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如願的,傅斯恬和時懿都競選成功。簡鹿和開玩笑說磕到了,一個班長一個團支書,神仙CP,要不要慶祝一下。

  剛好這學期剛開學,還沒有舍聚過,四個人夜聊的時候一通氣,便定下了周日晚上一起去吃對面商場新開的石鍋魚。

  石鍋魚選料新鮮,選用的魚都是細刺少的品種,時懿大意,聚餐的時候剛吃沒兩口,上顎就被扎了一下。吐出來就好了,沒什麼大事,但傅斯恬卻是一副緊張兮兮、心疼不已的樣子。

  後面時懿吃的魚肉,一塊塊便都是傅斯恬先仔細幫她挑過刺後才送到她碗裡的。石鍋魚吃完後服務員上菜添湯,轉成魚火鍋。上了蝦虎,傅斯恬怕時懿扎到手,也是剝好了先遞給時懿。

  時懿其實不習慣被人這樣照顧的,但傅斯恬這樣緊張她,她卻覺得十分受用。她由著傅斯恬把蝦虎放進碗裡,溫聲叮囑:「我不要了,你自己吃。」

  傅斯恬彎著笑眼沒說話,時懿直接上手,撈了一隻蝦剝了放傅斯恬碗裡。一來一往間自然流露的柔情蜜意讓簡鹿和覺得自己和尹繁露又被塞了大一口的狗糧。

  「繁露,你覺不覺得撐了?」簡鹿和盯著傅斯恬和時懿調侃。

  尹繁露在給自己剝蝦,看傅斯恬和時懿一眼,笑了一聲,「沒事,還挺好吃的。」

  時懿挺淡定的,傅斯恬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順手也剝了只蝦虎放到了簡鹿和的醬料碟上。

  簡鹿和笑逐顏開,「哇,謝謝斯恬,你真好!」她準備伸筷子下去,發現時懿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

  她眨眨眼,時懿笑容加深,皮笑肉不笑。簡鹿和抿了抿唇,收起筷子,把碟子往時懿那裡推,做低眉順眼姿態:「小人怕是無福消受,還是大人你笑納了吧。」

  時懿從鼻腔里發出輕笑聲,嫌棄道:「吃吧你,別耍寶了。」低頭又給傅斯恬剝了只蝦。

  簡鹿和笑嘻嘻地收回碟子,一邊給蝦滑均勻地沾醬,一邊感慨:「哎,我突然覺得還是女生好,細心溫柔又體貼。」

  尹繁露調侃:「你幹嘛?這個發言很危險哦。」

  簡鹿和笑了起來,親昵地抱住了尹繁露的胳膊,嬌柔道:「露姐,你覺得我怎麼樣?不然我把我家老鄧踹掉,我們倆湊活一下?」

  尹繁露淡定地回:「那不行,我對你沒有興趣。」

  簡鹿和「哼」了一聲,坐直身子,吐槽:「說得跟你對誰有興趣一樣。」她起了八卦心思:「露姐,你真的從沒有喜歡過誰?」大一玩遊戲被問到真心話時,尹繁露是這麼回答的。

  尹繁露夾菜的筷子頓了下,什麼都沒夾地又收了回去,若無其事地回:「之前是。」

  簡鹿和點頭,低頭要喝湯,突然反應道:「什麼叫之前是?!現在不是了嗎?啊,什麼情況?!露姐你居然有情況了!」

  時懿和傅斯恬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停下了吃飯的動作,齊刷刷地盯著尹繁露。

  尹繁露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就……有那麼個人。沒有確定的事,以後有機會和你們說。我們跳過這個話題吧。」

  無端地,傅斯恬想起了陳熙竹分她的那幾塊巧克力。她眼底浮起探究意味,尹繁露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略不自然地與她對視了一眼,飛快地低下了頭轉移話題,與她一貫從容大方的作風大相逕庭。

  傅斯恬在心裡打了個問號,又打了個感嘆號。到底是不是她姬眼看人姬?她挺想就勢提一提陳熙竹看看尹繁露的反應,但看簡鹿和撒著嬌讓尹繁露多透露點,尹繁露都不肯定說,又打消了。

  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分享秘密不能變成窺探**,玩笑了兩句,見尹繁露真的不想說,便也都順著她的意願不再追問了。

  話題不知不覺中拐到了剛過去的那個漫長寒假。簡鹿和與尹繁露也都出去了旅行了,兩人去的都是東南亞國家,聊起來格外有話說。傅斯恬沉默了下來,只是含笑聽著。

  時懿察覺到了,蹙了蹙眉,偏頭和傅斯恬低語:「這學期有好幾個小長假。」

  傅斯恬被引開了注意力,「嗯,清明,五一,端午……」

  時懿噙笑問:「要不要挑一個假期,我們一起出去玩?」

  再好不過的邀請了。該風花雪月的時候,傅斯恬第一反應卻不是歡喜。她心慌亂了一下,喉嚨發緊,但看著時懿柔情的眉眼,她卻什麼煞風景的話都說不出口,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她扯出笑應:「好呀。那……五一怎麼樣?天氣剛好應該還不會太熱。」也預留出了時間,給她準備錢。

  五一,距離方若樺的預產期還有一個月。時懿點頭:「可以,你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我都可以的。」

