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真氣緩緩進入重劍,王珝察覺到重劍開始輕輕顫抖起來,其上的裂紋也變得更加明顯,好似馬上就要裂開。
隨著「咔嚓」一聲輕響過後,大劍復歸平靜,再沒有先前那般異象。
王珝微微吐氣,左手按住長劍劍身,然後右手抓住劍柄猛然一轉,只聽見「喀啦」一聲脆響,劍柄竟然被少年硬生生擰了下來!
手上稍一用力,握在手中的劍柄便被王珝搓成了一粒粒碎石,再被捻成粉末,被他揚出窗外,隨風飄散不見。
「果然如此,外面的劍身只是『劍鞘』而已!」少年低語道,「這跟某些流派的煉丹術不謀而合,以外層材質較差的部分雕琢出一把重劍,其實是在以自身精華蘊養最深層的精粹部分!」
王珝先前接觸到這把劍,得知其材質時,他就有些疑惑,縱使這石材質地不輸於金屬,但是用來做一柄重劍也太奇怪了,相比起來,明明是石棍、石斧更適合一些。
而他後來發現其中還藏有東西時,他就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說,把外面的重劍當做劍鞘來看,那麼這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估計發現這塊石材時,其中的精粹部分還未塑形,應該是玉液或者五金之水一類的東西。」王珝猜想道。
「於是制兵之人選擇把外層石材製造成重劍,把精粹封在裡面蘊養。因為材質奇特,哪怕是石劍,強度也不輸於一般的玄鐵,故而不用擔心損壞問題。
「而且這還有一樁好處,就是持兵之人進行殺戮時,會有部分血煞之氣被吸入劍中,加快其中成形過程。而且有一層『劍鞘』阻隔,也不用擔心使其中精粹不再純淨。
「現在就不知道這其中蘊養了何物,按照制兵人本意來看,恐怕也是一柄劍吧。」
確定了心中所想,王珝將目標轉移到了劍身上,手上用力,不斷地將這些已經成為雜質的無用石材剝離開來。
隨著一塊塊石頭分開,灰色的石質劍身中逐漸顯露出一些半透明,呈琉璃之色的部分,見狀,少年加快了手上動作,終於讓其中之物得見天日。
只見在散碎的石塊之中,一柄不知道什麼材質的劍胚靜靜地躺在桌上,劍身如清水洗過,半透明的劍身上波光粼粼、水光瀲灩,縱然在石粉之中,也不沾任何灰塵。
其式樣則近似上古時代的青銅劍,劍格不甚明顯,劍身如同柳葉,劍莖則有近一尺長短。
「這種古老的形制,莫說在這方世界,就是在九州,都已經有將近一千年不流行了。」王珝不禁感嘆出聲,根據外形來推測,這柄劍的來歷,恐怕比自己預想的還要早。
雖然青銅劍式樣的劍器也有一種古樸之美,但這並不被王珝所喜。幸好,這把劍目前只是劍胚,外形尚且可以改變。
少年從石粉中拿起劍胚,只覺十分趁手,有一種親近之感,似乎就是自己四肢的延伸一般。
王珝知曉,這是自己將真氣灌入石劍中,助其打破「劍鞘」的緣故,此劍被打上了自己的一點烙印,故而十分契合。
「等到我拿到先天境界的功法,把真氣修成法力真元,再將這把劍祭煉成法器,便更能加深人劍之間的契合度。」
王珝試著挽了幾個劍花,發現正合自己所用,於是心滿意足地準備把它放入劍匣溫養。
正當少年調轉劍身,要收起來之時,他無意間瞥過了劍首底部,似乎注意到了什麼,發出了一聲低咦。
「這個東西,是鑄劍者留下來的嗎?」指腹撫過劍首底部,王珝有些驚訝。
在其指尖按壓處,正有一個古樸的篆文印在其上,如同天然造就一般,沒有任何人工痕跡。
經過少年努力辨認,發現這是一個「陳」字。
「陳...莫非是製作者的姓氏?」王珝想了想,指尖用力,輕輕按壓了一下這個篆字,但並無異動。
王珝又嘗試著往進輸入了一些真氣,但也觸發什麼。
「難道真是我想錯了?不應該啊!」
少年有些納悶,難道這真是那位高人隨手而留的一個記號,並沒有什麼隱藏訊息?
