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手心的觸感痒痒的,傅斯恬的心跟著發顫。時懿寫完了,指尖停留在她的手裡,傅斯恬反手收起五指,把時懿的食指握在了手中,眼眸如水,欲說還休。

  一看就是時懿寫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簡鹿和一臉吃了過量狗糧的興奮:「哇,時懿我看錯你了,你還會這樣!」

  尹繁露揶揄:「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時懿這叫,鐵樹不開花,開花撩人命。」

  簡鹿和哈哈大笑:「絕了。」

  只有陳熙竹還被吊著,妄圖得到答案:「所以,寫的什麼啊?」

  傅斯恬臉紅得和碗裡的小龍蝦有的一拼,看大家一眼,又看時懿一眼,卻是說:「菜真的要涼了。」

  陳熙竹、簡鹿和哪裡肯就這樣放過她,還要逗她,時懿摩挲了一下傅斯恬的手背,教她:「我後悔了。她們問題好多,我們吃飯吧。」

  傅斯恬笑出聲,陳熙竹、簡鹿和與尹繁露頓時轉移火力,對著時懿全力開炮了。

  一頓飯,大家有說有笑,熱火朝天,餐盤不知不覺間就見了底。又加點了兩道菜後,吃吃停停,從餐廳出來時時間已經不早了。

  因為陳熙竹第二天早上還要考試、尹繁露也要趕最早班的飛機,所以五個人便也沒有再轉場去唱歌、看電影,在商場閒逛了一會兒,直接打道回學校了。

  夜深了,推開商場的玻璃門,冷風撲面而來,簡鹿和搓著手臂抱怨:「嘶,好冷啊。」

  尹繁露跟在後面,停了腳步提醒陳熙竹:「你還不把外套穿上。一邊擤鼻涕一邊考試,影響別人發揮。」吃飯的時候,陳熙竹嫌熱把外套脫了。

  陳熙竹一邊穿外套一邊嘟囔:「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嗎?」說著,她突然打了個噴嚏。

  尹繁露嫌棄:「你看你像能好的嗎?」

  傅斯恬忍俊不禁,結果一腳踏出玻璃門,自己也不禁打了個哆嗦。

  「很冷嗎?」時懿微蹙著眉問。

  傅斯恬說:「有一點。」

  簡鹿和捂著耳朵說:「我感覺耳朵要被風吹掉了。」

  時懿盯著傅斯恬泛紅的小耳朵一秒,忽然反手去摸自己的羽絨服帽子。

  簡鹿和羨慕:「啊,時懿有帽子的!還有毛!」

  她以為時懿要戴上去,沒想到時懿手一用巧勁,摸著拉鏈,把帽子拆下來了。

  簡鹿和、陳熙竹、尹繁露:「??……」

  時懿把帽子端正地罩在傅斯恬頭上,系上系帶,「會不會好點?」

  傅斯恬仰頭看著她,愣愣的。

  簡鹿和反應了過來,招呼大家:「走吧走吧我們走吧,原來這一場屠殺還沒結束呢!」

  尹繁露和陳熙竹跟著發出「嘁」聲,鬨笑著也作勢要走。

  時懿一笑置之。她拉了下傅斯恬的帽檐,微微擋住了她的視線,有點逗她的意思,「怎麼了?」

  傅斯恬伸出手,摸摸帽子,露出了眼睛,綻放出一個笑。「你不冷嗎?」

  「不冷。戴帽子也不適合我。」

  「那適合我嗎?」傅斯恬眼神又軟又亮。

  時懿打量她一眼,唇角笑意加深。傅斯恬今天穿的咖色呢大衣,戴著這頂白色羽絨帽子,怎麼可能合適。

  傅斯恬看出她的答案了,「很奇怪嗎?」

  時懿坦白說:「挺奇怪的。」

  傅斯恬有點不好意思,又捨不得拒絕時懿,摸著帽子不知道是該脫還是該戴。

  簡鹿和倒著走路,催她們:「你們真不走啊?」

  時懿微涼的手抓住傅斯恬的手,把她手帶了下去,「走吧。」

  傅斯恬下意識地跟著她邁動腳步,時懿沒鬆開她的手,並肩走了幾步,把兩人交握著的手放進了自己的衣袋裡。

  傅斯恬心跳漏了一拍,聽見時懿說:「我和你走在一起的。」

  什麼意思?她側頭看時懿。

  時懿接受到她的疑惑,笑了一聲,不回答她。

  傅斯恬卻忽然反應了過來。時懿是說,她陪她一起奇怪著的?

