰色法拉利F8車窗半啟,車子啟動。
溫時正低頭跟車裡的人講話,他站的地方靠近車窗,遮住了大半車窗。
會是他朋友麼?
溫家既然在英國有房子,溫時在國外有朋友也無可厚非。
溫顏心下詫異一瞬,也沒在意。
信號燈變幻間。
溫顏隨著等候的人群沒入人行道,不遠處,溫時直起身子,溫顏下意識掃了眼。
車窗緩緩合上時。
少年單手掌著方向盤,鼻樑懸著一副墨鏡,遮住泰半張臉。
就只是一秒。
溫顏錯愕一瞬,心跳剎那間驟停。
太過熟悉,以至於隔著重重人群,只這麼遠遠看了一眼,便深刻在腦海。
周圍車聲,人聲,呼嘯而過。
溫顏僵在斑馬線中央,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久久不能動彈。
——你若跟我玩不告而別那套,我不可能去找你。
那晚陸染白跟她說的話歷歷在耳,時時在提醒她。
事實上,她來英國這麼久了,誠如他所說,他既沒來找她,別說沒找她,甚至連一個電話,一個簡訊都不曾有。
她是換了所有的社交帳號。
但這東西,只要有心知道,對於他來說容易的很。
然而什麼都沒有。
風平浪靜得像是兩人之間從來都沒有過任何交集。
有時候也會覺得好笑。
跑掉的是她,選擇不告而別的是她,憑什麼要求別人無條件等待呢?甚至偶爾會幻想陸染白是不是會追過來。
哪怕只是質問一下。
現實是。
沒有!!!!
思前想後,又瞭然。
也是。
以他那個傲慢傲嬌的性子,怎麼可能?說不定會跟她老死不相往來。
這會兒猝不及防瞧見陸染白,溫顏第一反應是看花了眼。
本來也沒什麼,不見到他就還好,見到了,那些刻意壓在心底的思念和心痛像是被火灼燒過,遇風重生的野草,不斷地滋生,蔓延。
溫顏揉揉酸澀的眼睛,鼻頭隱隱泛酸,眼底不由得水霧瀰漫。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
車內的少年倏爾看過來。
跟日日夜夜夢裡的他無不同。
少年穿著筆挺有型的制服,膚色冷白,唇色殷紅,墨鏡遮住他眼底的情緒。
漫不經心看過來時,就見他好看的薄唇微微翹起,揚了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溫顏張了張嘴巴,嗓子眼像是被石頭哽住,發不出聲音。
下一刻。
車窗合上。
他發動了車子,跑車聲音霸道,發出陣陣轟鳴聲。
溫顏來不及回神,銀灰色法拉利已然併入車道。
別說跟她搭話。
就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留給她。
溫顏:「…………」
回到自個的臥室,溫顏關上門,仿佛跑了三千米的馬拉松一樣,渾身的力氣陡然失去。
她仰靠在門板上,順著門板一點一點滑落。
雙臂環著膝頭,委屈的眼淚「吧嗒吧嗒」,大顆大顆墜落。
溫顏覺得丟臉,忙吸了吸酸澀的鼻尖,用力抹了把通紅的眼眶。
有什麼了不起!
她才不傷心!
男生都是大豬蹄子,古人誠不欺我!
說不定他這人早就移情別戀了!!
雖然知道自己有無理取鬧的成分,這會兒惱意上頭,理智早就不知道丟哪兒去。
不知過了多久。
難過的情緒緩解了些。
溫顏洗了臉,稍稍清醒。
視線落在溫時送來的那個巨大的箱子。
一個相機而已,用這麼大隻箱子裝,剛才她掂了掂,沉甸甸的,自個兒根本扛不動。
最後還是寄宿家庭里的一對兄弟幫忙送上來。
拿了裁紙刀,拆開,熟悉的LOGO,業內頂級的相機品牌,機器不大,還挺趁手。
除此之外,另外還配了各種鏡頭,零零總總下來,挺齊全。
溫時是完全不懂相機的,這事兒她也從來沒跟溫時講過,聯想到溫時剛才欲言又止的模樣,溫顏盯著相機發呆。
這種程度的細心以及了解……
心跳陡然漏跳一拍。
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躍然心底。
「生日快樂。」
「雙倍的份。」
雙倍?
