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環視一圈,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巨大的宮殿之中。
不同於外面的金碧輝煌,這裡的光線非常黯淡。
周圍的牆壁上是一盞盞油燈,每隔一段距離就是一盞油燈。
一盞油燈光線可能很陰暗,可是這麼多盞油燈匯聚起來,也將整個地宮照得亮了起來。
只是這光亮看著昏黃昏黃的,還時不時無風自動,連周圍的影子都在晃動,讓人覺得瘮得慌。
在燈光的照耀下,方牧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沒有上面的宮殿那麼金碧輝煌,這裡說是地宮有點不合適,就是個巨大無比、一眼望不到頭的單間。
說它是一眼望不到頭,不僅是因為這裡的空間大,還因為有東西擋住了他的視線。
在前方不遠處,一大堆像小山一樣的東西堆放著。
這是真的小山般的大小,方牧將頭仰到最高處,仍然沒有看到這堆東西的最頂端。
這一堆東西有兵器、有鎧甲、也有玉石之類的,甚至還有很多方牧叫不出的東西。
朦朧的寶光附著在上面,哪怕是個外行在這裡,都能看出這些全是寶貝。
不過在這堆寶藏前,有一個半透明的門擋著。
在門上有一個小孔,從半透明的門上能夠看到,這小孔裡面有淡黃色的流體正在流動。
六皇子走了過來,道:「小兄弟,用你那把鑰匙打開房門。」
方牧點了點頭,走上前將帶有淡黃色光澤的鑰匙插進小孔。
還沒等他旋轉,接口處突然閃過一道黃光,接著半透明的門直接消失不見。
幾人走了進來,被眼前的珠光寶氣迷花了眼。
方牧沿著這堆寶貝走到了最頂端,腳下踩著寶貝,朝前方看去。
目光所及之處,全是這種小山般的寶物。
一代國君的寶藏,尤其是在那種立國之時留下的寶藏,足以震撼到任何人。
畢竟是一代的寶藏,如果這些寶物不夠好,連被收藏的資格都沒有。
六皇子站在下方,盯著這堆寶藏卻滿臉陰沉。
這種場景他經歷了無數次,從第一次的那種震撼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到後面的麻木,再到現在的煩躁甚至厭惡。
因為他知道,一旦看到這些東西,便意味著他又要被神秘的力量控制,然後重複一次又一次,重複到他連死都死不了的地步。
葉梓同樣很震撼,她不像方牧一樣,方牧就相當於外行看個熱鬧,只會覺得這件東西漂亮,那件東西好看。
她身為曾經的葉家天驕,也是有見識的。
這裡面的任何一樣東西拿出去,都是足以讓修士瘋狂的至寶。
方牧只是觀望了一下之後,就收回了目光,玉佩傳來的溫度越發灼熱。
他從寶藏山上跳了下來,淡淡的瞥了六皇子一眼,道:「那麼接下來,你打算直接收掉這堆寶藏嗎?」
「不過,你收掉寶藏之後,是不是會把那種大恐怖的東西放出來?」
六皇子看了一眼這滿是珠光寶氣的房間,緩緩道:「我之前一直被神秘力量控制著,讓我破壞寶藏,再用寶藏碎裂的寶氣來阻擋大恐怖。」
「但是每次鎮壓之後,就讓我重新回到原點,所以我想試試,這次我們收掉寶藏,看看會發生什麼。」
方牧皺眉道:「那為什麼不試試按照你原來的方法進行一次?」
六皇子將一把匕首模樣的寶物拿在手中,道:「你不想要寶藏了嗎?」
方牧聳了聳肩,道:「其實寶藏並不重要,相比寶藏,我更關心的是寶藏鎮壓的東西。」
他又怎麼不想要寶藏,可是當他看到這些寶藏的第一眼,就知道已經與他無緣了。
畢竟他不是個修士,只是比較能打而已,這些玩意兒又用不了,還不如自己手中的槍好使,血煞槍能打能抗,而且很硬,他都已經用習慣了。
方牧現在對於使用的東西很簡單,普通人能用就行。
像血煞槍這種,不僅能用,而且很經用,畢竟硬度夠高才更加趁手,軟綿綿的哪裡是真男人該用的。
所以一看到這堆寶藏,方牧瞬間就沒了興趣。
六皇子卻誤會了,他嘆了口氣道:「你有勇有謀,又不貪圖財寶,如果不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卻是想與你結交一番。」
方牧:「……」
