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曹說過了？」
「嗯，沒想到他很支持我呢，還說會幫我和外語系那邊老師溝通溝通。」
「他人蠻好的。」
「是吧，人超好。哦對了，我明後要閉關準備期中考試了，就不陪你吃飯啦。」
許時然突然想期中考試，這可是正事，耽誤不得。
「那你平常吃飯呢？」
「點外賣吧，儘量節省時間。」
「我給你送。」
林予清輕輕敲了敲她的小腦袋，一到考前，小丫頭就開始不規律飲食。
吃壞了肚子另說，主要是對身體不好。
「你不是也要考試嗎？」
北清雖然期中考試不聽課，但是大部分科目都集中在周五周六，差不多是從早考到晚的節奏。
「我速度快，提前交卷。」
「好吧，那辛苦你啦。」
「不辛苦，你讓我少操點心就行。」
「誰讓你多操心了？」
「哦？昨天晚上誰在那偷偷摸摸點外賣？」
「我那不是寫代碼餓了嗎？不想吵醒你。」
「那也比吃燒烤要好。」
「知道啦，下次把你從床上揪起來給我做飯。」
......
許時然真的如她所說，從周四下午開始，窩在宿舍里，對著電腦和書本不停記背，演算。
林予清也沒閒著，擔任起了家庭煮夫的責任，做好盒飯，送到她宿舍樓下。
他站在樓道口邊，看著她穿著毛茸茸的家居服，往自己這邊一路小跑。
「別熬夜，臉色好差。」
「有嗎？沒有吧。」
她沒敢告訴林予清昨天和陶桃兩個人內卷的太嚴重，一個瘋背商法，一個瘋狂碼代碼，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才去床上躺了三四個小時。
「你回去可以看看鏡子，蒼白的要命。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然然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本來膚色就白，現在甚至透出一些青色，嘴唇也是白里透灰。
「好，我保證，不再熬夜。」
「吃完飯必須睡兩個小時，你四點的考試，我三點給你打電話。」
「好！保證完成任務。」
林予清看見她篤定的回答，心裡才放心一些，拿上洗乾淨的飯盒，去了公司。
孫凌比對的視頻已經做好了，還真的是存在一些問題。
「小林總。」
王皓一看見林予清就迎了上去，見他渾身散發著低氣壓，哪敢多說話，把人領進辦公室後，立刻揮揮手，讓身後相關的幾個人跟上來。
「說吧。」
坐下後，他淡淡開口，沒有任何語調起伏，聽不出是高興還是憤怒。
「小林總，這件事是我管教無方。」
孫凌率先開口，他是策劃部負責人，手下的人做出如此行為，卻沒有被查出，是他失職。
「你是管教無方。」林予清不怒自威，只是隨意睨了他一眼，就讓孫凌感到心中咯噔一下，後背析出一層薄汗。
「繼續說。」他挑了挑眉，王皓把這件事告訴他的時候，他就提前打了預防針，讓他們把語言提前組織好，不要浪費時間。
「是，是這樣的。郝飛在遊戲第二十關借用了別的公司的遊戲關卡。」
「借用？」
「不，不是，是抄襲。」
「沒有了？」
「還有第三十五關，四十關到四十七關。」
「沒了？」
「沒了。」
林予清沒再說話，銳利的目光掃視，眾人明顯能感到周圍的氣壓越來越低，壓得人喘不過起來。
「業內的規矩我也不多說了，郝飛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王皓你該懂吧。」
「是，您放心。」
「委託方聯繫到了嗎？」
「已經聯繫上了，是科瑞分遊戲公司，委託人是公司策劃部經理，不接受私下調解。」
「那就走訴訟吧，遊戲下架整改，賠償。」
他隨意的一句話，決定了整件事的走向。
「賠償，這得多少錢啊。」安靜了半天的郝飛終於吐出了一句話。
「幾萬，幾百萬都有可能，得看司法部門裁決。」王皓「好心」的告知。
聽到這話，他一下就癱坐在地上，這麼多錢，把他賣了都還不起。
他知道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
「是個男人就站起來。」
林予清更為不悅，且不說公司會幫他分擔大部分，就從他遭受一點打擊就軟癱成泥，這人就留不得，更何況，自己做的錯事，就該承擔風險。
「忙去吧，王皓留一下。」
「小林總。」
「這次的事情還沒結束，我不追責，但你該明白我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是是是，都是我管束無方，我一定好好查問。」
恭維的話聽在耳朵里真的是越發刺耳，林予清越發覺得無趣，他雖然還沒有真正進入社會，但是從小到大和父母跑過很多應酬，酒局。
有的，恭維他人，有的，被他人恭維。
一開始覺得挺好的，身邊都是好人，繞著自己轉。
慢慢的，就覺得挺沒意思的。
他人的誇讚是束縛的枷鎖，只為了博取你身上的價值。
可他明白世界就在這樣不成文的規則下運轉，不會因為特立獨行的人改變。
「你別緊張，我第一次全權管理一家公司，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王經理幫忙，這件事不大，但一定要小心處理，尤其是在對接科瑞分的時候，不要落人口實。下架的事情，我希望今天能到位。」
林予清站起身，往前邁了幾步，站到王皓身前，主動伸出右手。
「我已經派人去處理了，您放心好歹我也是幹這行有些念頭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都明白的。」
王皓立刻雙手遞出，交握。
「嗯，郝飛，辭退吧，公司內部一定要杜絕這種事，再犯直接開除。」
「是。」
「你去忙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回到車上後，林予清放平了一些座椅，捏了捏眉頭。
他並非少年老成，也有著屬於這個年級的放肆桀驁，純良率真，但有些人，事面前，只能把自己塞進虛假的外殼。
「喂，然然，起床了。」
「嗯，好。」許時然從床上坐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淚水都從眼角溢出。
「我收拾收拾去考試啦，拜拜。」
「加油。」
掛斷電話後，他調整了車的座椅，卻在看向後視鏡時，發現自己微微揚起的嘴角。
所愛之人每每想起，便喜不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