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恪被柏溪嫌棄了。
他從江四爺和姰暖的宅子裡出來,坐上車後這一路,都心裡鬱悶地厲害。
轉站到杜公館,下車進門時,眉眼間情緒還很凝重。
季涼下樓來迎他,見他沉著眉眼若有所思也不說話,不由低笑詢問。
「你遇到了疑難雜症?」
姰恪側目看他一眼,兀地想到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問了句。
「江升的暗人,都歸你管是不是?」
季涼眉峰輕挑,瞳眸動了動,「嗯。」
姰恪眉心壓低,站住腳,表情嚴肅的問他。
「那柏溪知道的事,你也都知道,是不是?」
季涼單手插兜,尾指輕摸眉梢,斟酌著緩聲答道:
「她不知道的,我也知道,看你問什麼事了。」
姰恪當即說,「傅聞戩把他妹妹嫁給自己副官的事。」
季涼眼帘輕眨,抬腳繼續往臥房走,扯唇笑說。
「以為你說什麼,這事有什麼神秘,滿雲寧城不都知道?」
姰恪亦步亦趨跟上他,「不是,是他這麼做,背後的深意,我一直以為……」
季涼低笑接話,「你該不會一直以為,是為了應付江升給的壓力,因為你,才那麼倉促把傅珍琇嫁了人的?」
姰恪堵了一下,微掀的唇瓣緊緊抿住。
季涼打量眼他臉上複雜地表情,一時失笑出聲。
「也就你一個人這麼覺得,聰明人都猜到他另外的意思。」
姰恪,「……」
也不計較他隱晦笑他不是聰明人。
他徑直問道,「另外的意思,是什麼?」
他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
姰恪是大夫,這麼多年醫病救人,也遇到過態度惡劣難纏的病患。
但他家百善堂,從未出過開錯藥吃死人的事故。
來看診治病的,態度再是惡劣,最多口舌上爭執幾句,也不可能跟一個大夫結什麼大仇怨。
所以他對『人心險惡』四個字,體會的並不深刻。
自然也不可能主觀的用這四個字,去揣測每一個跟他接觸的人。
何況傅聞戩對他從來都是善意多一些,他怎麼樣也沒法想像他能多『心機叵測』,又能多『險惡』。
季涼說,「很好明白,他的妹妹通過嫁人這件事,能給他帶來什麼利益呢?」
姰恪皺眉,「嫁給一個沒什麼家世背景的副官,能給他帶來什麼利益?」
季涼點點頭,「的確,錢財權勢上的肯定沒有,於他的官途也沒有什麼太大益處。」
「難道只是為了跟自己忠心耿耿的副官,做一家人?好讓他的副官,能盡心盡力替他照顧好自己的妹妹?」
姰恪,「……你不要說反話,直接告訴我。」
兩人說著話,已經進了杜韻儀的房間。
杜韻儀靠臥在床頭,正在翻看帳本,聽言抬眼看向兩人,接了句。
「告訴你什麼?」
季涼笑著走動床邊,把令姰恪困惑的事說給她聽。
杜韻儀聽完直覺好笑,合上帳本問姰恪。
「最淺顯的事情麼,男人和女人成親,兩個人在一起,能得到什麼?」
姰恪下意識看了眼她微隆的肚子。
杜韻儀撫了撫肚子,淺笑點頭。
「不錯,孩子。」
「傅聞戩,他這個人有雄心抱負,又有阿升提拔,以後官途前程不可限量。」
「那他還缺什麼?」
「缺一個血脈相連,繼承他家業,替他養老送終的孩子。」
姰恪腦子裡『嗡』的一聲,像是被人醍醐灌頂,但灌的卻是一壺滾燙的熱油。
他很清白稚嫩的腦子和思維,一下子就被這壺熱油,給灌得噼里啪啦爆開花。
傅聞戩,竟然是這樣的人。
——
城東宅子裡,用晚膳的時候,姰暖也在跟江四爺討論這件事。
聽說姰恪還想托他給傅聞戩打電報時,順帶告知他這件事。
江四爺很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峰。
「他多大年歲來著?」
姰暖,「……」
江四爺嗤得笑起來,「學醫也能學成書呆子,你虧的是遇到了爺,不然你跟著他相依為命,還不一定是誰照顧誰。」
姰暖一臉無奈。
「你別這麼講他…」
江四爺適時收斂,不想浪費時間在別人的事上。
他給姰暖夾菜,「兒子睡了?」
姰暖掀睫睨他一眼,淡淡嗯了聲。
小傢伙兒今日一整天,在院子裡簡直玩兒瘋了。
傍晚時候,汗涔涔得被抱回來,洗過澡換了衣裳,就歪在奶媽媽懷裡,一邊吃奶一邊呼哧呼哧睡了過去。
江四爺欣慰低笑,「好兒子。」
真懂事。
姰暖忍住想白他一眼的衝動。
這才找著話題問起來,「你說要出遠門,去哪兒?」
江四爺,「去趟礦洞視察。」
「出什麼問題了嗎?」
「去了才知道,沒問題也應該時常過去走走,只是一趟普通視察,沒什麼危險,放心。」
姰暖就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夫妻倆用過膳,相攜上樓。
趁姰暖回房沐浴的功夫,江四爺先到對面臥房去看了兒子。
小傢伙睡得踏實,有奶媽媽和九兒守著,倒不用擔心他換了地兒認生。
他安心地回到臥房,插上門栓。
回身走到浴桶旁,就將準備起身的姰暖給按了回去。
姰暖環著胳膊瞪他一眼,「幹什麼?讓我出去你再洗!」
江四爺似笑非笑,脫下軍裝褂子和軍靴,長腿一邁跨進浴桶,擁著她滑溜溜的身子抵到浴桶邊。
「沒試過,試一試。」
他身上白襯衣都濕透了,在睡下摸索著解皮帶,褪下軍褲。
姰暖氣惱無語,羞赧罵他。
「你白日才說了不折騰……」
「真不折騰。」
男人湊過來吻她耳廓頸側,濕漉漉的吻漫延上唇角,握住她纖細後頸,輕吮她唇珠,嗓音低磁溫柔。
「爺慢慢伺候你,你乖點兒,嗯…」
水聲淋漓清悅。
姰暖溫順昂首,攀上他肩,跨坐在他腰腹處,清柔回吻。
江四爺握著她腰肢扶她坐穩,喉結溢出沉悶笑聲。
唇齒交織,推著水波輕輕柔柔溫存了一番。
水溫漸涼時,姰暖已經渾身軟的黏在他身上,嬌聲碎哼不想動。
江四爺緩了緩,抱著她站起身,從浴桶里出來,幾步到架子床邊,滾進了被褥里。
兩人身上還濕的,錦被一裹,潮乎乎的觸感,身上涼意卻也逐漸驅散。
肌膚磨蹭,四肢糾纏,姰暖再次被迫同他捲成連體嬰。
男人在這事上逞凶慣了的。
廝磨間,不知不覺就忘了,說好要都聽她的,好好伺候她這回事。
姰暖越是難耐低泣,他就越發狠起來。
她氣哭,又撓又咬的發起脾氣,腿根兒發抖,顫著聲哭罵他是狗。
男人這才在低啞笑聲中逐漸收勢,溫溫柔柔慢條斯理地磨她。
兩人鬧到凌晨三點鐘,姰暖被他絞在懷裡,筋疲力盡睡過去。
江四爺趁人之危,又兇悍的逞了一回,隨著咽下的嘶吼聲。
屋裡,這才消停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