所以……
其實陸嬌花他……
溫顏探身拿了相機,握緊,良久後,明媚的眼睛不禁彎了彎。
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
假期最後一天,邊荔邀請她參加了生日party,這種活動溫顏並不熱衷,基於入鄉隨俗的考量,溫顏還是如約而至。
一群人瘋玩到下午。
溫顏不愛這種熱鬧,索性就找了角落安靜待著。
邊荔拿了蛋糕過來,笑問:「溫溫,跳舞麼?」
「不用了,你們自己玩吧。」
邊荔去拉她,「別一個人待著啊,多認識點人不好麼?」指了指舞池裡金髮碧眼的男生,邊荔吃吃而笑,「給你介紹個朋友啊。凱文,我中學同學,目前就讀於哈森中學。哈森男校你知道吧?就咱們的聯名學校,英國數一數二的私立中學。」
溫顏點頭,說起來溫時也就讀於這個學校,聽說學校建校歷史比她們這個女校悠久多了,因為出了不少歷史名人,吸引了大批海內外的富豪們爭相把後代送進來。
提起溫時,不期然的就又想到了陸染白,也不知道他上次是來這裡玩兒,還是……
她膽小心虛,沒敢問溫時,眼下還不知道怎麼面對陸染白。
索性就裝傻。
好在溫時也沒主動提起,約莫是陸染白壓根兒也不太想見她。
應該很生氣吧。
溫顏怔忡地想著,生氣也是……應該的。
如果是她被留下,怕是一輩子都哄不好了。
就是不知道陸嬌花這人好不好哄。
想到以前哄他,不免臉紅,那等到過了十八歲生日跟他見面……
要要哄他的話。
會不會被他弄死……
腦海里驀地浮現出不合事宜的畫面,溫顏面紅耳赤,就連嗓子都開始發乾。
「溫溫?你想什麼呢?」
溫顏立即回神,拿了面前的高腳杯,抿了一大口果汁。
「……沒什麼。」
邊荔嬌笑,「我跟你說啊,凱文剛才跟我打聽你來著。問你有沒有男朋友。」
溫顏一愣,看向邊荔。
邊荔表現得挺無所謂的,「我還沒回他。我記得你上次說過有男朋友的,對吧?」
「嗯。」
「你們從來都不聯繫的麼?關係不好呀?」
溫顏蹙了蹙秀氣的眉,沒搭腔。
邊荔在她身邊的沙發落座,換下了古板的制服,女孩子穿了條很性感的晚禮服,化了濃妝,笑起來時多了些許輕佻的意味,「其實不分手也沒關係啊。凱文的女朋友也在國外。」
「寂寞之餘,一起出去玩玩也無可厚非。」邊荔湊過來跟她咬耳朵,「講真,他技術不錯哦,溫溫你要不要試——」
溫顏猛地站起,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邊荔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一時間有些發懵,「溫溫,你幹嘛呀?」
「回學校。」
溫顏起身往外頭走去,邊荔愣了愣,忙說,「可party還沒結束——」
「沒必要。」
「?」
溫顏冷淡地望著她,「我覺得我們不太適合做朋友。」
邊荔:「啊?」
溫顏:「三觀不合,就不必再有交集了。」
舞池裡大夥鬧騰的厲害,吵鬧的音樂聲轟得腦仁兒疼。
邊荔追過去,溫顏已然出了大廳,下了台階,邊荔嘰里咕嚕地丟了一串英文,溫顏沒太聽懂,總歸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溫顏,我這是為你著想。」邊荔攔住她,笑道,「等時間久了你就知道,男生的感情是最靠不住的。尤其是這個荷爾蒙散發的年紀,就算他不主動,保不准別的女孩子趁虛而入。」
