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笙靜了兩秒,感覺耳朵微微有些發燙,伸出一根手指,緩緩的將他腦袋推遠,嘀咕著:「你這樣不好。」
然後自己縮回小棉被裡面,轉身從另一邊鑽出去,枕在小枕頭上,躺好閉眼。
半晌,旁邊傳來些許動靜,溫紀辰的音量不大,但離得極近,語氣裡帶著揶揄的笑意:「我哪裡不好?」
司笙沒有理會他,耳邊被輕輕地吹了口氣,她睫毛輕顫,繼續裝睡,緊接著又被吹一口,她用力捏著棉被,忍住了笑。
溫紀辰也不著急,撐著腦袋注視她的睡顏,另只手故意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耳垂,激起陣陣癢意。
就在他準備俯身親吻時,司笙實在憋不住,笑著側身滾進他懷裡,「你好煩啊。」
「剛剛躲什麼?」溫紀辰明知故問。
「因為溫醫生不正經。」
「溫醫生再不正經也沒有興趣野......唔。」
司笙及時捂住他的嘴巴,氣鼓鼓地瞪著,溫紀辰握住溫軟的小手,放在手心牽下來,「我不說就是了。」
她哼了聲,小腦袋在他懷裡蹭兩下,顯得特別乖巧。
溫紀辰不由得想起下午看見的那隻小貓咪,在櫥窗後面衝著他喵喵叫,看起來不安分極了,抱到懷裡後又安靜的趴著,小表情委屈巴巴的。
他一眼就選中了,性格挺相像的。
溫紀辰摸著細軟的頭髮,淡淡的清香味在帳篷里散開,他輕聲問:「再看一會兒星空還是現在睡覺?」
司笙今天和親戚們打交道,又爬了半個小時的山,已經有了點困意,懶懶洋洋地道:「明天不是要早起看日出嘛,早點睡吧。」
「好。」溫紀辰關掉帳篷裡面的小燈。
今晚山上有好些遊客留宿,現在時間還早,偶爾會傳來他們的交談聲,司笙覺得很吵,棉被又厚重,有點熱,她睡得不踏實,一直動來動去的。
長腿踢到溫紀辰時,他抱著腰的手一緊,聲音沉沉:「別亂動。」
司笙推著他的肩膀往後挪,「熱......」
溫紀辰的體溫也在慢慢地升高,將棉被掀開些,溫言道:「山頂冷,待會兒還是要蓋上,不然會生病。」
她迷迷糊糊的應了聲,感覺到厚重的東西挪開,又鑽進他的懷裡,手臂抱住腰身,右腿搭在他的左腿上面,像平日自己在家抱等身抱枕般,用最舒服的姿勢入睡。
溫紀辰卻是被這突然的靠近給弄僵住了,柔軟的身軀隔著布料緊貼,清香縈繞,他的呼吸聲都變重了。
緩了緩神後,他才重新抬臂環住司笙,低下腦袋親親她的額頭,又覺得不夠,溫熱的吻落在小巧鼻尖上,像羽毛輕划過。
睡夢中的司笙感覺鼻子有點癢,咕噥了兩句,胡亂的伸手拍了過去,正好打在溫紀辰的下巴,他下意識閉上眼睛,隨即睜開,神情間盪開一絲無奈。
是真把他當人形抱枕啊。
他輕聲嘆息,看來改天要去學習一下清心咒怎麼念。
帳篷外又響起其他遊客的講話聲,直到後半夜溫紀辰才勉強入睡。
隔天,東方露出魚肚白,清晨的光透過帳篷照入,溫紀辰的睡眠一向淺,很快便醒過來了。
他低頭看向懷裡的女生,烏黑的長髮披散,有幾縷滑落到臉頰,襯得膚白如雪,大約是做了什麼好夢,她唇邊揚著弧度,一副乖巧又甜美的模樣。
溫紀辰不自覺的也勾起了嘴角,悄悄挪開她的手腳,拉開帳篷的鏈子朝外面看去。
已經有不少遊客醒來,在外面擺放支架,再過十分鐘就能看見日出。