  時懿不滿意:「都可以就是都不可以。」

  傅斯恬語氣軟軟的,「是真的。去哪裡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和你一起去。」

  時懿眼眸驀地柔了下來,她剛要說話,簡鹿和戲謔的聲音就插了起來:「走了走了露姐,這次我是真的吃飽了。」她學著傅斯恬的語氣,軟綿綿地重複:「重要的是和你一起去的。」

  尹繁露憋不住笑了,傅斯恬耳根騰得紅了,什麼含情脈脈的氣氛都沒了。

  時懿和善地注視她,聲線壓得很低,「既然吃得這麼開心,那今晚,你請客吧。」

  簡鹿和也不怕丟臉,直接投降:「啊,我錯了,時懿懿,饒了我吧,我現在錢包有多癟你又不是不知道。」談戀愛費錢。她每年大筆的壓歲錢都存定期理財了,餘下的零花錢,自從談了戀愛,時不時和鄧亦然互送點禮物,出去約個會,還要攢點見面的路費,捉襟見肘了。

  「誰請客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們大家吃得都很開心。」她討喜地眨眼睛,「對不對呀?」

  傅斯恬梨渦漾了起來,給她台階下,「嗯,對。」

  簡鹿和開心地比了個心,關心道:「你們準備出去玩呀?就三天時間,時間有點緊。」

  時懿問:「你有什麼推薦嗎?」簡鹿和有一顆文藝青年的心,高中時候時懿就被迫聽她念叨了無數個此生必去之地。

  簡鹿和說:「我估計大部分地方你都去過了。」

  時懿說:「都沒去過。」

  簡鹿和地鐵老爺爺看手機臉,時懿補充:「都沒和斯恬一起去過。」

  簡鹿和:「……」行吧,她忍住又被塞狗糧的牙疼,開始認真給推薦,尹繁露也融進話題一起聊。

  大家聊得歡暢,傅斯恬聽得入神,漸漸的,囊中羞澀的苦澀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甜蜜的期待——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旅行。

  和時懿一起的旅行。

  再努力都是應該的。

  周末一過,新學期進入第二周,日子逐漸步上了正軌。傅斯恬競選班長時說過擔心自己會安排不好時間,時懿也從之前的接觸里知道傅斯恬一直有在做兼職,可能會比較忙。但她沒有想到,傅斯恬會忙成這個樣子。

  要出門的家教兼職,怕時懿擔心,又不願意時懿接送、也不放心時懿大晚上特意到公交車站等她,所以她都排到了周末白天。一整周,晚上的兼職也只有校內圖書館的勤工儉學和偶爾與陳熙竹一起接的臨時兼職。

  她真正的主戰場,是在晚上熄燈後的宿舍內——通宵達旦地翻譯。

  本來上學期期末她們都是拉開著床簾睡的,但這學期傅斯恬開始兼職工作後,怕影響到時懿的睡眠,也怕光漏出去,影響到尹繁露和簡鹿和,所以熄燈後,她們之間的那塊床簾就拉上了。

  傅斯恬工作時動作放得很輕,拉長了耳朵都幾乎聽不見聲音。時懿要確認她睡下了沒有,便只能拉開床簾的一小條縫,看傅斯恬的床簾縫裡有沒有光漏出來。

  連續兩天時懿都等到了凌晨四點多鐘,才看到那條縫裡光終於消失了。

  時懿太心疼了,擔心她身體受不了,委婉地提了一次,讓她注意休息。傅斯恬點頭應好,當天晚上十二點半果然準時熄燈了。

  時懿鬆了口氣。結果沒過了兩天,半夜四點鐘她做噩夢偶然醒來,心有餘悸,想拉開床簾看看心上人的睡顏安神,剛掀開一小條縫,突然就看見後面床簾與牆之間那條熟悉的光。

  她這才反應過來——斯恬在騙她。

  騙她早睡,騙她安心。她只是把睡的時間調換了個順序。原來可能四點睡到七點,現在改成十二點半睡到三四點,先把自己哄睡了,她再起來工作。

  時懿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

  是這樣非做不可的工作嗎?她之前和傅斯恬不是一個宿舍的,接觸也有限,她不知道傅斯恬之前的生活節奏就是這樣的,還是,現在才變成這樣的。

  她實在擔心她的身體,可又擔心再多說、說重話,會傷害傅斯恬的自尊心。況且,傅斯恬已經很把她放在心上了。從來沒有忽略過她,每次周末兼職回來,也總是會帶點可愛的小玩意兒或者她喜歡的點心回來給她;自己都那樣忙了,她周六去看望方若樺,應方若樺的邀請過了個夜,周日回宿舍還會發現,傅斯恬把她作為團支書該整理的材料都幫她整整齊齊地碼放好了,就因為一起出輔導員辦公室時她隨口抱怨了一句,她最頭疼的就是這種瑣碎的整理工作。

  於是她只能隱忍不發,減少了晚上與傅斯恬在校內散步賞湖、去外面逛小吃街、逛商場、看電影的頻率,儘量多地把時間都留給傅斯恬忙碌,陪她泡圖書館,陪她宅宿舍,希望她能早點處理完工作,早點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快問快答談戀愛費錢嗎?

  陳熙竹:費!

  小兔嘰:不費!

  陳熙竹:你說瞎話!不費錢你那麼拼做什麼。

  小兔嘰糯嘰嘰的:可比起我得到的無價珍寶,那些都不值一提。

  時懿眼眸如水親了小兔嘰一口,尹繁露面沉如水踩了陳熙竹一腳。

  人比人,氣死人。噢,不,人比兔。

  陳熙竹抱腳嗚嗚嗚:終究是我一個人承擔下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