葉梓在旁邊,嘴角抽了抽。
方牧甚至有點懷疑,這人是不是老劉年輕時候的樣子了,腦補能力也太強了吧。
不過仔細聯想了一下,老劉現在的腦補能力一點也不弱,比如對於阿白的各種想像,足夠讓人覺得邪惡的想像,不過這好像不叫腦補。
六皇子回頭道:「我覺得在這之前,我們可以在這堆寶藏裡面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你說的那個圓形石板。」
「你的意思是,懷疑圓形石板藏在這裡面?」方牧皺眉道。
六皇子點了點頭,解釋道:「畢竟我每一次都是毀掉寶藏,從來沒有仔細檢查過。」
方牧緩緩道:「你的巨獸不是能吞東西嗎,讓它吞了再清理下,或者你們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用神魂之類的找找,不然我們一件一件的找太費時間了。」
這一大堆寶物,一件一件的找,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
六皇子滿頭黑線:「我的異獸只能吞,沒那麼多功能,而且每件寶物上的寶光都擁有隔絕神魂的作用,不然放在這裡,隨便一個修士都可以用神魂找到了。」
方牧摸了摸下巴,這年輕版老劉和現在的老劉比起來,還是有差距啊。
六皇子被方牧看得渾身發毛,道:「你眼神為什麼這麼奇怪?」
方牧淡淡的道:「沒什麼,我們找找吧。」
葉梓搖了搖頭,看向方牧,說道:「不可能,圓形石板應該不在這裡面。」
方牧眉頭皺了皺,仔細想了想葉梓的話,確實不怎麼可能。
血月閣安排他們來取圓形石板,然後讓他們進入幻境之外,本身就是碰運氣的,指不定誰會遇到。
而方牧這邊進入兵器廢墟內,也是由於玉佩的原因,因為運氣才進來的。
有可能那個圓形石板在其他廢墟,並不在兵器廢墟里。
不過方牧還是同意了六皇子這個方法,反正都是碰運氣,那不如先找一找。
幾人開始找尋起來,不過與其他人的小心翼翼比起來,方牧的尋找方式極其粗魯。
其他人都是一件一件的翻找,方牧就不一樣了,他是直接一堆一堆往外面揚,要是再給他配一把鐵鍬,就像是在給人挖土一樣。
他又沒有什麼心理負擔,這些寶藏又用不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圓形石板,圓形石板的作用更大,而且為了節約時間,這樣找速度能成倍提升。
每一件拿出去都是寶物的東西,被方牧一捧一捧的往外面撒,落在地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聽得葉梓等人肝疼。
六皇子沉聲道:「他一直這樣嗎?」
葉梓沉默片刻,冷聲道:「習慣就好,我就習慣了。」
六皇子嘆了口氣,道:「和他做搭檔,真是難為你了。」
葉梓冷眉一挑,道:「你誤會了,曾經是仇人,只是現在變了身份而已。」
六皇子還準備說什麼,發現旁邊傳來的聲音更大了。
他回頭看去,只見方牧嫌用手太麻煩了,直接把血煞槍拿出來,一波一波的往外面挑。
方牧回頭,看到幾人發愣的表情,皺眉道:「你們愣著幹什麼,還不搞快點,找圓形石板重要。」
葉梓等人這才反應過來,看著珠光寶氣的小山堆,學著方牧的模樣,開始在裡面刨了起來。
偌大的空間中,時不時的揚起朦朧的寶光,以幾人的實力,清光這堆寶物仍然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足見著寶藏里寶物之多。
方牧將血煞槍放回背後,眉頭緊緊皺起。
剛才把所有的都找光了,仍然沒有發現圓形石板。
六皇子看著到處散落的寶物,將異獸召喚了出來,肅穆道:「各位,你們準備好了嗎?」
方牧皺眉道:「你要收了這堆寶物了嗎?」
六皇子點頭道:「只能這樣了,如果我按照原來的方式做下去,只是毀掉了寶藏和大恐怖,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生,就會開始重置。」
「不如劍走偏鋒,把它放出來試試,在收起寶藏的一瞬間,這裡面的寶氣會消失,裡面的大恐怖失去了壓制之後,將會重新出現。」
