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特別。」顧北風淡漠說道,手中捏著銀針,手法極快的給他清理著體內的毒素。
她走針如飛,動作極是流暢,好看。
這是她的絕學,飛花十九針。
之前給江老爺子治病,都只用了十六針,如今……十九針用出來,她多少有點體力吃不消。
到最後一針的時候,她手都在顫著,額頭上有冷汗溢出。 ✻
行針最費心力,她喉嚨倏然湧起的血腥味,讓她眼前有片刻的眩暈。
她頓了頓,把喉嚨里的血色咽回去。
聲音低低的道:「別說話。」
他說話,她未免分心。
這飛花十九針,若是擱在從前,她身體不好,不一定能全程行針完畢。
可眼下,倒是勉強可以!
這些日子,一直被江野各種餵著,身體好了不少……再有剛剛吃了兩個奶片,也能頂一陣子。
衛涼:……
看她這個樣子,他張了張嘴,不敢說話了。
一顆心卻於瞬間就提了起來,目光暗沉而下,落在她的眉間,眼間……眼底全部都是壓抑的心疼,與憐惜。
都怪他,都怪他身體不好,連累了她。
衛涼這時候很想說:停下吧,不治了!
可,他又捨不得。
人吧,如果能活著,誰又願意死?
他是不怕死的,他只是捨不得她……好不容易見到了她,他想跟她在一起,每天都看著她的笑臉,跟她說說話,聊聊天,比什麼都好。
所以,他不能死,也不想死。
「好了。」
漫長的時間過後,顧北風終於吐一口氣,啞聲說著,她起身的瞬間,眼前一黑,向下倒去。
身後一隻大手穩穩扶住了她,又將她抱起,護在懷裡。
男人的聲音低啞,暗沉,帶著心疼與嘆息,無奈的道:「背著我偷跑出來,嗯?」
他身上的氣息撲入她的鼻端。
是沐浴後的清香。
顧北風頓時眼睛瞪大,「啊」了一聲,小小聲的叫道:「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就是怕他不同意,她才偷跑的嘛。
她還留了秦肆在酒店呢!
可他怎麼還是找了來?
「我要不來,你是不是晚上都不打算回去了?」江野問。
把她抱到一邊坐下,慢慢幫她捏著酸軟的手。
她的手,因施針時間過長,手指都在劇烈的顫抖著,久久維持一個姿勢,都不能合得攏。
江野又看得心疼。
眉頭瞬間皺得死緊,一邊給她按摩,一邊低低的問:「累不累?你睡會。」
顧北風乖乖的。
她現在真的很累,也很困。
打個哈欠,撒嬌的說道:「哥哥不生氣,我就睡會。」
江野氣笑:「這種事上,你倒是精明。」
「哥哥……」她軟軟的眼神看著他,好可憐的樣子。
江野:……
真的,他就見不得這種撒嬌的模樣。
實在不忍再讓她耽誤時間,只好繃著臉點頭道:「不生氣了,你睡吧。」
某人得寸進尺:「那,醒了也不要生氣……」
「不生氣。」
這祖宗開心了,軟軟的說:「哥哥真好。」
又想到什麼,勉強交待一句說:「半小時後,叫我,起針……」
話音未落,身體已經軟了下去。
江野愣了愣,嚇了一跳,連忙去伸手試她的鼻息,發現是真的累極,睡了之後,剛剛那種瞬間提起的心,這會兒才慢慢悠悠的落了下來。
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到底是硬生生把心中的生氣壓下,他回頭看了眼床上的衛涼,說了一句:「衛皇好本事!」
「江少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