他坐在帳篷口靜靜地守著,遠方群山之上,紅光劃破天際,溫紀辰知道時間到了,在司笙旁邊輕聲問著:「笙笙,要不要看日出?」
她從睡夢中甦醒,不太情願的揉著眼睛,一臉迷糊樣,抓著溫紀辰的襯衫埋進懷裡,像一隻慵懶的小貓。
溫紀辰又問一遍:「抱你出去看日出?」
「嗯......」
他把司笙抱到帳篷門口,讓她的腦袋靠在胸膛,舒舒服服的躺著。
司笙的瞌睡散了許多,睜眼望著前方,萬道霞光衝破雲層,慢慢向四處散開,層層疊疊盡染無餘,餘光照在山頂,溫暖又柔和。
她伸手在周圍摸著,溫紀辰抓住作亂的小手,聲音帶著醒來不久的沙啞:「你幹什麼?」
「找相機。」司笙軟軟糯糯的回答,語氣聽著挺委屈的:「你都不告訴我是來看星星和日出,我沒有化妝,也沒有拍照。」
昨晚繁星滿天,自己竟然只顧著拍景,沒有自拍,現在想來簡直可惜死了。
溫紀辰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失笑,輕拍著手背,哄勸道:「沒事,這裡離江城不遠,隨時能帶你過來。」
「騙人。」司笙咕噥:「你還要懸壺濟世呢。」
他颳了一下鼻尖,笑著說:「沒騙你,一天時間溫醫生還是能空出來的。」
「好吧,那下次再來。」司笙重新靠在他胸膛,乖乖的看日出。
等太陽完全升起來後,他們下山回到民宿,洗漱換衣服,又睡了兩個小時,開車回到江城。
溫紀辰需要趕去醫院值班,送她到家門口後,將小行李箱遞進去,「你先在家休息,等我下班後一起去接小抱。」
「昨天不是說上午去接嘛,一直放在醫院那邊不要緊?」司笙眨眼暗示。
溫紀辰假裝沒有聽懂,「是我朋友開的小醫館,沒事。」
「那等你下班,會不會已經關門了?」
「不會,他通常都是晚上關門。」
「要不你把地址給我,我去接小抱?」司笙乾脆將話給挑明了,笑盈盈地望著他。
溫紀辰想到那位朋友的長相,依舊沒有答應:「他醫館的位置不好找,你在家畫畫吧,等我來接你。」
「好吧。」司笙扶著門沿,烏黑的眼眸明亮亮的,「那你早點回來哦!」
溫紀辰寵溺的點點她腦袋:「好。」
司笙把行李箱裡面的衣服清理出來,洗乾淨晾曬,又整理打掃臥室里和客廳,等坐上飄窗台時間已經不早了,畫了不過兩個小時,溫紀辰就打電話來,說馬上到樓下。
她換衣服出門,坐上車後,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走啦走啦,接小抱。」
溫紀辰開車到朋友的醫館,門面不大,收拾的很乾淨,前台坐著位女生,見他來了笑道:「謝醫生和貓貓都在辦公室。」
「我直接去找他。」溫紀辰牽著司笙的手走到其中一間辦公室前,敲了兩下後聽到一道清冷的聲音:「進來。」
司笙跟在他後面進去,房間裡的東西很少,擺放的整整齊齊,一塵不染。
穿著白襯衫的謝醫生坐在辦公桌前,聽見動靜,抬起眼眸望了眼他們,淡聲道:「你的貓,帶走。」
她看著桌前的男人,不由得有些愣神。
他的長相和聲音一樣清冷,神情淡漠,漆黑的眼眸無波無瀾,仿佛是獨立喧鬧人世的遠山雲煙,有一種絕然的氣質,高雅出塵。
司笙想到了漫畫裡白衣長發的神仙角色,他很像俯視眾生,冰冷透骨的師尊。
察覺到女生的發怔,溫紀辰不滿的加大手勁,司笙回過神來,上前拿過太空艙,逗弄著小貓咪,笑著問:「醫生,小抱的體檢沒有問題吧?」
