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的識海中央,懸浮著一面鏡子。
這一面鏡子是混沌鏡認主以後,留在他識海的鏡魂。
林寒站在鏡魂面前,陷入了沉思。
回想起上一世,他以肉身入道,後期被天地大道束縛,沒辦法掙脫。
隨著他的修為越高,天地大道,也就慢慢的化作困住他的天地牢籠。
他也明白了,為什麼葉天辰要走到熔煉天地那一步。
要擺脫那一道桎梏,必須另闢蹊徑,找到一個掙脫這天地牢籠的辦法。
那麼,什麼是劍?
殺人的劍,正氣凜然的浩然之劍,君子之劍,殺戮之劍,破天之劍……
不,他要找到一把最純粹的劍。
就像天道那麼純粹的劍。
而以上的劍,都不夠純粹。
現在的問題是,他是一個失去靈根,修為全無的廢人,不以肉身入道,根基毀了的他沒辦法修煉。
除非,找到一個修行人,對方可以把靈根給他……但那明顯不實際。
「鏡魂,除了肉身入道,我應該如何重新修煉?」
如同上一世,他向鏡魂問了一個類似的問題。
話音剛落。
光滑的鏡面上,逐漸出現了……
道痕!
這是天道運行的軌跡。
看似雜亂無章,卻每一次流動,都蘊含著天道的韻律。
「我曾站在大帝之巔,窺探過天道一角,所以,我知道天道不可被取代。」
林寒的眼中,慢慢的多出了一絲明悟。
然而這世間的劍,所有功法,無一不是借鑑天道而行。
可劍的本質是什麼?
它是殺伐之兵。
殺戮之劍?
不是……
殺戮之劍屬於下策的證道之法,極易生出心魔,因為殺戮之劍,只為殺戮而生。
殺戮多了,遲早亂了心性,迷失方向,陷入瘋魔。
我不懂。
林寒搖了搖頭。
他不是不懂得鏡魂表達的意思,而是不懂,他要一把什麼樣的劍。
似乎感應到了他的迷茫。
鏡魂閃爍,他的識海里幻化出了許多揮劍的黑影。
這些影子的每一次舉手投足,每一次揮劍,天道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波動,甚至被帶動起來。
林寒雙目一凝,認真觀摩。
這是浩然之劍,這是君子之劍,這是殺戮之劍,這是破天之劍,這是……
無數的劍,在林寒面前揮動,這些黑影揮出的劍,無一不是絕世的劍。
漸漸的,林寒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些強大劍修鑄就的劍,都摻雜了許多的……雜質,那不是純粹的劍。
殺心重,那就修殺戮之劍,君子,那就修君子之劍……可修行人,修的是自己的大道。
不是修身外之物。
大道當前。
吾輩義無反顧!
所以……
何為劍?
……
林寒眼中的迷茫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明悟以後的堅定!
擋我大道者,殺!
亂我道心者,殺!
哪怕……
天道橫阻當前,照殺!
這不是一把殺戮之劍,這是一把沒有名字的劍,也是一把只屬於他的劍,斬斷天道桎梏的劍!
「鏡魂,我好像悟了……」
這一刻,林寒的識海發生了變化,眼前這些練劍的黑影,紛紛都停了下來。
他們沖林寒抱拳,隨後化作道道輕煙,消失在這片識海的虛無之中。
他的識海,沒有任何改變,混沌鏡的鏡魂,依然安靜的懸浮在他識海中央。
但好像,林寒發生了某種不可知的變化。
外界。
在他的劍鑄成的同一時刻。
鏡魂也幫他這副廢人之軀,鑄成劍體!
從冥想的狀態中退出,站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此時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已然不同。
純淨,而純粹。
不過很快,這股氣息隱沒在他體內不見。
正當他還在沉思之時,一聲狼嚎把他拉回了現實。
他抬頭一看。
原來,自己被十二頭野狼圍住了。
這些野狼,不是普通的野狼,而是凶獸。
它們個個碩大如牛,毛髮如針,此刻,正虎視眈眈的緊盯著眼前的獵物。
長著森然獠牙的狼嘴滴著口水,可見它們早已飢腸轆轆。
林寒頓了頓,接著彎腰從地上折下一根草莖,若有所思的把玩起來。
這十二頭餓狼一看眼前的獵物有了動作,紛紛警惕後退數步。
可又再看去,似乎這隻獵物……也不兇悍?
它們的腦容量,也很難想像得出,這個身上沒有強大氣息的瘦弱人類,對於它們來說有何威脅。
進食的欲望,迫使著它們做出了行動。
於是,它們嗚嗚低嚎著,試探性的步步逼近,這個不知道後退的獵物。
「嗷——!」
還距八步之遙,這十二頭野狼目中凶光乍現,猛地撲向了林寒。
與此同時。
林寒的食指和中指併攏,從草莖上摘下一片草葉,輕輕一揮。
刷!
剎那間,這平原安靜了。
林寒笑了笑,輕輕拋下草葉,轉身而去,他自語道,「萬物皆可為劍,我懂了。」
他繼續朝著平原深處走去。
噗!
也是這時。
十幾顆狼腦袋從脖頸的位置分離,鮮血像暴雨那般噴灑而出。
這翠綠的平原,多了一片映紅。
……
開山宗。
一處洞府內。
「啊!」
葉天辰面目猙獰,渾身赤紅,痛苦的在地上打著滾,他正承受著極陽至尊功陽毒的煎熬。
「林寒,毀我機緣,我遲早要殺了你!」
他一邊齜目欲裂的低吼著,一邊從儲物戒指取出一道傳訊符。
轟!
傳訊符燃燒。
接著,他取出了一塊極品靈玉,一把塞入嘴,咔哧咔哧的亂嚼幾下,伸直脖子強行咽了下肚。
「呼呼……」
葉天辰好像好受了些,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此時的他,全身上下已被汗水浸濕。
痛!
太痛了。
那種被陽毒灼燒的疼痛,現在的每一天,他最少要承受三次!
很快。
「吸~!!」
葉天辰雙眼一瞪,又掙扎了起來,那一塊極品靈玉,竟然只能給他稍緩片刻。
「燙,燙死我了!」
葉天辰痛苦的打著滾,上衣也被他扯成了碎片,而他胸口,隱隱可看見一隻散發著白光的鼎。
巨熱也是從這隻鼎散出,把他灼燒得發出陣陣野獸般的吼叫。
「大師兄!」
正當葉天辰即將撐不住的時候,李婉兒沖入了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