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被愛情催化執拗

  聽完前一句話,江川先是大鬆口氣。

  結果薛紫凝後一句話,瞬間又讓他膽戰心驚。

  他慌得四下張望一眼,聲音壓得極低,焦躁又不安。

  「到底是誰看到亂說?!表姐,不能讓他們知道,你想辦法幫我保密!幫幫我…」

  薛紫凝覺得他這樣,很沒出息,也很沒擔當。

  她擰眉低訓,「你慌什麼?敢做還怕被人瞧見?」

  江川攥著手,急得想跺腳。

  「不能叫家裡知道,我姨娘知道,萬一夫人和父親也知道,那我們倆就完了,我好容易才跟闌珊相愛,我不想現在出差錯!」

  他都跟闌珊說好的,明年他們一起留洋。

  等到了國外,誰都管不著他們了。

  他想的很好,跟闌珊在國外結婚,先斬後奏。

  那樣家裡也沒辦法拆散他們了。

  這時候的江川,處於熱戀期,他年輕氣盛,一腔熱血為紅顏,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想法有多可笑。

  他甚至覺得只有薛紫凝會真心幫他,還把自己的算盤和盤托出。

  薛紫凝聽完,抱著臂垂下眼,靜靜思量了片刻。

  她不說話,江川更著急了。

  「表姐,你告訴我,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我親自去跟她說…」

  「你四嫂,你去吧。」

  姰暖?

  「好!」江川一咬牙,轉身就要走。

  他知道四哥最近很忙,這會兒也一定不在家裡。

  他真打算去找姰暖,當面請求這件事,要她守口如瓶,別害他。

  薛紫凝被他這副沒腦子的蠢樣氣笑,連忙喚住他。

  「你站住,你還真去!」

  江川回頭,滿眼堅毅,「我去跟她談,好好求她…」

  在他看來,姰暖在這個家裡還沒有多強硬的地位。

  應該自己也不願意惹惱誰。

  只要他好言相求,姰暖為了不惹事,應該不會往外亂說。

  薛紫凝氣得想翻白眼兒。

  她沖江川招手,示意他過來。

  江川眨眨眼,重新走回去。

  「表姐?」

  「你不要去找她,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蠢?」

  「我…」

  「不用你去說,人家都知道不該摻和你的事,不然怎麼會悄悄告訴我?」

  薛紫凝將他扯到跟前,「一定是你四哥叮囑她,江升也不願意管你,他叮囑的話,姰暖當然不會不聽話。」

  江川臉色大變,倒吸口氣,「四哥也知道?!他他…」

  「他懶得搭理你!」

  薛紫凝沒好氣,抬手拍了他一巴掌,「你喊什麼?想讓所有人知道嗎?」

  江川臉上神情變幻,十分慌神不安。

  薛紫凝對他耳提面命。

  「你是走什麼運?姰暖來雲寧,才出門幾次?你都能被發現,不怪你自己不謹慎?」

  「以後不要在外面就跟女孩子拉拉扯扯,萬一下一次被大帥撞見,或者三太太親眼見到,你想怎麼辦?」

  薛紫凝看著他,語氣重了兩分「你要時刻記得自己什麼身份,不要找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孩子,你可沒有你四哥那樣的底氣,敢跟大帥叫板,大帥直接抽死你,你信不信?」

  江川縮了下脖子。

  他嘴唇微抿,垂下頭悶了聲。

  「你不要不服氣,阿川,你生在這樣的家裡,要先立業,才有資格講話做主,你現在什麼事都不成,最好乖一點。」

  「我言盡於此,這件事我會讓姰暖幫你保密,也不告訴三太太,你適可而止。」

  薛紫凝教訓了他幾句,見他依然悶著頭不吭聲,便搖搖頭,嘆了口氣準備離開。

  「不准再叫人看到,再有下次,我也不幫你,記住了!」

  沒等江川答應,她已經轉身走了。

  從頭到尾,她似乎是在勸江川,一句『不要找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孩子』,還有一句『乖一點』。