「你在堅持什麼呢?說不定你男朋友早就把你——」
「說夠了嗎?」溫顏冷冷打斷她,邊荔不甘示弱地盯著她,半晌,溫顏一字一頓鄭重其事道:「別把垃圾跟我男朋友相提並論。」
「我男朋友是最好的。」溫顏直視著她,聲音堅定,「沒有之一。」
邊荔:「……」
回程路上,溫顏打了taxi,時間尚早,從城區到她們學校的小鎮有一段距離。
車子開了沒多久,溫顏跟司機交流,「請問,您知道哪裡有紋身店麼?」
司機是個土著,英國人不算健談,遇到後,也不至於冷漠,或許跟他們骨子裡接受的紳士教育不無關聯。
半個小時後。
司機停了車,溫顏付了車費,抬頭看了看。
店面很大,有點像國內的專業美容機構,溫顏猶豫了下,進了店。
立即有人熱情的接待,溫顏跟顧問提了要求後,顧問拿來單子,示意她看完,若沒有疑問,便可以直接簽訂合同。
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溫顏簽了合同,要了技師,跟著上了樓。
技師是個年輕女性,做了準備,得知她打算紋的位置,技師不免多問了幾句,「確定要在心臟上方這個地方麼?」
溫顏點頭。
技師說,「可能會有些疼,如果受不住,可以跟我講。」
「謝謝。」
「圖案選定了麼?」
溫顏把自個兒選定的圖案給她,技師瞧了一眼,是朵罌/粟花。
這種花很少有人選,算不上個性,也不算漂亮。
「很少有人會選這種花。」
溫顏笑笑,沒答。
想來想去,陸染白那人可不就像是朵罌粟花,致命,危險,又透著難以抗拒的誘惑,讓人心甘情願淪陷。
「顏色要紅色麼?」
「黑色。」
技師:「?」
既然客戶這麼要求,技師也沒多說。
溫顏添了句,「在花朵旁幫我紋個字母。」
「什麼字母呢?」
溫顏提筆在白紙上寫了,遞給她。
技師接過來,白紙上,小姑娘寫了個大寫的「LU」。
像個姓氏。
他們這個店,不乏有些華人留學生過來,紋名字的也不在少數。
技師沒多問,只是點點頭,示意溫顏在床上躺好。
溫顏躺了下來。
閉上眼睛,不多時,技術備好一切,開始操作。
過程還算順利,疼是真疼,她性子犟,全程下來愣是咬牙沒吭聲。
她選的不算複雜,幾個小時便做完了。
臨走,技師交代了下事項,溫顏一一記下。
紋身在一周後,脫了痂,溫顏找了個時間又去補了色,胸口處那朵暗黑的罌粟花變得栩栩如生起來。
每次洗澡。
對著鏡子摩挲著那個「LU」,就好像是把他鏤刻在心頭。
最貼近心臟的地方。
日子變得不那麼難捱,轉眼到了聖誕節,放假前,學校組織了活動。
她們所在的羅森女中跟溫時的哈森男中原本就是兄弟院校,每年都會舉行兩次遊學活動。
說是遊學。
其實就是變相的聯誼。
聽說去年是在她們女中舉辦,今年輪到男中。
聖誕節前夕,學校里早早就有了氣氛,跟國內不同,聖誕節對於西方國家更像是國內的春節,每年聖誕節,家家戶戶都會準備聖誕樹,邀請親朋好友一起開個party。
朋友,家人,情侶之間互送禮物。
學校設有烘焙房,溫顏跟著去了幾次,做了些巧克力,她對這種著實不擅長,試了幾次,巧克力做得實在不堪入目。
好在味道尚可。
挑了最成功的一批,溫顏包了兩個禮盒。
想到陸染白那人難哄的程度。
溫顏在網絡上查了各種各樣,蹦出來的大都是些不太正經的建議。
【哄男生啊?最簡單的辦法,把你自己送給他唄。】
【srds,樓上說的對。】
