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林煙約到私人診所,人最少的時間。
林煙帶口罩,鴨舌帽,對方看名字能意會不少。
秘密進B超室。
「已經一個來月,怎麼才發現。」
林煙躺在那裡,伸手撫了撫平坦的小腹,也沒點肉長在那裡,瘦瘦的。
「認真?」
醫生翻了翻白眼,「我的儀器還能騙你?」
林煙扭頭問,「男的女的。」
醫生睇她,「一個胚胎。」
醫生還給她一堆葉酸片,「第一回吧,你不要再碰酒精,小的在發育階段,你要多吃點飯養他。」
醫生還示意她看電腦,林煙沒看,沒看天天讓她饞肉的小胚胎,遞給醫生一個鼓鼓的信封包,意思大家心照不宣。
林煙從進診所到出診所,花三個小時,恍惚間像是三分鐘出其的短暫,令她沒反應過來。
閔行洲的種,這回跟她成私生子了。
明明使勁渾身力氣才從風月的火坑爬出來看到點天日,這下子又被一腳踢回去。
萬萬沒想到。
何止她,估計閔行洲都沒算過這一步,以前是金主和金絲雀的關係,沒情沒愛,哪個金主不防備這種麻煩的後患。
閔行洲玩得很墮落從不盡興,但絕不輕易讓女人懷上他的種。
套路就是那個套路,逼宮,最纏最不好處理。
美諾,他和她從不用,他知道她埋針,所以床上特別放肆。
林煙低頭,伸手置在腹部貼合。
閔行洲知道會是什麼態度,是不是直接嘲諷奚落她又來這種貪得無厭的手段。
「出什麼事要上醫院,傷口發炎?」
石階下處,是廖未芝,林煙心思都亂了。
廖未芝在等她回復。
林煙拿出車鑰匙,走到紅色跑車邊,開鎖。
「伱怎麼知道我來醫院。」
車裡,廖未芝說,「阿星不放心你,讓我過來看看。」
林煙把手中的病例單子遞過去。
廖未芝明顯茫然,下一秒秒懂,對著B超單眉飛色舞,黑白畫裡包裹的小胚胎,廖未芝比誰都激動,她還是頭一個跟閔家的金疙瘩見面打招呼。
「這可是閔家的金孫,你發大財了林煙,閔家好幾年沒添丁,真的,這張單子扔到閔家面前,以後要什麼有什麼,別說上位這事。」
林煙突然想起老太太供的送子觀音,真有這麼靈?
廖未芝又問,「你不打算跟他說?」
算是前夫,說的結局依舊是窮途末路,是冰冷的手術室。
林煙,「我自己解決。」
廖未芝詢問,「不跟閔家那邊說,母憑子貴不要?」
這話廖未芝並非是在貶低女性,而是在港城閔家,豪門世族最看重延綿子孫,林煙懷的可是金重孫,四代同堂。
那得多寵慣林煙,廖未芝想都能想得出來那畫面。
林煙啟動車,「說不出來。」
昨天已經目睹閔公子,買新車寵舊愛。🐝ൠ 😝🌷
活生生的尤小姐,閔家都壓不住閔行洲,不說一個胚胎。
孩子的到來,就跟中一張巨額大彩票的驚喜,沒高興一天就被撕碎。
廖未芝把單子放回她包,到頭來像什麼事沒發生過。
「約手術了?」
林煙點頭,「約的明天晚上。」
廖未芝看窗外,「今晚我來請小胚胎吃飯。」
這事沒打算跟誰說,閉口不提,港城大醫院約這種手術,她一個明星很容易被認出來,沒去大醫院。
找回那間診所約,廖未芝不放心私人診所的衛生安全,硬生生拽林煙回家。
麻藥都備了,沒解決成。
晚上,林煙淋在沖頭下,沉默的站著,適度的水溫淌過一寸寸肌膚,麻痹住神經,愁悶到了極點。
「太太?您洗很久了。」