  還沒來得及求證,前方響起了簡鹿和她們「喔喔喔」的打趣聲,「談戀愛就是不一樣,手手真暖和。」

  傅斯恬咬了咬唇,忽然輕輕地應了一句:「是很暖和。」

  時懿愣了一下,簡鹿和、陳熙竹和尹繁露她們也愣住了,隨即發出爆笑聲:「喲,恬恬,出息了!」

  傅斯恬耳朵熱熱的,被時懿握著的手也熱熱的,渾身暖融融的,覺得好像有源源不斷的暖意和勇氣從時懿的身上傳過來。

  她在時懿衣袋裡的五指穿過時懿的五指,時懿眼波微漾,扣緊了她的五指。

  簡鹿和、尹繁露和陳熙竹在她們旁邊閒聊著,說假期分專業的事,說下學期考證、實習的事,說陳熙組辯論隊打辯論的趣事。

  路燈照耀著她們年輕的笑臉、照亮著她們的前路。傅斯恬聽著好友的笑語,牽著時懿的手,與她們一起走在這條明亮的大道上。她從來沒有這麼明確地感受到過——路在腳下蔓延。

  未來,也是她可以抵達的未來。

  第二日早上,吃過飯後,時懿送傅斯恬去動車站。

  她是第一次開這條路線,定位導航的時候,傅斯恬提醒她定到進站口,這樣她不用停車,可以直接順路返回。

  時懿卻沒聽她建議,特意定位到了停車場,陪著她多走了一段到進站口的路。

  因為想再多呆一會兒,傅斯恬還去取了紙質車票。出來的時候,時間差不多了,時懿把行李箱推給傅斯恬:「好了,進去吧。」

  傅斯恬接過行李箱,想和她說點什麼,看她很平淡的樣子,又不大好意思說出口了。於是她找回尋常道別的話語:「那我進去了,你路上開車注意安全,到家了和我發個消息。」

  「好,你也是。」

  「那開學見。」

  「嗯。」

  傅斯恬原地呆了兩秒鐘,見時懿真的再沒話要說了,便訥訥地又說了一次:「那我走啦。」而後,真的拉著行李箱排隊去安檢了。

  其實,時懿沒表示,她也可以說的啊。時懿如果沒有捨不得她的話,也不會特意把車開進停車場的吧。傅斯恬越走心裡越後悔。

  她過了安檢,下意識朝時懿剛剛站定的地方看去。那裡空空的,已經沒有時懿的身影了。她心裡也空落落的,轉身準備朝二樓的電梯走去。忽然,她餘光瞥到了什麼。

  她扭頭朝右前方的玻璃看去。

  大廳外,時懿身姿如竹地站著。她沒走,只是跟著她換了個位置,依舊目送著她。發現她看過來了,時懿還朝她微微笑了一下。不明顯,傅斯恬卻察覺到了。

  她心一熱,什麼矜持什麼理智都拋到了腦後。她拉著行李快速跑到了不遠處的單向通道,把行李箱扔在通道旁,隻身轉過了通道,衝到了時懿的身旁,一把抱住了時懿。

  時懿被她驚到了,心砰砰跳個不停,還在想「發生什麼事了、出來了還能再進去嗎?」,就聽見傅斯恬附在她耳邊說:「時懿,我剛剛忘記和你說了。」

  「我會想你的。」

  一瞬間,時懿心安了下來,軟成了水。

  傅斯恬卻像是不好意思到了極點,也不看時懿的反應,鬆開手,一副退開就要跑的模樣。

  時懿顧不上人來人往,連忙箍住她的腰,把她固定在身前。

  傅斯恬紅著臉看時懿。

  時懿直視著她,笑了一聲,說:「笨蛋。」

  「我也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陳熙竹:「這戀愛的酸腐氣息!」

  尹繁露試探:「你羨慕?」

  「不羨慕。」陳熙竹瀟灑:「單身好,單身好,單身想跟誰好跟誰好。」

  尹繁露:「……」裝作不小心,踩陳熙竹一腳。

  陳熙竹:「嗚嗚嗚,你看著點路啊。」

  尹繁露:「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