王珝有些不信邪,他想了想,把劍柄按在額頭上,嘗試著用元神去感知其中是否有精神烙印之類的東西。
不出意料,額頭剛剛觸碰到冰涼的劍柄,王珝只覺手中劍胚突地一跳,一股信息傳到了自己的腦海中。
倒退幾步,一屁股做到床榻之上,王珝揉著額角,開始整理起這股零散的信息來。
「嗯,剛好能組成一篇功法的其中比較完整的一部分......咦!這是......」
閉目凝神的少年猛地張開雙目,眼中閃過一道異彩,喃喃道:
「這次我是賺大發了啊......」
原來,在那部無名功法的殘篇之後,竟然還有一部分信息,記載了一種祭煉真水的方法。
《易經》有雲,形而上者之謂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世間萬物,無不是道的顯化,都或多或少地體現了某種大道。南華所言,「道在屎溺」也有類似之意。
而萬物之中,作為物質之基的五行便是最容易體現、容納其他大道的存在,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典型便是各種奇水異火。
眾所周知,世間奇水異火不知凡幾,甚至在不同的世界便有不同的種類。
而每個世界都有各自的稱呼,便很容易造成同物異名或者同名異物的現象。
譬如說,在有的世界中,把一種至清至靈的九天清氣所化的真水稱作弱水,此水輕靈無比,仿佛沒有重量,連鵝毛落在上面都會立即沉沒。
而有的世界,則把一種沉重無比,具有強大引力的陰濁之水也稱作弱水,其同樣也有鵝毛不浮的特性,蓋因其會把落在上面的物質吸入水中,能沉白骨、蝕萬物。而在前者的世界,則會把這種陰濁之氣凝成的真水稱為一元重水。
所以為了區分,前者稱為九天弱水,後者便稱為九幽弱水。
話說回來,王珝所得的這種真水祭煉法門,乃是一種最易入門卻也最難精通的真水,喚作天一真水。
天一真水,號稱萬水之母,乃是從大量水汽中提煉出來的水之精粹,所以其最易入門,只要修士會一些聚攏水汽之法,耐得住性子,幾十數百年下來,怎麼樣也能成就一兩滴,只是品質屬於那最差的一等罷了。
但將其練到高深處,也是威力巨大,一滴真水化開就是一座湖泊。甚至還可以此為憑,衍化天下萬水,練就其他真水。
而少年所得法門顯然不是那種最粗陋的方法。
根據從信息中所得,王珝知曉,前古曾有一位大能,精擅水道,曾參悟他所在世界的七大先天真水,祭煉出七口劍胎,分別以七大真水為名。
大能顧忌其上的一樁天生因果,並沒有把這七口劍煉成,索性都煉成劍胎封住,日後留待有緣。
王珝所得,便是其中的一口天一真水劍胎,其上有大能創造的一部《天一真水生形圖》的殘缺部分和一些真水禁法,供有緣者祭煉劍胎,煉就天一真水。
據大能留言,若是日後有人將七把劍都煉成,必要承擔因果,去往那方世界行滅世再造紀元之舉。
「我好像猜到這位大能是誰了。」王珝面色古怪,「難道一世之尊世界之外還有其他的世界嗎?不然這位的傳承怎麼會出現在一世之尊體系下的諸天萬界當中?」
心中一個個猜想浮現,但最終都被少年拋之腦後,這些牽扯深重的事情,還是等他有足夠的能力再來探索吧。
「雖然體系不合,但是其中道理多有相同之處,我可以借那篇殘缺功法中的一些理念,將我的真氣打磨的更加純熟,夯實我的基礎。」
王珝端正坐姿,擺出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模樣,開始調整起自身真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