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間是柔軟的觸感,輕輕地貼著唇瓣,氣息溫熱,像是有一股暖流悄無聲息的灑進乾涸的心底。
淺嘗輒止的一個吻。
溫紀辰緩緩移開,手指擦過紅潤的雙唇,落在唇角處點了點,似是有些不舍。
兩個人離得很近,目光相觸,眼底映著彼此的身影,燈火通明的大街,他們耳邊卻安靜的仿佛只有心跳聲。
「笙笙。」他輕喚著,語氣溫柔。
司笙終於回過神來,臉頰漲得通紅,慌忙挪開視線,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想讓他放手,誰料溫紀辰並未鬆開,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眼眸專注又飽含深情。
「你幹嘛?」她含著羞意的瞪了眼,軟軟的嗓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溫紀辰的呼吸重了些,輕捻著她泛紅的耳朵,聲音低啞:「剛剛是還你的吻。」
「嗯?」
司笙紅唇微張,還未來得及講話,面前的人再次低下頭,輕聲道:「司笙,我要親你了。」
晚風似乎變熱了些。
肯定是熱了吧。
司笙心裡想著,不自覺的閉上眼眸,全身的肌膚都滾燙起來,呼吸開始急促,鼻間是他身上清淡的味道,帶著淡淡的果酒味,很甜。
她覺得自己是真的醉了。
溫紀辰吻了好長時間才鬆開,眼底浮著暖意,是藏不住的欣喜,在耳畔低語:「笙笙,我很喜歡你。」
司笙心跳不自覺的紊亂,有些不好意思,小聲提醒:「你講過一遍。」
「想再講一遍。」他又親親她白皙的側臉,半擁著人,把腦袋埋在頸窩裡,繼續重複先前的話:「我喜歡你。」
司笙羞赧的扯著他衣袖,心裡漲漲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填滿。
直到街邊有人咳嗽,溫紀辰才站直身子,重新牽住手,擺出一副正經的模樣,嘴裡卻低聲道:「晚上人也這麼多。」
「......」
他們不緊不慢地往小區裡面走著,一路上都很安靜。
到樓下時,他說:「我送你上去。」
「好。」
緊握的雙手始終沒有鬆開,進入電梯後,狹小的空間讓司笙愈發緊張,感覺手心微微出了汗。
走出電梯,溫紀辰依舊不吭聲,司笙卻是有點疑惑了。
還不問嗎。
他們穿過樓道到家門口,司笙的手伸進口袋,握著鑰匙沒動,偏頭望向他,他也回視著。
良久,溫紀辰像是恍然般,輕聲解釋:「我看你進去再走。」
「不是,我沒有趕你走。」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順著話就道:「那我今晚留下來。」
司笙抿抿唇,無視他不要臉的話,抬眸望過去,烏黑透亮的眸里氳著水光,聲音很低很輕:「你不問問我的意思嘛?」
她在清吧時已經想好答案,他高高興興的表白三次,不想聽回答嗎?
「不是已經答應了嗎?」溫紀辰一本正經的誆騙。
司笙愣了愣,認真的回想剛剛說過的話,反應過來後佯怒道:「我什麼時候答應了!」
「嗯,好,沒答應。」溫紀辰笑了笑,神色間帶著點寵溺:「我不急。」
好一個我不急,在路上又親又抱纏著她不肯撒手,是真不急。
司笙拿出口袋裡的鑰匙,低頭準備開門,「行啊,那您慢慢排著吧,等個三四年,到三十歲再談戀愛,別有風趣。」
手腕忽然被握住了,司笙的視線落在那隻白淨的手上,隨即微微往上挪,與他四目相對。
「笙笙。」他語聲低低,透著繾綣的意味。
司笙正想開口,聽見客廳裡面傳來桌椅挪動的聲響,來不及多想,立馬插鑰匙推開門。
走進去後,瞧見神色有些慌亂的司寒,和滿臉遺憾的駱辰許,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是怪異。
「姐,辰許哥。」司笙笑盈盈的朝他們揮手。
這個燦爛的笑容和誇張的動作,司寒就明白了,整理好表情後問道:「喝酒了?」
「一點點。」
司寒掃了眼他們牽著的手,客客氣氣地道:「謝謝你又送她回家。」
「我送她是應該的。」溫紀辰的語氣理所當然。
感覺前面的兩道目光又落在手上,司笙微微掙扎,抽出被握住的手,放進口袋,「姐姐和辰許哥有事嘛?」
「沒有。」司寒經妹妹提醒,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走吧。」
駱辰許確實沒有多留的理由,經過溫紀辰旁邊的時候,拍拍他肩膀,「走吧。」
溫紀辰沒有動,只側目看向司笙,似乎是在詢問她的意思。