女保姆在門外敲門,林煙關上沖頭,套浴袍出去。
她看女保姆,「你怎麼還不改口。」
女保姆,「抱歉,我以前給叫習慣了,小姐。」
聽完,林煙走去陽台,女保姆拿吹風機跟上。
林煙對著那串背得滾瓜爛熟的號碼,差不多忍不住撥通過去,可想想這個時辰,他應該和尤璇在檀園舊情綿綿的糾纏,廝磨。
破鏡重圓吶,他們那麼的相愛。
林煙嘆息,抬頭仰望深夜的星空,沒有月色,漆黑一片,和她心境一般無二。
閔行洲啊閔行洲,該拿你怎麼辦。
要怎麼做,才能徹底忘記你呢。
這個孩子突然來了,你知道嗎。
可他知道又能怎麼樣,是不是笑她手段卑鄙無恥,拉她強行弄掉。
怎麼可能留著這個疙瘩讓尤璇難過。
他怎麼捨得尤璇不開心,好不容易追回來。
只是沒兩天。
林煙就遇到閔行洲,在秦家舉辦的晚宴上,他是來簽合同放標的,林煙看到他冷漠的背影,他只待在宴會18分鐘,就走了。
他似乎沒有看到她。
那18分鐘,心思無限澎湃旖麗,林煙有種過去見他的衝動,想通知他,私生子的存在,最終,林煙沒行動。
他前腳離開,她後腳離開。
林煙辦手續收拾護照,有哪張機票買哪張機票,自己去國外做手術,坐在診室,是婦產科,周圍都是嬰兒的哭聲,醫生一口外語反覆詢問她,她看旁邊那幾個月大的嬰兒入迷了。
後面才知道,這個國家女性不可以私自來做手術,法律很嚴,需要男方同意才能手術。
她扭頭離開,坐上地下宮的地鐵,浮屠的藝術燈,一派巴洛克風,鏤空的石膏畫框,只有半身的藝術雕像,有位外國人給她遞一支鬱金香,或許這是他們的儀式感。
傍晚,是易利頃在地鐵出口找到她,依舊是深棕色的風衣,風吹得凜然,在富麗堂皇的壁燈下。
「回家,林煙。」
林煙愣住,看他問他。
易利頃純粹是巧合,和她乘坐的是同一趟飛機,他一開始想嚇嚇她,發覺她情緒低迷,下飛機她就直奔醫院。
一切瞭然。
「易利頃,你能不能幫我去簽手術同意書。」
是她第二次叫他全名,閔行洲的種,易利頃是希望沒存在過。
必然是條生命,易利頃不簽,捉住她的手帶回國。
港城,檀園。
易利頃帶她回自己的居住所,炒一桌子菜,整整齊齊擺在她面前。
她餓得慌。
易利頃轉身,去酒櫥倒酒,是最陳最烈那瓶珍藏,一口滾入喉。
林煙聞不得酒香,直奔衛生間作嘔。
易利頃站在門口,鏡片之下,濃墨重彩的眉不曾舒展過。
聽到衛生間嘩啦啦的水聲,他想,還真不能讓閔行洲知道了。
徹底壓住酸感,林煙打開門出來。
易利頃指著落地窗外告訴她,「閔行洲的家,在中間那棟的頂層,底下頂上那兩層他也買下來,因為不喜歡被任何鄰居打擾。」
萬家燈火輝煌,這是林煙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閔行洲的家,才發現是黑夜,孤男寡女共處,林煙扭頭拿包離開,「很晚了,我要回家。」
「我送你。」
林煙沒拒絕。
車出保安亭,那輛賓利車駛進,擦肩而過,就在林煙耳邊。
賓利車上的男人伸手撣菸灰,慵懶得不像話,煙霧隱約飄過來,尼古丁的味兒熟悉得無可救藥。
林煙沒敢看過去,身體僵的像被施定身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