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這一切在裴錦川看來，都該結束了。

  孩子沒了，她和梁玄也該走到了盡頭，就如上輩子的自己和她。

  那時候她徹底放棄自己，也是因為孩子沒了吧？

  孩子沒了，她對自己也徹底放棄了！

  如此，現在為何還要去找梁玄？是因為要去報仇嗎？

  「如果你要報仇的話，我幫你報仇，好不好？」

  總之不管如何，現在裴錦川都不希望顧眠再去找梁玄，也不希望她和梁玄有任何交集。

  「這裡你喜歡嗎？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遠離那些好不好？」

  不是想要安靜嗎？

  現在他找的這個地方，足夠安靜吧？

  聽著裴錦川的言語，顧眠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不言不語……！

  裴錦川看著她的反應，慌了。

  「眠眠。」

  「住在這裡，和你？」

  顧眠諷刺開口，「裴錦川，你在想什麼呢？你認為我會和你住在這地方？」

  這地方，確實很好，也很安靜。

  「這地方不錯，要是讓我住在這裡一輩子我也是願意的，但不是和你。」

  裴錦川：「……」

  什麼是被打入谷底？

  要是以前不知道這樣的滋味，現在裴錦川徹底明白了~！

  要說顧眠現在心裡對梁玄有怨氣，那對裴錦川，也是絕對抱著遠離的態度。

  雖然她現在和梁玄發生那樣的事，也給她心裡帶來了無比重創。

  但這也不是她和裴錦川就此複合的理由！

  一句『不是和你』，讓裴錦川眼底划過濃濃的受傷。

  「你真狠心，顧眠你真狠心……」

  顧眠：「呵，狠心？」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顧眠諷刺的笑出了聲。

  狠心嗎？

  「你說我狠心？」

  裴錦川：「……」

  狠心……，是，顧眠狠心。

  現在她對他，確實狠心，可她為什麼會對他狠心，他也心知肚明。

  原本，她們好好的~！

  想到上一世她們之間發生的種種，裴錦川心口就划過了一絲壓抑。

  「我，很抱歉。」

  狠心嗎？

  不是顧眠狠心，是他~！

  「我錯了。」

  裴錦川拉著她的手，語氣儘可能放低，甚至還帶了祈求的味道。

  他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

  「不要走，好不好？」

  顧眠看向他，眼神微眯。

  尤其是在聽到裴錦川語氣里對自己的祈求，她也依舊沒有心軟。

  心軟……

  這兩個字，如果都知道她曾經承受了些什麼，都明白，她對裴錦川，這輩子都不可能心軟的。

  「你何必如此？我們之間本來就不可……」

  「眠眠。」

  顧眠後面的話沒說完，就被裴錦川直接寒聲打斷。

  他知道顧眠後面大概要說什麼。

  窒息開口：「裴家散了，裴悠也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還是不行嗎？」

  顧眠：「……」

  還是，不行嗎？

  她看了裴錦川一眼~！

  眼神，再次微眯……

  「不行~！」

  行嗎？

  當然不行……，她和裴錦川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裴錦川：「……」

  聽到『不行』兩個字，從顧眠嘴裡如此堅定的出來，這一刻，他的心口更加窒息疼痛的厲害。

  這，就是顧眠和他之間，她說……，不行~！

  「你當真是半點希望也不給我啊。」

  顧眠：「希望？呵~！」

  聽到『希望』這兩個字的時候，顧眠笑的更加諷刺了些。

  「你曾經加注在我身上的，是什麼絕望？現在找我要希望？」

  那時候的所有絕望，都是她一個人承受的。

  就算在她身上有希望，那也絕對不是讓裴錦川得的。

  他曾經加注在她身上多少絕望，那麼現在……，他想要的希望，半分都沒有。

  她的態度，太堅定了。

  堅定到，如她自己說的那樣，讓人看不到半分希望。

  裴錦川捏著她的手腕重了重，呼吸也越來越急促……，看來，只有這一條路走了。

  讓她忘記一切，一定要忘記一切。

  「放開我。」

  顧眠低眸，看了眼被怕裴錦川握住的手腕。

  此刻他用的力氣很大，讓她感覺很疼……

  裴錦川嘴角揚起一絲苦笑：「真要離開我？」

  顧眠：「你什麼意思？」

  聽出他語氣中的異樣，她看向他的眼神，明顯犀利陰冷了些。

  四目相對。

  裴錦川苦澀的眼底，一點一點匯聚了冷意。

  「眠眠，我不想這麼對你的。」

  他忽然靠近她，下巴抵在她消瘦的肩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顧眠耳邊。

  這樣曖昧的距離，讓顧眠下意識就要避開。

  「你要幹什麼？」

  裴錦川原本握住她的手腕，直接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顧眠下意識就要推開他，然而裴錦川卻抱的更緊，讓她根本無處可逃。

  顧眠呼吸急促：「裴錦川，你~！」

  「眠眠，沒有你，我會死，我真的會死……」

  沒人知道這段時間，他到底是如何過來的，要是真的失去顧眠的話，他真的會死。

  對於顧眠，他失去不起。

  「你放開我~！」

  顧眠怒了。

  什麼叫他會死……

  「你要是想死，你去死好了，不要折騰我！」

  這一刻，顧眠的語氣中，更加陰冷無情。

  裴錦川笑了。

  他的笑，在此刻是那麼的苦澀。

  「眠眠，你……」

  她竟然讓自己去死，如此，到底該說他什麼好呢？

  在裴錦川看來，這段時間為顧眠做的，他是該做的都做了。

  作為一個男人，也將自己的頭低到了塵埃你，然而就算是這樣，顧眠也已經沒有給他任何迴旋的機會。

  她狠心到骨子裡……

  她太冷了。

  只要讓她記得之前的事，她對他就永遠不可能回頭，她的心特別冷。

  冷到骨子裡，也冷到血液中，讓他根本就捂不熱。

  「裴錦川，你就該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顧眠一字一句，狠狠的刺激著裴錦川的神經。

  「可我不想死，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彌補你。」

  死嗎？

  死，太容易了……

  最怕的就是生不如死。

  顧眠身邊環伺的那些，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懂。

  所以，自己又怎麼忍心去死呢？這次梁玄的母親對她做了些什麼，她根本就不知道。

  她以為，她能自由選擇？

  什麼是自由？

  「我不需要你的彌補，我不稀罕！」

  顧眠更怒了。

  彌補，這兩個字，就好似冰冷的刺一般，狠狠的刺穿了她的心臟。

  如果這世上什麼都能彌補的話，那人人都會犯錯，人人也都會無所謂。

  顧眠不想要裴錦川的這份彌補，這些對她來說什麼都不是。

  裴錦川抱著她的力道更緊，說出的話，也更痛：「你說你這麼油鹽不進，該怎麼好？」

  最後『該怎麼好』四個字，讓顧眠心裡有股不詳的預感。

  裴錦川：「眠眠，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乖的。」

  「你要幹什麼？」

  話落的瞬間，顧眠就感覺後勁一痛，緊接著心口越來越悶。

  意識，也在此刻一點一點抽空，她強撐著想要努力睜著眼。

  然而，最終還是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