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之後，人只有渴，其實都沒什麼胃口。

  唐宴讓人買來了粥，一看打包袋上的商標，顧眠就認出了到底是哪家店。

  唐宴：「只是讓人買了點粥，還有點小菜。」

  「謝謝。」

  顧眠點頭！

  唐宴打開盒子坐在顧眠身邊，顧眠下意識伸手去接，然而唐宴卻是避開。

  「你現在還在打點滴，右手不方便，我餵你。」

  顧眠：「……」

  右手！

  昨晚在協力國際打點滴本來用的是左手，結果被裴錦川粗暴拔針的時候傷到血管。

  到東方國際這邊，直接扎了右手。

  右手扎針，左手手心被傷了，不管怎麼看她現在都是不方便的。

  「那就麻煩你了～！」

  唐宴輕笑出聲：「麻煩什麼，張嘴。」

  顧眠張開嘴～！

  粥熬得很好，顧眠原本沒有食慾，然而剛嘗了一口這個粥，就感覺自己的味蕾被勾動。

  裴錦川找來的時候，從門縫裡，就看到這幅溫情的畫面。

  唐宴耐心地餵著顧眠。

  而顧眠絲毫沒有抗拒，她看向唐宴的眼神，是很久都沒有過的柔和。

  這段時間，她每次看到她的時候，要麼是平靜的，要麼是冰冷的。

  「這小菜怎麼樣？」唐宴再餵了顧眠一口菜。

  顧眠：「這芝麻油的味道真好。」

  小菜也是清淡的。

  但顧眠其實並不是太喜歡芝麻油，但這芝麻油也不知道是什麼工藝，總之和她之前吃過的都不一樣。

  唐宴：「喜歡嗎？」

  顧眠點頭：「喜歡~！」

  裴錦川怒從心中起，上手握拳的瞬間，一把就推開了門。

  『嘭咚～！』一聲，也打斷了裡面的場面。

  顧眠和唐宴皆是往門口看去，當看到是裴錦川，兩人的臉色一起沉了下來。

  裴錦川大步走進病房，他陰冷地看向顧眠：「好，真好！」

  「……」

  「顧眠，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之前一次次地說什麼和唐宴無關，說她和唐宴一早就承認，她還不承認？

  那現在這是什麼……？

  他們兩人要是沒有早就認識，相處會這麼熟絡自然？！

  這句『還有什麼好說的！』，讓顧眠嘴角揚起了一絲諷刺。

  「裴錦川，你大概還沒搞清楚啊？我對你，好像已經沒了解釋的必要。」

  「而我們之間的關係，你也已經沒有資格找我要解釋了！」

  他們之間的關係？

  這句話，更讓裴錦川渾身氣息寒冽……

  「我們之間什麼關係？分手的關係，我說過我不答應！」

  顧眠：「由不得你答應不答應，這是我的自由！」

  「你的自由，你問問你到底自由嗎？

  顧眠：「……」

  到底自由嗎？

  不自由嗎……！！

  唐宴來到裴錦川身邊：「你出去！」

  「我出去？唐宴，你又問問你自己，你到底為什麼接近她？」

  「你敢對她說嗎？」怒火，直接穿透了裴錦川的天靈蓋。

  顧眠：「我知道！」

  裴錦川：「……」

  唐宴：「……」

  裴錦川瞳孔緊縮的看向顧眠。

  顧眠：「我都知道，我和一個人長得很像，你也是因為我這張臉接近我的。」

  裴錦川：「……」

  呼吸，猛地抽緊！

  顧眠說的雲淡風輕，好似什麼都不在乎。

  裴錦川不敢相信地看著她，眼底情緒不斷洶湧翻滾。

  顧眠：「而那個人，也是因為裴悠死的。」

  「你……」

  「我說的，對嗎？」

  語氣，依舊是雲淡風輕……

  就好似她真的不在乎！

  裴錦川看著她，目光最終又落在唐宴身上：「你是這麼告訴她的？」

  「難道我說得不對？」唐宴犀利反駁。

  他說得對嗎？

  裴錦川忽然就沉默了。

  顧眠就這麼安靜地看著他，好似將一切看穿後才離開的。

  這樣的眼神，讓裴錦川忽然之間就慌了。

  他下意識上前一步：「不是他說的那樣，眠眠，那件事和悠悠無關。」

  「有沒有關係和我也沒關係！我很惜命，不管和裴悠有沒有關係，我都想要惜命，遠離你們是最保險的方式！！」

  什麼和裴悠無關……

  她只是沒想到，在自己之前，已經有一個人因為裴悠死了。

  她都是因為她死的！說什麼和裴悠沒關係，顧眠可不犯這傻！

  裴錦川狠狠看向唐宴：「你還對她說了什麼？」

  唐宴：「該告訴她的，都告訴她了，她也有權利知道，不是嗎？」

  裴錦川：「……」

  窒息壓抑的呼吸，再次不穩！

  該告訴顧眠的，都告訴顧眠了……

  他看向顧眠，對上她心如止水的目光，動了動唇瓣想說什麼。

  然而在這一刻，卻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就好似事情變成現在這樣，一切也都已經毫無意義。

  『嗡嗡嗡——』裴錦川的電話震動起來。

  是許煬打來的。

  接起的瞬間，許煬的聲音就先傳來：「少董，小姐被警察帶走了！」

  「什麼？」

  裴錦川咬牙低吼。

  許煬將過程說了一遍，大概的意思是，裴悠和一起謀殺案牽扯上關係。

  現在已經被警方給帶走了。

  裴錦川拿著手機的力道差點不穩。

  掛斷電話！

  他看向顧眠，眼底情緒再次翻湧：「你們的人還在調查悠悠？」

  「她謀殺人，這和我有關係嗎？」

  許煬在電話里說的話，外音都已經聽到了。

  裴悠現在是和謀殺案扯上了關係，現在裴錦川在這裡質問她？

  「是不是裴悠出什麼事，你都要將我牽扯進來？」

  好像，一直都是！！

  也不知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顧眠記得剛開始和裴錦川交往的時候，他不是這樣的。

  然而現在……

  真是一言難盡！

  裴錦川看著她的目光里，從憤怒轉為冰冷，最後轉身離開。

  那背影，幾乎能凍死人！

  ……

  裴錦川走了！

  唐宴將一杯插上吸管的水遞給她，顧眠直接喝了半杯，壓下了心口的鬱結。

  唐宴看著她的模樣，溫和開口：「是在難受嗎？」

  此刻的他，身上已經沒了面對裴錦川時候的冰冷！

  顧眠搖頭：「不是難受，是疑惑！」

  「只是疑惑？」

  「如今，只剩下疑惑。」

  重新醒來的那一刻，她對裴錦川就已經不剩下什麼情緒了！

  唐宴：「疑惑什麼？」

  「……」疑惑什麼！

  疑惑裴錦川保護裴悠的理由。

  到底是什麼讓他這麼偏執……！

  就算對裴悠失去了信任，也都依舊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