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王珝意料,當他放開了對胸前如意所化圖紋的壓制之後,一股強大的力量迫不及待地湧入了泥丸宮,狠狠地擊打在女子身體之上。
「啊!」她發出痛呼,身形猛然淡薄下來,甚至比少年此時的樣子都更虛幻幾分。
宮裝女子一臉驚恐地看著王珝,話語之中滿是不可思議:
「這是什麼東西?它竟然在吞噬我的元神!」
「我也不清楚,」少年有些遺憾,「我還想著你身為千年之前的老前輩,見多識廣,知識水平很高,可能會知道些什麼的。」
「等等,這位公子,妾身不,奴家......」話語尚未完全出口,那股力量再度抽擊過來,鞭打在女子虛幻的身形上面。
再度受擊之下,女子身體陡然破碎,散落成漫天光點,漂浮在泥丸宮之中,折射出一幅瑰麗夢幻的景色。
一位「老前輩」落得如此下場,那股力量仍然不放過她,如同野獸般撲擊而下,捲走了大部分乳白色的光點,剩下一小部分和其他色彩的光點被它有些「不舍」地推向少年。
吞噬了光點之後,這股較之先前壯大了幾分的力量便退出了泥丸祖竅,縮回了王珝胸口之中。
泥丸宮內水光瀲灩,古琴靜靜漂浮,似乎那神秘女子以及隨後出現的異力都是少年幻想而來,現實中根本不存在一般。
但不斷融入到王珝元神中的乳白色光點卻鮮明無比地彰顯了剛才發生過的事情。
「唉...也不知這樣是對是錯。」少年嘆了口氣,「這已經是它展現出來的第二個效用了,也不知道還有幾個。」
拋開這些煩心之事,王珝看向身前的光點,嘴角露出笑容:「推完boss了,該讓我看看都爆什麼好東西了!」
他操控著元神之體,緩緩吞納起這些乳白色光點。按照他的猜想,這種顏色的光點應該是所謂的精華部分,對元神有著極大的好處。
而那些彩色光點,則可能是一些雜質之類的東西,故而被他放在了末尾,等待事畢之後再行處理。
隨著光點融入體內,少年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元神之力正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增長,直到自己在泥丸宮的形體已經宛若真人般凝實,這才停了下來。
「只是一些殘餘部分,我的元神就已經達到了鍊師境界所能容忍的極限,差一步就達到法師的標準。
「這絕對不是法寶元識所能做到的,有可能真的是那個不知名妖王的分神。」
王珝若有所思,確定了心中猜想,旋即又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話說回來,吸收妖王分神壯大我的元神,這也算的上是吃人流了吧?我可是堅定的心性流愛好者,怎麼到自己身上就變了呢?」
不去理會那無端生出的一點感懷,少年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彩色光點之上。
如果說乳白色光點是純粹的元神之力,那麼這些彩色光點應該就與妖王的記憶有關了。
吸納了妖王分神之後,王珝對元神的操縱反而下降了不少,知道這是自己暫時還不適應突然強大起來的元神,少年也不以為意,努力地控制著彩色光點聚合在一起,團成一個琉璃小珠。
「先適應一下自身狀態再論其他,萬一其中有什麼陷阱呢?」
他在泥丸宮中具現出一座蓮台,浮在水面之上,而自己眉眼清晰的元神端坐其上,古琴橫放於膝,雙手微觸琴弦,作撫琴仙人狀。
不時有松曠低遠的琴聲響起,帶動著周圍平靜的水面泛起層層漣漪。
而那顆琉璃珠就在蓮台之下,被王珝牢牢鎮壓,以免再發生什麼意外,讓它逃出生天。
看了一眼瓊室天宮外深沉的黑暗,少年退出了眉心祖竅,靈智回歸外界身體。
......