【也可以買領帶呀,手錶呀,皮帶呀這種吧,作為聖誕禮物的話。】
【或者送個貓?喵喵喵。】
【想讓小富婆送個豪車給我,嘿嘿嘿。】
……
翻來翻去,都不太能夠採納。
領帶手錶皮帶這種……
想想陸染白家裡那個堪比奢侈品專賣店的衣帽間,溫顏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就她現在沒財務自主權的情況,估計別說百十萬的手錶了,皮帶她都夠嗆買的起。
而且,不夠個性的東西,也不太願意送他。
又翻了翻網頁,正打算關閉,冷不防瞧見個很可愛的建議。
【不如送本可愛的手帳呀!貼點自己的照片,還可以設置一些福利喲。】
【比如親親卡,抱抱卡,開車卡……】
溫顏盯著那張「開車卡」,陷入沉思。
半晌,她默默點了×。
平安夜那天,溫顏跟著同學們一起坐上了開往哈森公學的校車。
她背了背包,裝了化裝舞會的禮服以及帶給陸染白跟溫時的聖誕禮物。
溫時接到溫顏的電話時,正在宿舍換衣服。
溫時勾著領帶,整了整襯衫領口,手機放在桌面,開了免提,「你們學校已經出發了啊?多久到?」
溫顏:「兩個小時左右。」
溫時:「哦。那你到了提前說,我們……」瞄了一眼懶洋洋躺在他床上的陸染白,溫時硬生生又咽了下去,「我去接你。」
「好。」
溫顏應聲,「我帶了禮物給你——」
差點脫口而出,溫顏強行咽下那個「們」字,不自在地說,「那你到時候來拿一下吧。」
溫時應了聲,下意識看了眼陸染白。
少年維持著慵懶的姿勢,半靠在他的床上,正拿著switch玩遊戲,烏黑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屏幕,像是完全不在意電話里的女孩子講了些什麼。
溫時嘴角一抽,幾個月過去了,這位神仙哥還真的挺能忍。
若不是他跟這人從小一塊長大,多少了解他的性子,真要以為他根本不在意。
這對小情侶可真逗。
被迫當了N次傳話筒的溫時,無奈地聳聳肩。
掛了電話,溫時系好領帶,喊了他一聲,「哥,我姐今天來。」
陸染白眼皮都沒抬,鼻腔里懶洋洋應了聲,「嗯?你姐哪位?」
溫時一頭黑線:「……」
「哦,想起來了。」陸染白眉目淺笑,輕飄飄回他,「沒良心的溫家千金。」
溫時:「……」
這人到底要記仇到什麼時候??
轉念一想。
行吧。
比起他,他姐似乎更過分。
溫時被他們倆折騰的不行,撈了椅子坐下,往他跟前湊了湊,「染白哥,我姐帶了禮物給我們。」
陸染白手上一頓,嘴角淺笑,沒搭腔。
溫時誘惑他,「你都不好奇她帶了什麼?」
「嗯。」他淡淡說,「隨便。」
溫時撇撇嘴,呵呵,行,等他一會兒拿回來,秀他一臉。
不多時。
宿管過來通知,換好衣服的在樓下集合,一道先去藝術館集合。
沒等下樓,接到了溫顏的電話。
等跟溫顏會了面,果不其然,禮物都是兩份的,這倆人傲嬌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轍。
溫時一陣好笑,接了禮物。
「兩盒巧克力!我可太幸福了!」
溫顏僵了僵,小聲說,「你別都吃完,這其中一盒是給陸——」
溫時故意裝傻,「陸?」
溫顏抬眸冷淡地瞪了他一眼,溫時縮了縮脖子,忙接茬,「知道知道,給陸·送了相機又不肯承認每天都在瘋狂折磨自己的·嬌花。」
溫顏:「……」
難得農奴翻身做了次主人,溫時心情爆好,拿了巧克力盒朝她晃了晃,「我走了,等會兒要集合。」
