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少敘,在齊正言決定改換根本功法並花費二百四十善功兌換了《渾天寶鑑》前兩層和靈芝補氣丸和天聰丸後,他還剩三十個善功。
由於齊正言要積攢善功兌換後面的功法,因此由王珝和江芷微借出了身上的所有善功,配合孟奇自身的七十善功,共計一百六十善功,為他兌換了「神行百變」和《連城訣》世界裡的《血刀刀法》,把善功花了個一乾二淨。
這時再和原著相比,除了齊正言少了十個善功以外,其他人都是和原著相同,兩袖空空,無錢一身輕。顛顛倒倒、兜兜轉轉,終於回到了原來的軌跡上。
接著,孟奇又從江芷微處知道了自己基本沒有可能立即下山的事情,不免有些喪氣。卻又得知了天榜和黑榜的相關事宜,重新鼓起了勇氣,決心一定要儘快下山闖蕩江湖。
隨後眾人分別,約好下次任務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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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黑一亮,王珝睜開眼睛,又看見了熟悉的景象。
「唔...感覺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摸著身後尚且溫熱的虎屍,少年感嘆出聲,「還真是充實的一晚啊!若是把這些天的經歷寫成話本小說傳頌,起碼也有三、四萬字了吧。」
由於體感時間與現實時間之間的差異,王珝略略有些緩不過勁,於是他又在虎屍上靠了一會,這才腰腹用力,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
從屍體上拔出被遺忘了十八章的桃木劍,看著龐大的老虎身體,王珝感嘆一聲:
「可惜我身上沒有儲物器具,這麼大的妖虎屍體就白白扔在這裡,不知道最終會便宜了什麼野獸。」
搖搖頭,不去想這些無關緊要之事,少年費了好一陣子功夫,才剝下了一張還算完整的虎皮。
把從虎身上削下的幾塊肉和幾根骨頭包了起來,背在身上,王珝這才辨明方向,朝著來路行去。
只留一具被他禍害得坑坑窪窪,但仍然身形龐大的虎屍留在原處,散發著誘惑山間野獸的鮮血氣息。
話說王珝自下山以後,先是回鄉探望親人無果,然後無意間發現鬼魂蹤跡,接著跑去滅鬼,又馬不停蹄地除妖,最終再被捲入六道輪迴空間,在其中摸爬滾打了一陣。
這一切說來話長,但實際上不過是發生在王珝下山的一天當中,按照曆法來看,正是七月月末,王珝連十六歲的生日還有幾天才到。
「張爺爺也真是的,都不把我留下來慶生,就讓我下山遊歷,好狠的心啊~」
少年拖長語調,故作搞怪,向著太白山方向而去。
「等見了周爺爺,我一定要他給我補一件生日禮物。他作為太白劍宗的長老,想必手中家底豐厚,且容我去打個秋風。」
少年身形挺拔,如同一棵勃勃生長的小樹,漸漸消失在天邊的晨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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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山位於雍州城西北處,關中平原最西端的崇山峻岭之中,而太白山則位於雍州城的東南處,兩山相距數百里,正成對角之勢。
因此,想從吳山去往太白山,除非能飛天遁地,那麼雍州城便是一處繞不開的所在。
雍州城,乃是千古名城。上古姬姓聖王建立王朝之時,便將此處作為都邑。後來一統天下的秦嶺天帝,其混一九州之前的都城也在此地,故而雍州城幾可以說是一塊風水寶地了。
到了如今,雖然人間天子遠居幽燕之地,但因為雍州城西南處的散宜關乃是兵家重鎮,因此天子在此處也駐有軍隊,人來人往之下,雍州城便依舊是那副繁華模樣,歷經風霜打磨,未曾失色。
這一日,雍州城西門外。
日過中天,城門口車水馬龍,人員來往,好一幅繁華模樣。
城門口的士兵正在檢查出入人員,順便收取入城稅費。
「一千錢再加八百文,磨蹭什麼,快點!」
從最後一個畏畏縮縮掏錢的行商手中拽過兩貫錢,也不把剩下的幾百文還回去,李二便把那商人一推,正想回去歇息,卻又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於是他心不在焉地掃了來人一眼,大概看清相貌便喊道:
「路引拿出來給我看看,是商人的話記得交商稅。記好了,『每兩稅錢四百五十文足,如無鄰州公引,則倍稅之。』切莫想著偷奸耍滑,你李大爺的眼睛可不是白長的!」
「這位軍爺,我是吳山的廟祝,不是什麼商人。」
聽到這句話,李二才抬起頭來,認真打量起眼前的人來。不看還好,這一看去,他便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喝了聲采。
只見來人年紀輕輕不過十五六七,風塵僕僕,肩上挎著一個包袱,背後還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虎皮包裹,難怪李二把他錯認成行商。
但少年膚色白淨、細皮嫩肉,且生就了一幅清秀俊俏的好相貌。若不是他已經道出自家來歷,李二還真以為是哪家的大戶公子出來遊玩。
「廟祝?那也算是道士了,請把你的度牒文書給我檢查一下。」見王珝形表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李二不敢大意,索要身份證明時也多了幾分謹慎。
「好說好說。」王珝只當聽不出他的小心翼翼,笑眯眯地從懷中掏出素絹製成的度牒遞了過去。
李二先看這素絹,心下就信了幾分。當今聖上崇佛尚道,曾下令給僧道的度牒一律用絹製成,惹得好一陣風波,不少大臣都上書進言,但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他翻來覆去的檢查了好幾遍,沒有發現什麼差漏,這才把度牒還給少年,說道:
「既然你是出家人,蒙聖上恩典,」說著他向天邊拱了拱手,「就不收你的入城稅了,快些入城去吧。」
「等一下,這位軍爺。」王珝叫住了轉身欲走的李二,「我記得朝廷有令,『凡商賈之賦,小賈即門征之,大賈輸於務。』我看先前那位大哥的稅錢已經夠上大賈的標準了,怎麼還是在城門口交錢,不去城中商稅院啊?」
「你管那麼多你管得著嗎你?」李二心裡憤憤吐槽,沒想到這少年竟然這麼沒有眼色。
但看在他是出家人的份上,想到自家信道的老娘,又加之心底深處的那一點不滿,李二還是勉強解釋道:
「雖然朝廷有這樣的詔令,但是大賈送到商稅院的稅錢最終還是算到城門稅中,只是不用我們花費運輸稅錢的體力罷了。
「而且城內商稅院的那些老爺討厭一天到晚各種商人打擾他們喝茶看書,因此又私底下提高了標準。只有大隊人馬才會去他們那裡繳稅,單獨的一兩個商人即使稅錢上了千,那還是在我們城門處上繳。」
李二越說越覺得心頭牢騷挺多,又見這少年不像是多話的人,便忍不住倒起苦水來。
「要我說,就是那群官老爺太懶,一個個盡想著辦法減輕自身負擔,還不給我們這群賣力氣的一點好處,逼得我們自己想辦法撈錢。要不是我姐夫就是商稅院的文書吏,我也會被他們蒙在鼓裡。
「嗨,我給你說這麼多幹嘛?別問了,趕快進城,沒看見後面那麼多人等著嗎?」
王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下感嘆:
「稅務苛重、政令不行、兵士散漫、崇尚宗教,這倒是和我記憶里的那個宋朝有點相似。」
拋去心頭的那一點回憶,王珝走進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