巨石之上,王珝睜開雙眼,看向周圍環境。
此時潮水尚未退去,自己身下被河水包裹的巨石在廣闊的河面上無比顯眼。
王珝想了想,狠狠一握拳,周遭水面猛然炸裂,濺射成漫天水花,開始退回河道之中。
不一會,此方水域就恢復了原先的樣子,只有濕漉漉的淺灘成為唯一留下的痕跡。
少年見狀,微微吸氣,淺灘之上的水跡便化為一縷縷水汽飄來,在少年面前聚成一個水球。王珝揮手一引,水球便撞入河面,濺起一團波紋。
此時,河水靜謐流淌,淺灘乾燥,巨石聳立在卵石之中,與王珝來時並無兩樣。
稍微試了一下身手,少年心中滿意。
無怪乎那麼多人追求上古神魔血脈,不斷提純自身血脈,試圖回返上古神魔之體,在操縱天地之力這一方面,人類的優勢顯然沒有其他異族那麼大。
「我剛才用的是操縱水流的天賦神通,也是幾個神通中應用最廣泛的。至於其他神通,可以等到合適的時機再來嘗試。」
王珝跳下巨石,朝著雍州城內走去,他已經突破先天,恰巧今日又是他的生辰,他打算為自己好好慶祝一下。
「在城中稍作歇息,然後就去太白山吧,成為練師後我需要更換心法。聽張爺爺的意思,東海劍宗應該有適合我的心法,而周爺爺與他們有些關係,可以把我送過去。」
......
次日午時,城東一家茶樓中。
王珝坐在一樓靠窗之位,正在點菜。
「一壺酒,一盤羊肉,再來一碟新鮮時蔬,就這些,快點去吧。」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應了一聲,立馬前去通知後廚。
隨意點了些吃食,打發走了小二,王珝撐著下巴看向窗外,打量起街道上人來人往的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一會,飯菜被端了上來,王珝夾了一筷子菜,略微品嘗,覺得合自己胃口,這才慢慢吃了起來,間或飲上一杯小酒,倒也算是快活。
吃著吃著,少年向外一瞥,手上動作不由得停了下來,眼睛稍稍眯起,流露出危險的氣息。
「道兄,我接到了一個消息。」
王珝袖中一枚碧玉般的菩提葉亮起微光,這是當日法海和尚贈予之物,法海的聲音正從其中傳出。
「令弟剛才失蹤了,好像和魔道有關。」
「我已經看見了。」
看著街角消失的那一道黑色背影,感應著空中淡淡的龍氣和血脈的呼喚,少年甩出些許碎銀,從窗口跳了出去。
「和尚,你欠我一個解釋。」
「是貧僧看管不力。」法海疲憊的聲音繼續傳來,「昨夜貧僧偶有所悟,放鬆了對道兄家裡的看護,不曾想跑出來幾個魔教妖人,竟然劫走了令弟。」
「哪裡來的魔教妖人?」
「他們像是衝著令弟身上的龍氣來的,能感應到龍氣,不是白蓮教就是羅教。」
「羅教……」腦里閃過一道翩若驚鴻的身影,少年搖搖頭,否定了那個猜想。這裡又不是真實界,怎麼可能碰見她。
「我知道了,和尚你快點跟上來,我給你留了記號。」少年邊跑邊對著菩提葉說道。
「阿彌陀佛,貧僧安撫好那些施主便來。」
「聽你的意思,不止我弟弟一個人?」
「沒錯,昨晚一晚上有五個孩子失蹤,都是天生不凡之輩,甚至包括知州家的小公子。」
「那就你一人前來?」
「阿彌陀佛,這些妖人修為不高,甚至還有俗世武者混雜其中。貧僧私心想著你我二人當可解決此事。」
「和尚算盤打得倒是不錯。」
「道兄過譽了,」法海似乎沒聽出來王珝的暗諷,「牽扯到道兄親弟,想必道兄也不會置身事外。」
「等事情結束再和你算總帳。」
王珝冷哼一聲,加快了速度,已經能看到遠處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