駱辰許看到這幕直接給氣笑了,他都留不下來溫紀辰憑什麼留宿,再說看司笙能有用嗎,在司寒面前還不是得乖乖聽話。
司笙也是同樣的意思,姐姐在家,她沒有決策權。
「不知道在做什麼白日夢。」駱辰許搖著腦袋嘀咕一聲,直接拽著溫紀辰出去。
房門輕輕地關上,客廳里安靜下來。
司寒看著自家妹妹,饒有興趣地問:「你和溫紀辰談戀愛了?」
司笙微一挑眉,笑著反問:「姐姐和辰許哥親親啦?」
然後是短暫的沉默。
「洗澡睡吧。」司寒聲音淡淡的。
「姐姐晚安。」司笙也十分平靜。
姐妹兩個人各自進房間,默契般不再過問先前看見的事情。
門外,溫紀辰和駱辰許對視兩秒,並肩朝電梯方向走。
「你昨晚在這邊睡的?」駱辰許的語氣還算平靜,聽不出來是什麼意思。
溫紀辰毫不留情的拆穿:「你羨慕。」
「開玩笑吧,我在這邊睡了沒有十天也有八天能羨慕你?我哪像你需要找藉口,我想留就可以留下來的好嗎!」
溫紀辰停住腳步,朝後面家門的方向伸了伸手,「請你今晚留下來。」
駱辰許摸了下鼻子,露出幾分尷尬的表情,「我今晚有工作,需要回家處理。」
「嗯。」溫紀辰慢條斯理地道:「笙笙說你只住過一晚。」
「......」
駱辰許立馬反擊:「你也就只住了昨天一晚在我面前嘚瑟個什麼勁!」
電梯到了。
溫紀辰率先邁步進去,等門關上後,又淡淡地道:「剛才好像沒有親到?」
駱辰許已經想破口大罵了,精準踩雷,在他傷口處反覆撒鹽。
緩過臉色後,駱辰許好心提醒:「溫紀辰,咱們是朋友!一邊的,一個陣營的!」
「嗯,是的。」溫紀辰點點頭:「開車來的吧?送我回家,路上好好教一教你該怎麼辦。」
駱辰許起初覺得這話沒有毛病,後來仔細一想,感覺不太對勁,突然揚聲問:「你和笙笙在一起了?」
他的語氣里滿是驚訝,溫紀辰不以為然,「很奇怪嗎?」
而後又自顧自地添上一句:「嗯,你追司寒兩年都追不到,覺得奇怪也正常。」
「你自己走回家吧你!」駱辰許氣哄哄的離開電梯,快步朝門口走,頭也不回的把溫紀辰甩到後面。
等溫紀辰走出小區,瞧見他站在車旁,向自己揮手,不疾不徐的晃過去後,聽見他低聲道:「是我把笙笙帶去二醫院看病的,好歹算是你們的媒人,給我分享下經驗不難吧?」
「不難。」溫紀辰順理成章的坐上副駕駛,「路上說。」
晚上,司笙洗完澡坐在床上,握著手機盯屏幕,糾結著該和溫紀辰發什麼消息。
經過今天的那些事,他們的關係肯定是不同的,不能像先前那樣對話。
她輸入「到家了嗎」,又搖搖腦袋,飛快的刪掉,再次打字「我們明天吃什麼呀」,又覺得不妥當。
思考半晌,手機震動了,溫紀辰那邊先發來消息:我到家了。
司笙:嗯嗯,早點睡覺。
剛發送出去司笙就後悔了,怎麼這麼冷淡啊,連忙補充:你如果不想睡,我們就來聊聊天。
W:我是很想和你聊天。
W:不過還是明天見面聊吧,不早了,你別熬夜。
司笙:我已經躺床上啦!今天絕對不熬夜。
W:是嗎,我看看。
司笙點開拍攝,舉起手機,動作停住了。
看什麼?拍什麼?
她咬咬下唇,拍了一張床上的娃娃,附帶自己比V的手,發過去。
對面很快回話,語氣又是意味深長:換娃娃了?
一副對自己床上東西非常熟悉的模樣。
一朝喝酒千古恨!
司笙否認:沒有啊,從來都是這個娃娃,難道溫醫生記混了?
W:先前是粉色的豬。
......好了,套話甩鍋失敗。
司笙:我睡了!!!
W:不要偷偷熬夜。
W:乖一些。
最後這三個字,仿佛是有聲音的,溫柔的不行。
司笙回了一個「晚安」,乖乖的放下手機,把臉蒙在被子裡,翻了個身,唇角勾起很小的弧度,酣然入夢。
隔天下午,司笙在收到溫紀辰不加班的消息後,換衣服,化妝,出發。
她坐車到二醫院,本想直奔骨科的樓層,給他一個驚喜,誰知剛下車便瞧見他的身影。
司笙偷偷地跟過去,到後院的停車場,等溫紀辰坐上車後,走到駕駛座旁邊,伸手輕敲兩下車窗。
正在系安全帶的溫紀辰手一頓,降下車窗偏過腦袋,撞進一雙盛著笑意的眼眸里。
「笙笙。」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羽毛輕飄飄的划過,撓的人心癢,司笙直接行動,湊上前親了一口他的下巴。
正欲開口,溫紀辰忽然抬手,食指在她親過的地方點一點,笑得別有深意:「你還真是喜歡這裡。」
「什麼?」
司笙問出口後,自己想明白了,肯定是上次喝醉後也親的下巴。
她氣鼓鼓地瞪了眼,再次傾身吻住他的唇,做壞般輕咬一下,笑著宣布——
「以後就是我的人啦,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