見他抬步欲走,溫時一番天人交戰,還是叫住了他,「溫時,等一下。」
「?」
一臉懵逼回頭,就見女孩子從背包里拿了個包紮好的禮品盒。
她遞過來,聲音有些不自在,「這個也是給陸——」
「這是什麼?」
溫時好奇心被勾起,溫顏轉瞬就變了臉色,「你別拆,不是給你的。」
溫時:「……」
他沒想到自個兒就這麼被毫不猶豫地拋棄了。
臨走,他這個傲嬌的姐姐還掛著故作鎮靜的表情,一本正經地威脅他,「敢拆就打爆你頭。」
溫時:「……」
陸染白拿到禮盒時,打開巧克力盒,不出所料,她在這上頭果然沒什麼天分,可可愛愛的巧克力被她捏的一塌糊塗。
拿了顆尚且能看的填入口中,巧克力入口即化,味道挺贊。
陸染白低頭輕笑了下,去拆另一個禮盒。
禮盒很輕,原以為還是吃的,打開後才發現是本小清新手帳。
陸染白挑挑眉,取出手帳,一頁頁翻開,裡頭貼了女孩子的照片,教室,圖書館,餐廳,宿舍……
旁邊寥寥幾筆,記錄了她的簡單日常。
再往後翻,陸染白愣住了。
後面沒了照片,是一張張的自製卡片,娟秀的字體工整乾淨。
親親卡,抱抱卡,按摩卡,撒嬌卡……
翻了幾頁。
修長的手指停在最後的那幾張。
開車卡。
陸染白錯愕地盯著粉色心形卡片,足足愣了幾分鐘,才勉強回神。
烏黑的眼睛不由得沉了幾分,指尖在粉色心形卡面稍作停頓,他按了按薄涼的唇,垂眸輕笑出聲。
溫顏在更衣室換好了禮服,大部隊都已往藝術館集合。
冬日夜幕來得早,才過五點,天色就暗了下來。
溫顏裹著羽絨服,手提著魚尾長裙,剛出主樓,天空就飄起了雪花。
有人喊了聲:「下雪啦!!」
此起彼伏的叫囂聲。
平安夜裡下雪,大伙兒都非常興奮,尖叫聲不絕於耳。
溫顏仰起頭望著天際,校園裡路燈昏黃,下了雪,燈光穿透霧氣,雪花紛紛揚揚落在她盤好的長髮,遠遠瞧上去亮晶晶的。
快到藝術館,羽絨服兜里的手機突然震了震。
溫顏停下腳步,去摸手機。
陌生號碼。
下意識掛斷。
一分鐘後,手機又響了起來。
溫顏遲疑地接了電話,連著兩聲hello,對方都沒作聲。
不知為何,這會兒第六感格外清晰,溫顏的心跳陡然加速,天冷,呼出的哈氣都跟霧氣融合在一起。
她屏氣凝神,呼吸卻不免急促起來。
聽筒里,喘息聲聲入耳,良久,溫顏小心翼翼地喊了聲,「陸嬌花?」
手機那頭沒作聲。
儘管沒說話,她卻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確信,認定了就是他。
她低聲喊他,「陸染白。」
依舊沒人作聲。
溫顏閉了閉眼,忍住極致的羞恥感,結結巴巴地喊了聲,「哥哥哥?」
手機里驀地傳來少年不正經的輕笑。
「哥哥在。」
沙啞輕慢的聲音濃濃地融入耳膜,聽上去欲得不行。
溫顏幾乎第一時間就紅了臉,紅潮從臉頰蔓延至耳根,一緊張,手機幾乎都要拿不住。
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手機那頭戲謔的腔調,漫不經心的,「想好怎麼哄我了麼?」
她捏緊蔥白的手指,心跳如雷,聲音低如蚊蚋,「你想怎麼哄?」
空氣靜默一秒。
「停車場,銀灰色法拉利,車牌號XXXX。」
他停頓一下,啞聲輕笑,「在車上弄哭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