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雨,說來就來!
顧眠從醫院出來,唐宴已經撐著黑色大傘等在醫院門口。
寒風襲來的瞬間,男人將傘柄塞在她手裡,脫下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辦妥了?」
顧眠點頭:「嗯!」
從衣兜里摸出了兩根頭髮,是剛才趁裴悠不注意的時候拿到的。
而後塞進了一個透明的袋子裡遞給唐宴。
「明天舟舟拿到的那份我會帶到醫院。」
「好。」唐宴點頭接過。
「還有一件事你得幫幫我。」
「嗯,你說!」
「讓人看著點裴悠的繼母!」說是繼母,那其實就是裴悠的親媽。
誰說鄉下的人心思單純淳樸了?
這算計起來,心思也活絡得很,裴家竟然被欺騙了那麼多年。
唐宴聽到顧眠的話,愣了下:「你的意思是,擔心裴悠會對她下手?那可是她的……」
顧眠:「她那種人,沒什麼人性的!」
而且根據陸舟查的那些東西,也看得出來裴悠對原生家庭的關係,其實並不好。
那家人原本應該是她最親近的人,然而她們設計將她送到裴家,可不是讓她一個人去過好日子的。
甚至可以說,要是她的弟弟當時要是出生了,都沒她什麼事。
一個,壓榨了她那麼多年的家庭,而且她也想要擺脫!!
如此,她對那家人肯定恨之入骨!
現在要是讓裴家知道,她是不是羅梨生的女兒,而是那家人的!
那她,必定會被趕出裴家。
在裴家過了那麼多年好日子的裴悠,又怎麼會願意再回去那樣的地方?
所以,現在對她的親生母親,她指不定能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也是。」唐宴點頭。
越加覺得顧眠其實不傻。
她什麼都清楚……
如果裴錦川這些年不是將全部心思都偏向了裴悠,她們之間也不會這麼極端。
「按照你所分析的,我現在倒是覺得,裴錦川到底為什麼那麼護著她的原因,是不是也是這家人算計的?」
顧眠:「……」
聞言,呼吸一沉!
也是這家人算計的……?
「畢竟,將裴悠送到裴家還不算!裴家收養她,並不會無條件地寵著,她們要靠這個女兒榮華富貴,必定也會想辦法讓她在裴家的地位更加穩固。」
顧眠聞言,眼底也閃過了一絲暗沉。
「很可能吧!」
那家人既然能將裴悠設計涉入裴家,那麼一定也準備了讓她如何在裴家地位穩固的後手。
唐宴:「要是不將裴錦川為什麼那麼護著裴悠的原因搞清楚,你現在做的一切,怕是都會成為一場空!」
「……」
「你沒發現,不管裴悠犯什麼樣的錯誤,最後都能得到裴錦川的原諒?」
當年面對那個人的時候,裴錦川是這樣!
後來面對顧眠,也是這樣……!
只要是有關裴悠的事兒,他的底線就會變得無限放寬。
顧眠:「……」
聞言,直接沉默了!
但不得不說,唐宴說得對。
搞清楚裴悠不是羅梨女兒這件事的同時,也要搞清楚,裴錦川到底為什麼護著裴悠的理由。
如果那背後的原因無法徹底搞清楚……
那麼……,現在做的一切努力,都可能讓裴悠成為泥鰍一樣,再次逃脫。
……
回到顧家。
已經是深夜,顧眠依舊是從後門進入的,今晚沒人知道她出去過,又出去了多少時間。
剛躺上床,裴錦川的電話就打來,顧眠直接掛斷。
然而下一刻,他的信息就進來:「我在外面,你出來!」
很顯然,現在這場面,讓裴錦川根本睡不著。
而剛才,他看到顧眠和唐宴一起回來……
大晚上的,她們兩齣去一直到現在才回來?那他們到底幹什麼去了?
顧眠:「……」
聽到他在門口,眉心都擰了起來。
「我已經睡了!」
「你和唐宴剛回來,我都看到了。」
電話那邊的語氣,明顯有了冷意。
顧眠冷笑一聲:「所以呢?因為我和他出去了,為了公平起見,這時候就必須下來見你對嗎?」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裴錦川,我並不想見你,原青野不是已經查到一切了嗎?你還來威脅我幹什麼?」
低吼穿透電波。
讓電話這邊的裴錦川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車外的雨不停的下,他手裡夾著煙,眼底閃爍著薇涼的光!
聽到顧眠的低吼,裴錦川閉了閉眼:「我沒威脅你,就是想見你。」
「既然沒威脅我那就把我的外婆還給我,可以嗎?」
裴錦川:「……」
電話里的空氣,直接安靜了下來。
這次裴錦川沒回應顧眠,顯然,在外婆的這個問題上,他不願意妥協。
他太清楚了……!
一旦將老太太還給她,她將會徹底遠離自己。
心裡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告訴他,不能放手,一定不能放手!
顧眠見他不說話,氣息更冷了些:「不給是嗎?」
「……」
「我要外婆外婆你不給,裴悠對我做的那些事情交代,交代你也給不了,裴錦川你到底能給我什麼?」
越是說到後面,顧眠的語氣越加拔高。
足可見她在這段感情中的憤怒!
裴錦川:「……」呼吸,直接凝固!
能給顧眠什麼?
是啊,他如今能給她什麼……
「你要什麼?」
「呵,我要什麼?我要外婆回到我身邊,要裴悠去死,可以嗎?」
「顧眠!」裴錦川語氣徹底不穩。
顧眠:「我惡毒狠心是嗎?裴悠就是讓我去死的!」
裴錦川:「她……」
「你又要跟我說她沒有是嗎?她只是跟我開個玩笑是嗎?她沒有想徹底毀掉我,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事情就是失控了,對嗎??」
裴錦川的話沒說完,就被顧眠直接打斷。
而裴錦川後面的話,徹底堵在了喉嚨口!
顧眠將他想說的,要說的,悉數的都給說了……
電話里又是一陣安靜!
顧眠的房間裡的空氣,和電話里一樣,安靜得沒有任何聲音。
而裴錦川卻能聽到車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深夜的雨,就好似人生落寞,帶著哀淒!
裴錦川啞口無言,顧眠也不想和他說那麼多,就在她要掛斷電話之際。
裴錦川再次開口了:「你準備對她做什麼?」
顧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