方牧沉吟片刻,道:「你確定可行?」
六皇子聽出方牧話裡有話,不由得皺眉道:「你還是沒有相信我嗎,如果我繼續按照那種東西走下去,必然是同樣的結果。」
方牧呵呵笑了一聲,隨手將地上的一塊寶物拿了起來,然後又扔開。
六皇子盯著方牧,等待方牧的答覆。
方牧伸手在兜里,淡淡的道:「好,就用你說的方式做,不過……」
頓了頓,方牧繼續道:「你說幻境中的神秘力量對你的約束已經很低了,可是我始終對你不放心,因為對你的約束低了之後,你就很有可能沒有一句真話。」
六皇子沉聲道:「小兄弟,我覺得人與人之間需要信任,你如果不信任我,那麼我們這一切很難合作的。」
方牧笑道:「我只喜歡把一切掌握在我手中,趕緊把這放出來,如果你有不對的地方,我會殺了你,你要相信我有這個實力。」
他還有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對付六皇子這種異類,他有絕對的實力。
葉梓看了方牧一眼,道:「我覺得需要謹慎一點。」
方牧搖了搖頭,否決道:「不用了。」
那個引發玉佩灼熱的異類,極有可能是大恐怖,說實話只要是異類,他就很饞啊。
葉梓皺了皺眉,沒有出聲了。
六皇子見到方牧這麼說,也沒有理會方牧對他的威脅,而是對異獸招了招手。
異獸張開嘴巴,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所有寶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入異獸體內。
這時,異獸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吐出一口鮮血。
「寶光太強了。」六皇子解釋道:「異獸堅持不了多久,大恐怖馬上就要出來了。」
這句話剛剛說完,地面突然輕微的顫抖起來。
方牧突然感到胸口的玉佩越來越熱,甚至連皮膚都感覺到一股灼燒的感覺。
「這……」
方牧心頭大喜,這種灼熱感他第一次體會到,裡面的東西絕對是個大傢伙!
「嗡……」
伴隨著地面的震動,還有一種極其難受的聲音,讓人聽了心頭髮悶,甚至產生了煩躁的感覺。
六皇子臉色大變,身上冒出一股黑水,將他全身覆蓋,做出防備的模樣。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強烈,當震動達到一個極限之時,前方的地面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起初裂縫很小,轉眼間就變大,朝著方牧這邊蔓延過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裂縫已經擴大到將通道占據的程度。
方牧將光翼展開,懸浮在半空中,看著腳下的裂縫,眉頭微皺。
六皇子和葉梓等人也懸在半空中,同樣一臉謹慎的看著腳下。
裂縫完全裂開之後,腳下竟然出現了一條河。
不過這條河的河水並不清澈,呈現淡黃色。
河裡什麼都沒有,至少在淡黃色的光芒下,完全看不到裡面有什麼東西。
自從淡黃色的河水出現之後,就再也沒有異常出現了。
方牧凝視這淡黃色的水面,沉吟片刻後,催動光翼落到水面上方不到一米的位置。
隔著淡黃色的水面,方牧只看到一陣反光,把他的臉映襯了出來,就像是一面鏡子。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異常。
可是越是靠近這條河,他胸口的玉佩越是發燙。
「對了,水!」
方牧突然想到自己的技能裡面,有一個叫無根之水的技能,還是三絕氣的組成部分。
這淡黃色的河水,是不是可以用無根之水來操縱。
想到這裡,方牧施展了無根之水,但是這條河仍然沒有任何異常。
「小兄弟。」六皇子突然落了下來,懸浮在方牧旁邊,一臉的嚴肅:「我想……我們有大麻煩了!」
「哦?」
方牧皺了皺眉,道:「什麼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