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人說什麼,慕晴並不知道,不過她多少能猜到。
夫妻倆帶著幾位長輩在山莊裡閒逛,其實慕晴對豐宸山莊也不熟悉,她住進來的時間並不長,山莊太大,容易迷路。
藍太太平時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房間,很少出門活動,藍崢也不敢讓母親出門,怕會出意外。
運動量小了,走沒多久,藍太太就喊累了。
「晴晴,我想休息。」
藍太太聲音軟軟的,有點可憐兮兮的樣子。
「那就休息一下。」
慕晴體貼地道:「媽,我幫你拿著洋娃娃吧。」
說著,她便想從母親懷裡拿走那隻洋娃娃。
藍太太忙道:「不用了,寶寶睡著了,我抱著她也不累,她又乖巧,就讓我抱著她睡吧。」
慕晴默了默後,又露出笑容來,「那行,你抱著,抱累了,就讓我幫你抱。」
藍太太嗯著,邊走邊說:「晴晴,在屋裡我聽到你爸爸說撿到你的過程,我就害怕,害怕我的寶寶也會丟失,那些壞人老是想搶走我的寶寶,我好怕,只有時刻抱著我的寶寶,我才能放心。」
「媽都聽進去了?」
「聽進去了呀,不過,我就是很奇怪,為什麼我老公要和你一起跪著,向你的爸媽叩頭感謝他們撿到你,你與我老公什麼關係呀?我老公有妹妹丟失過?我嫁給我老公這麼長時間,沒聽說過呢。」
慕晴與君博面面相覷。
夜君博溫聲說道:「先去前面的水榭休息休息。」
那水榭是建在大片大片的荷花池上,水榭四周圍還有帘子,帘子放下,陽光折射不進去,起到遮陽的作用。
拉起帘子,看到的便是大片大片的荷花。
夏季是荷花盛放的季節。
坐在這裡品香茗,賞賞荷,舒心愜意。
慕晴此刻沒有心思賞荷,等坐下來後,她溫聲問著藍太太:「媽,你聽到我爸說撿到我的過程,你有沒有想起什麼?例如,你抱著的這個不是你的寶寶,是洋娃娃,你嘴裡的老公不是你老公,而是你的兒子,我不是你亂認的女兒而是你親生的女兒。」
藍太太愣住。
所有人都看著她。
「不!我寶寶還在,我寶寶在我這裡呢,這是我女兒!藍銳不是我兒子,他是我老公,我兒子叫……」藍太太忽然迷糊了。
她兒子也叫藍銳,可是父子倆名字同音了呀,她記得取名的時候,父子倆的名字是不同音的,可兒子不叫藍銳又叫什麼?她想不起來,也被弄迷糊了。
因為在過去里,總有聲音在她的耳邊反覆說著:「你兒子叫藍銳,女兒叫藍晴。」
「媽,你仔細想想,你兒子叫什麼名字?你女兒身上有什麼特徵?」
「我兒子叫……他叫什麼,他叫什麼?我怎麼忽然想不起來了,跟他爸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藍太太著急了。
她著急地說道:「我女兒的左耳背後面有一顆綠豆大小的痣的,是左耳還是右耳?是左耳,對,是左耳。」
「我看看我寶寶的痣還在不在。」
她就去看洋娃娃的耳背,那自然是沒有痣。
「痣呢,我寶寶的痣呢?」
「媽,你看看我的痣。」
慕晴湊近前,讓藍太太看她耳背後面的那顆痣。
藍太太看著,摸著,嘴裡喃喃自語:「真是巧呀,你叫晴晴,你叫我媽,我還很喜歡聽你叫我媽,總覺得咱們便親母女一樣,可咱們年紀差不多呀,我家晴晴的痣還長到你這裡來了,太巧了。」
「媽,我就是你女兒,你親生女兒,是你的晴晴呀!」
慕晴試圖喚醒母親失敗,她忍不住摟住母親,落淚。
「晴晴。」
章桂鳳想安慰女兒的,見女婿溫柔地輕拍著女兒的後背,她便打住了動作。
「晴晴……晴晴,我女兒,對,晴晴就是我的女兒。」
藍太太推開慕晴,摟緊洋娃娃,還站了起來,在水榭里走來走去,嘴裡不停地哦哦地哄著洋娃娃。
此情此景讓大家都心酸不已,不知道藍太太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過來。
慕奶奶擦了擦眼睛,對老伴說道:「老頭子,我們回屋裡吧。」
她又對夜君博說道:「君博,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中午需要午休,我們先走,回屋裡略作休息。」
年紀大了,容易傷懷,落淚。
老人家是實在不忍心再看著瘋掉的藍太太。
夜君博立即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寧伯,讓寧伯給兩位老人家安排好房間,也讓人過來帶著兩位老人家回屋裡去,免得他們迷路。
豐宸山莊傭人很多。
夜君博打完電話給寧伯後,沒多久便有在附近的傭人過來。
「君博,晴晴,爸媽也去休息休息,早上太早出門了。」
章桂鳳也不想留下,想讓慕晴與親媽多相處相處。
有她在,慕晴多少都要顧及著她的感受。
還沒有見到藍太太的時候,章桂鳳想著自己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有朝一日離開她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她肯定會吃醋,會難受的。
見著了藍太太,她就沒有那種想法了,只盼著藍太太能夠早點清醒過來,與慕晴真正相認,不用像現在這樣,哪怕慕晴叫著媽了,藍太太心裡還是把洋寶寶當成女兒。
章桂鳳在離開之前,勸著女兒:「晴晴,你別太著急,你親媽瘋了二十幾年,不是與你相處三五天,就能想起來的,慢慢來,一點一點地引導她去回憶過往,她要是太痛苦,下意識不願意去回想,你也別逼她。」
「會好的!都會好的!」
慕晴含著淚點頭。
她是很著急,很想親媽馬上就清醒過來。
慕家人都跟著那名傭人走了。
「啊!」
忽然間,藍太太大叫一聲。
「媽。」
「媽。」
慕晴夫妻倆快步走到藍太太身邊。
「媽,怎麼了?」
慕晴見藍太太臉色煞白,被她視為珍寶的洋娃娃也掉落在地上,她手腳都在發抖。
摸著,涼涼的。
「媽,你怎麼了?」
慕晴嚇壞了。
她正想讓君博打電話給親哥哥,藍太太突然哭叫起來:「寶寶,我的寶寶不見了,被賤人抱走了,我的女兒呀……」
下一刻,她發瘋地往外跑。
「寶寶,我的寶寶,把寶寶還給我!寶寶,寶寶……」
藍太太一邊瘋跑著一邊叫喊著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