  可態度,都沒有非常言辭厲呵,並沒有給江川很嚴肅的感受。

  最後也模稜兩可,說『不准再叫人看到』,卻不是說『不准再和那女孩子來往』。

  這次談話,只有薛紫凝和江川知道。

  倘若再有另外一個人,當然能聽出來裡頭的不對勁。

  可惜,江川很年輕,也執拗,有屬於年輕人清澈真摯的愚蠢。

  他被『愛情』這種情緒,催化了執拗。

  薛紫凝這樣不痛不癢地告誡,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還有些激到他。

  他甚至立刻就想去見自己的心上人。

  當晚,知道江川連夜離開江公館,薛紫凝立在窗邊,久久沒開口。

  月色下的庭院冷清淒靜,她內心十分平靜。

  她不想主動害任何人,卻為了自己的預謀,不得不袖手旁觀,甚至推波助瀾。

  如果阿川做出些什麼傻事,都是他年少輕狂欠失考慮。

  年輕人都會犯錯。

  老天爺若讓她如願得到一個孩子,她一定視若珍寶。

  作為彌補,她也會盡力幫助阿川,和那個可憐女孩子。

  屋裡的燈亮到很晚,十一點鐘還未滅。

  江豐在外室間的茶几上處理一些公務,等事情都處理好,他抬頭看了眼裡屋的方向,拄著拐起身。

  進屋時,瞧見那女人靠坐在床頭,手裡握了張相片,眼神怔怔,像是在想事。

  自從薛紫凝回來,為了做給外人看,兩人從未分房。

  當然,分不分房都無所謂。

  江豐已經不能人道,所以睡在一起,也無所謂。

  他冷冷掃了眼薛紫凝,獨自進盥洗室洗漱。

  等折返回來,那女人已經熄了自己那側的床頭燈,側身躺下,像是睡著了。

  江豐知道她沒睡,但他並不關心。

  獨自揭開被子,將雙腿一一抬到床上,便躺下闔上眼。

  黑暗中,薛紫凝借著窗外月光,睜著眼看手裡的照片,直到天亮。

  ——

  姰暖在兩日後,簡單收拾了行李,搬去私館住。

  再過三天,便是江四爺與她成婚的日子。

  她這邊剛收拾好,樓下便停了輛車。

  姰暖走到窗邊看,瞧見江四爺自車上下來,身邊還有一道高大身影,是那位傅軍長。

  江四爺抱了束花兒,與他有說有笑。

  因為有外客,姰暖沒下樓,而是在房裡等。

  沒過一分鐘,沉穩有力的軍靴磕地聲便進了臥房。

  姰暖走到裡屋房門邊,微微倚著門框看他。

  男人形容肆意略顯粗糙,風塵僕僕頭髮微亂,下巴上還冒了青茬,軍靴上都帶著泥土,也不知道從哪裡回來的。

  懷裡那束白玫瑰精緻美麗,與他這副不修邊幅的樣子,格格不搭。

  「四爺遭了難嗎?你別走進來,髒了我的地毯!」

  她故意擰眉,還伸出纖細玉臂,擋住門框。

  江四爺立住腳,精黑鳳眸溢著笑,直接在外室間踢掉了軍靴,然後不管姰暖皺眉嫌棄的樣子,大步走過去將人摟住,推進裡屋。

  姰暖被他狼吞虎咽似的掠奪呼吸。

  等跌坐在床榻上,才氣得又打又踢,壓低聲咬牙叱他。

  「你要不要臉!要不要臉!你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為什麼一見到她,就迫不及待琢磨那事。

  真是叫人煩透了!

  「爺兩晚沒回公館,你小沒良心!知不知道心疼人?嗯?」

  江四爺壓著她手腕,一時忍不住笑罵。

  姰暖瞪他,「你夜不歸宿,我還心疼你?誰知道你去哪兒鬼混!」

  「鬼混?」江四爺嗤地笑了聲,埋頭親她,「爺在輔成軍軍營,和傅聞戩那幫大老爺們兒人鬼混!」

  姰暖崩潰地低喊,「你髒死了!你去洗澡…」

  當然髒,簡直灰頭土臉,鬍子拉碴。

  江四爺充耳不聞,不管不顧繼續拱她。

  他越來越沒了早前的風度和溫柔,像八輩子沒見過女人的土匪。

  姰暖簡直恨的,想咬他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