「沒有。」
「那謝謝你啦。」
他不再回答。
溫紀辰臉色微沉,也不多說什麼,牽著她轉身往外面走。
「不是你朋友嗎,不打聲招呼?」司笙奇怪的問道。
溫紀辰幽幽的瞥過去,「你倒是挺熱情的。」
司笙被這目光看的喉嚨一緊,小聲道:「我就是問問小抱情況嘛。」
順便瞧兩眼清冷帥哥。
他們坐上車,司笙打開太空艙的門,怕貓咪會有應激反應,沒有敢放出來,只摸著小腦袋笑道:「你以後就叫小抱啦,要健康快樂的長大知道嗎。」
三個月的奶貓正是性格活潑,衝著她喵喵叫,司笙唇角的笑意漸濃,逗趣一會兒後便關進去。
「你不是學的骨科嘛,怎麼會和獸醫認識?」
溫紀辰又瞥過來一眼,意味不明:「你對他很感興趣。」
「我問的不是你嗎?」
「是嗎?」
司笙看他一副在意計較,又要裝作無所謂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故意笑著說:「不過謝醫生確實長得驚艷,像那種清冷絕世的仙人,都不能算是謫仙人了,他就應該長在天上。」
溫紀辰聞言低笑一聲。
他平日裡對自己笑的很多,但這個時候笑就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完了還添上一句:「嗯,他是很受歡迎。」
司笙不敢再出聲,又低頭去逗小貓咪。
十幾分鐘後回到他家,司笙許久沒有來這邊,看到客廳的新布局後愣了愣,「你把沙發給丟了?」
「占地。」
原本擺放沙發的地方換著軟墊和軟椅,茶几也不見了,變成小矮桌,倒是和飄窗台上的布置有些相像。
很快司笙的視線又落在陽台上,看見外面新買的吊椅鞦韆床,周圍裝飾著星星燈,微光閃爍,在夜晚格外漂亮。
「溫醫生,這是你新買的嗎?」
溫紀辰把小貓咪從太空艙放出來後,也跟著走進陽台,反手關掉門,「躺上去試試。」
司笙脫掉鞋子往軟墊上面靠,腳尖微微點地,鞦韆床輕晃起來,迎著初秋的清風,好不愜意。
「這個買的好,再買個小燈,看書玩手機都可以。」司笙笑著幫他出主意,正準備起身時,溫紀辰已經坐上來了。
鞦韆床不大,他過來後顯得有點擁擠,司笙抬眼對上漆黑幽深的眼眸,動作停住了。
溫紀辰微微俯身,貼近她的臉,一字一句地道:「謝醫生長得驚艷。」
司笙不敢吭聲,眨著眼睛看他,溫紀辰又往下壓,離得更近,抵著她的額頭,氣息就在周圍縈繞。
「謝醫生是清冷絕世的仙人。」
「我......」
「謝醫生就應該長在天上。」
怎麼他就是謫仙,人間的好看,謝醫生就是仙人,長在天上。
溫紀辰嫉妒又不甘,捧住她的後腦吻住紅唇,濕熱的觸感直驅而入,帶著強烈的占有欲,手自然而然的環住腰身,交纏拉扯,而後用牙齒輕輕地咬著下唇,酥酥麻麻的,仿佛是在宣告主權。
吻到司笙呼吸不過來他才退後,引誘般道:「以後不許提他。」
她臉頰緋紅,不停地喘著氣,腦子都是糊的,想都沒想就應聲:「好。」
「以後只能誇我。」
「好。」
「白天來看小抱。」
「好。」
「你搬過來住。」
「好。」
「......什麼?」司笙終於反應過來。
溫紀辰勾著唇角笑,又落下很輕的吻,「你已經答應了,不能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