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唐宴打算給顧眠做粉蒸肉，他說附近的村民殺豬，他去買了一些肉回來。

  上午的時候親自炒米，然後磨粉。

  顧眠幫他燒火……

  兩人都默契的沒提起梁玄的那通電話，一切都好似回到寧靜被打碎前。

  但卻也各有心思。

  顧眠聞到炒米的香味，不禁感嘆：「粉蒸肉的粉是這麼做出來的？」

  唐宴點頭：「嗯，裡面放了些調料進去一起磨。」

  「用什麼磨？」

  「石磨，就是那邊牆角的那個。」

  之前的房主家的。

  這可真是鄉下啊，什麼都自給自足，就連工具也都是齊全的。

  炒米的味道很香，顧眠忍不住嘗了一口，咬起來嘎嘣脆。

  裡面還放了鹽。

  「這個好好吃。」

  這種東西以前是顧眠沒有吃到過的。

  每次外婆做粉蒸肉，那個粉都是外面買來的，顧眠還不是太清楚裡面的粉是什麼做的。

  唐宴笑的一臉寵溺：「饞貓。」

  顧眠：「真的好吃，你也嘗嘗。」

  唐宴：「好，你餵給我。」

  他手上全是水，根本沒辦法拿勺子。

  顧眠挖起一勺餵給唐宴，聽到清脆的聲音，顧眠咯咯的笑出了聲。

  「好吃吧？」

  「嗯，好吃是好吃，但這一般的人咬不動。」

  顧眠：「我能咬動的，好吃。」

  她是真的好喜歡這味道，裡面還有花椒的味道。

  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顧眠並不能分清楚這些味道到底是什麼。

  可給裴錦川做飯的那些年，她對每一樣調料的味道都熟知。

  兩人一起磨成粉。

  「真難啊。」

  雖然只是給石磨餵炒米，但顧眠還是累的夠嗆。

  自給自足，有些時候真的累。

  唐宴：「好吃的東西總是要費點神的。」

  「那是。」

  顧眠甜甜的笑了。

  唐宴見她笑了，眼底更閃爍出前所未有的寵溺。

  粉蒸肉做好，已經是中午一點了。

  下面還墊了點土豆，粉蒸肉的油脂裹在上面，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尤其還有這粉蒸肉……

  「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粉蒸肉了。」

  也不虧是忙活一個上午才做出來的東西，這味道就是不一般！

  尤其是唐宴還很會選肉啊。

  這一塊上面，大部分都是瘦肉，真好吃。

  唐宴輕笑：「喜歡？」

  「嗯，喜歡。」顧眠點頭。

  添米的時候，給自己的胳膊都輪酸了，這能不喜歡嗎？！

  唐宴笑的滿臉寵溺：「你每次都這麼說。」

  這一個多月里，每次給顧眠做飯，顧眠都是這麼說的！

  顧眠：「是實話啊。」

  唐宴做什麼都好吃，大概是這裡食材的問題吧，吃的放心，因此吃什麼都香。

  「這土豆也好好吃。」

  感覺這段時間都被唐宴給養胖了，而且還是一個菜養的。

  沒辦法，每次他做的菜，她都能吃兩碗飯，這不胖才怪。

  唐宴：「喜歡就多吃點。」

  「好。」

  顧眠再次夾起一塊肉，她這已經吃了十幾塊了，真的好好吃。

  尤其是這炒米的味道，和之前吃過的粉蒸肉的那些粉子味道都不一樣。

  唐宴看她吃的一臉滿足，眼底划過了一絲酸澀。

  要是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多好。

  ……

  梁玄打了那個電話之後，就再也沒有打電話來。

  而他越是這樣安靜，顧眠就越是不能心安。

  第二天早餐後。

  顧眠這次是強硬的要主動收拾家務。

  唐宴看著她洗完的背影，還有將房間仔細整理著的樣子。

  也知道，這是他們在這裡最後的時光。

  當顧眠提著包從房間出來。

  唐宴雙手環胸的站在門口看她：「想好了？」

  顧眠：「不能不想啊。」

  就算不想回去，又能如何？

  梁玄已經知道她在唐宴身邊，如此，她就不得不回去了！

  其實這半個月的安寧，顧眠每天都過的很珍惜。

  她害怕梁玄和裴錦川一樣死纏爛打。

  一旦他也是裴錦川那樣，那麼她的這份安寧，也一定是遲早都要結束的。

  「一個多月，足夠了。」

  說這話的時候，顧眠有些忍不住心酸。

  這一個月里，她和唐宴什麼都不說，就當都是在這裡放鬆。

  唐宴也是難得休息這麼一段時間。

  這個地方不是他們的歸屬，都終究要離開這裡的。

  江聶已經給唐宴打了很多電話，東方國際那邊的事兒還等著他回去處理。

  現在梁玄來了，這裡更不能留了。

  唐宴嘆息一聲，張開雙臂。

  顧眠：「嗯？」

  唐宴：「能抱一下嗎？」

  顧眠：「……」

  唐宴：「就一下。」

  就一下，也足夠了。

  一個多月里，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什麼肢體上的接觸。

  現在，要走了。

  而她們在這裡的一切，也都埋藏在記憶的長河中。

  唐宴和顧眠都清楚，從這裡出去後，他們之間就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最終，顧眠上前抱住了他。

  「這段時間謝謝你。」

  「是我之前很抱歉。」唐宴嘆息的說道。

  其實，和裴錦川的那一次，唐宴也明白的，也因為那一次，就註定了他和顧眠之間的不可能。

  唐宴：「眠眠。」

  「嗯？」

  「如果之前在梁玄的事情上，我沒有和裴錦川站在一起，我們之間有可能嗎？」

  這一個多月里，無數次，唐宴都想問出這個問題。

  但他沒有勇氣，此刻已經到了終結之時，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顧眠閉了閉眼：「沒有。」

  既然是一場結束，那就不要給人留下任何希望。

  給了希望，只會有無數的糾纏不休。

  顧眠現在是怕了！

  唐宴只聽到心口處有什麼東西『嘩啦』一聲碎裂。

  動了動唇瓣還想問什麼，可此刻他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顧眠受的傷太重了！

  內心處都是傷，又如何能敞開心扉？

  這樣，也好。

  她至少能記住和他在一起這段時間的一切，這將是她記憶中的全部美好。

  「我送你走。」

  「好。」

  顧眠點頭，從唐宴懷裡出來。

  唐宴感覺自己懷裡空了的瞬間，似乎連帶自己的心也一起空了。

  還想再說什麼，唐宴到嘴邊的話，到底又全數咽了回去。

  ……

  兩人一起去市區。

  在車上長達幾個小時，都沒有說話。

  而到雲市的第一時間，梁玄就得知了顧眠的消息，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告訴路口。

  只有顧眠一個人，她站在告訴口的路邊上，沒看到唐宴。

  長達一個多月的尋找，此刻看到她，梁玄心裡甚至還有些恍惚。

  他大步上前來到顧眠身邊，一把將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