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是記憶！

  可此刻在聽到顧眠說起這些的時候，心口處傳來的痛，也是真的！

  「你將我接出去了，也是直接將我帶去醫院了，可卻不是為我治病……」

  「你讓我給裴悠捐腎！」

  「別說了……」

  裴錦川再也聽不下去。

  對於這些，他甚至已經沒有勇氣再聽下去。

  顧眠看向他：「我告訴你，我也病了，我肝肺雙癌，我會死，你對我說了什麼？」

  裴錦川：「……」

  說了什麼？

  他說……，她是裝的！就是因為不想給悠悠捐腎，所以說出那樣的謊言。

  他竟然說她是在撒謊……

  自己當時，到底是怎麼說出那樣的話來的？

  裴錦川心口的疼，更是不斷地蔓延著~！

  顧眠輕笑出聲：「這就是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撒謊成性！你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你？」

  「裴錦川，我告訴你了，我顧眠不是啞巴，我什麼都告訴你了……」

  可告訴了有什麼用？一次也沒相信！

  「不要說了，眠眠～！」

  此刻的裴錦川一點也不願意再聽下去。

  好痛，心口好痛……

  顧眠：「你說那些都不是你做的？可裴錦川，那些都是我真實經歷的。」

  「你問我為什麼要離開你，你對我不好嗎？」

  「……」

  「或許，你對我好過吧，只是我在你的世界裡，隨時準備捨棄。」

  一次又一次的捨棄，顧眠太清楚自己在裴錦川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了。

  「不，不是……」

  裴錦川搖頭！

  「是不是的，反正我們兩也已經這樣了。」

  顧眠淡聲說道。

  是啊，是不是真的都這樣了……

  「如果你現在能從我的生活里出去，我大概也就不恨你了，畢竟上輩子該討回來的，我也都從你這個罪魁禍首身上討回來了！」

  裴錦川：「……」

  聞言，臉色更是瞬間震住！

  該討回來的，都討回來了？

  她說討回了……？

  顧眠看著裴錦川徹底僵硬的臉色，嘴角揚起一絲殘忍的笑。

  「不會在你的記憶里沒有，我最後給你的那一手術刀吧？」

  裴錦川：「……」

  聞言，呼吸更是一窒！

  他下意識伸手捂了一下心口。

  這段時間，就是這個位置，一直都在疼，查不出原因的疼。

  顧眠見他捂著心口，更是笑了：「對，就是那個位置，就是那兒～！那次，你死了嗎？」

  當時她渾身虛軟，根本沒多少力氣。

  但給裴錦川的那一刀，卻也是用了全部力氣的。

  裴錦川看著她，看著她嘴角那揚起的一絲笑意，心口更是前所未有的窒息。

  深吸一口氣：「沒有~！」

  顧眠聞言，臉色大變！

  「沒有啊！」

  語氣里有些許可惜。

  她當時候都用了全力，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就是插入了裴錦川的心臟中。

  然而就算是那樣，還是沒能要裴錦川的命嗎？

  「在我的記憶中，我是在你離開後一個月後死的。」

  死在，普金寺的長梯上……

  顧眠死了！

  當知道所有真相，知道她的肝肺雙癌，他痛不欲生。

  在普金寺的長梯上，一步又一步地跪求她下輩子能好好的。

  他求：她下輩子能幸福快樂！

  他求：她下輩子不要再遇到自己……

  原來，此生他和顧眠之間走到現在這種地步，一切都是他自己求來的。

  顧眠：「那可真是可惜了，我是想要親手殺了你的。」

  「那時候，你就那麼恨我？」

  「對！」

  那時候，是真的恨。

  恨不得要將他千刀萬剮，恨不得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死無全屍。

  總之最殘忍的死法，她都希望。

  只是可惜，那時候的自己除了給他一刀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那能不能，一直恨下去？」裴錦川看向顧眠。

  此刻他的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哀傷。

  顧眠：「……」

  聞言，臉上的冷意僵硬了！

  裴錦川：「一直恨下去好不好？」

  這段時間顧眠太冷漠了，冷漠的他們之間除了距離之外，什麼都沒剩下。

  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在顧眠心裡幾乎沒剩下任何位置。

  這種認知對裴錦川來說，簡直太痛了。

  他不要什麼位置都沒有～！

  他倒是希望，她能一直恨自己，這樣自己在她心裡至少還有位置。

  顧眠：「恨你，太耗費心力了！」

  「……」

  「如今的我，有很多事情要干，沒時間來裝一個痛恨的你。」

  如顧眠說的，現在的她，就算是恨裴錦川，好像也都沒有時間。

  裴錦川聽到她這句話，呼吸更是猛地沉下去……！

  「你……」

  顧眠：「裴錦川，如今的我，不管是什麼樣的，但都比在你身邊好。」

  「……」

  「在你身邊的那段時間，我幾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了！」

  尤其是上輩子。

  到最後她甚至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的心，是自己的！可身體已經不是了，她甚至都無法隨意支配自己。

  那種滋味，顧眠這輩子是再也不想來一次了。

  裴錦川聽著她的話，心口更是疼痛難忍～！

  「就連恨我，你也都不願意了？」

  只是要一個痛恨的位置而已，也都沒有了嗎？

  顧眠：「是！」

  這一個字的回答，此刻對裴錦川來說，是那樣的殘忍～！

  顧眠：「你忘記我吧！」

  裴錦川：「眠眠～！」

  「我和你之間，早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走吧～」

  恨？

  她現在的世界，可不是用來恨她的！

  「你早就已經被我從心裡拔除了，恨，呵呵……！比起恨，我還不如直接報復你。」

  裴錦川：「……」

  聽到『報復』這兩個字！

  他的臉色更是在這瞬間刷白……！

  她說報復……！這段時間她報復的還少嗎？

  裴氏在F國的那些實驗室，幾乎是被逼著退了出來。

  曾經打入F國的時候，裴錦川花了那麼多的心血，結果被顧眠的報復，全部拔除。

  那種狠厲的報復，看得出，如今的他在顧眠的心裡，真什麼都不是。

  裴錦川深吸一口氣：「你不能因為報復我，就和梁玄攪在一起，你已經毀過一次了，難道還想……」

  說到這裡的時候，裴錦川已經說不下去。

  是啊，顧眠已經毀過一次了，那一次是自己毀掉她的！！

  難道現在，她自己還想毀一次？被梁玄給毀掉？

  「梁玄不是好人！」

  裴錦川窒息地說道。

  這樣的話，他之前說過無數次，而那時候顧眠是如何回答他的？

  她說她知道，但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