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遠平復了一下胸膛的怒火,踱著步傲然冷笑,
「無知蠢婦,今日本夫之便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學問。🐍👹 ➅9รн𝓤𝕩.cσΜ 🍭🐍這世上第一等事,自然是讀書,科舉高中。」
「這世上人人都想好好讀書,科舉高中,做上高官,做那人上之人.」
」請問,這不是天下第一等事嗎?就連三歲幼童都知道,以後要好好讀書做上大官。」
「而楚天賜回答的乃是讀書,做聖賢之人。聖賢之人,指的乃是有超凡才智之人。」
」可是,這世上又有幾人是聖賢之人?所以,他的回答並非正確答案,本夫子的回答才是。」
」本夫子責罰他,乃是為了他好,並無惡意。」
長歡仿佛聽到這世上最大的笑話,忍不住哈哈大笑,毫不客氣反駁道,
「無知蠢婦?我看你才是番薯腦殼檀木心,不太靈光吧?」
」若你說天賜回答不對,那麼你的回答更是大錯特錯。」
蘇思遠眼神陰鷙,如同巨人盯著螻蟻般不屑一顧,
「本夫子哪裡不對?你一個臭名昭著的痴傻女子,難道還有更好的答案不成?」
「本夫子能考進二甲第一名,不是你一個傻子能夠理解的。」
「本夫子和你這種人講道理,如同對牛彈琴般可笑,簡直是對本夫子莫大的侮辱。」
長歡挑了挑黛眉,冰冷的笑意在唇邊綻放,讓蘇夫子有一瞬間的恍惚。
那雙滴溜溜如盛著星辰大海的眸子清澈純淨,仿佛能照透人心。
少女唇角帶笑昂然而立,半點也看不出痴傻的模樣來,
「臭名昭著?你哪知眼睛看見我臭名昭著了?我刨你家祖墳,還是讓你斷子絕孫了?」
」你是發高燒的病人,神志不清吧?動不動就狗眼看人低,簡直是屎殼郎翻筋斗,滿嘴噴糞。」
蘇思遠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氣得差點吐血,「你......你......你......」
完顏察察捂著肚子笑得打跌,
「有趣,太有趣了,本王今日是遇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神仙妹妹啊?」
東方玄夜愣了愣,臉都笑抽筋了。
長歡輕蔑地瞅著蘇思遠,罵人,她還從來未曾輸過,傲然一笑,
「依小女子看,這天下第一等事,乃是活著。因為活著才有未來,活著才有明天,活著才有事業,活著才有理想。」
「請問,若是一個人死了,他還能讀書做官,做人上之人嗎?」
「古人云,民以食為天,沒有吃的,百姓就會暴動,甚至改朝換代。所以,活著才是這天下第一等大事。」
」我朝先皇曾經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好好活著,大容國才能長盛不衰。」
「若是百姓吃不飽飯活不下去,還談何讀書?還如何讀書?」
「蘇夫子,你說是也不是?你不會狂妄自大,不認可先皇的聖言吧?」
長歡這段時間無事,在東方玄夜的府上看了不少書。
她本就冰雪聰明過目不忘,看本朝史記時便記住了先皇說過的一些話。
此時此刻信手拈來,恰好打壓打壓蘇思遠這個書呆子的酸腐之氣。
窗外那道俊逸的身影,桃花眸中露出一抹激賞。
少女從來都未曾讓他失望過,還真是一個牙尖嘴利的小機靈鬼……
蘇思遠被長歡懟得瞠目結舌頭昏腦漲,愣愣說不出話來。
長歡搬出先皇說過的話來反駁他,他豈敢反對?這女子還真是陰險狡詐,專門給他下套啊。
蘇思遠一向眼高於頂,自詡才高八斗滿腹經綸,清高而驕傲。
認為任何女子面對他,都應該仰視他的才華對他畢恭畢敬。
他的最高理想,就是做上大官,娶一位名門閨秀做正妻。
像楚長歡這種瘋瘋癲癲沒有半點規矩的女子,根本就入不了他的法眼。
蘇思遠氣憤填膺怒不可遏,霎時拍案而起,
「你、你一個被逐出家門臭名昭著的傻子,竟敢強詞奪理?」
「你先是因為痴傻被玄驍王爺退了婚,死後為玄夜王爺陪葬,死而復活被楚家逐出家門。」
「你這種人理應懸樑自盡以謝天下,卻偏偏裝神弄鬼欺騙夜王博取他的同情。」
「真是不知廉恥,不知廉恥。你這種人還有何顏面苟活於世?不應該一根白綾吊死自謝天下嗎?」
長歡被蘇思遠給氣笑了,瞅著他如同瞅著個傻子,
「蘇思遠,你辯不過我,便東扯西拉百般詆毀於我。我退不退婚,為誰陪葬,有沒有被逐出家門,會不會裝神弄鬼,和我們剛才辯論的內容,可有半點關係?真是陰溝里洗手,假乾淨。」
完顏察察聽得入神,急忙搶先回答,「本王可以作證,並無半點關係。」
蘇思遠對完顏察察怒目而視,心中暗恨。這傢伙到底站在誰那邊?真是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他本以為轉移話題,便會讓長歡知難而退,沒想到對方反應如此機敏。
面對長歡的責問,他卻答不上話來。
長歡坦坦蕩蕩地與蘇思遠對視,眉眼毫無怯懦之色,義正言辭,
「蘇夫子,你堂堂國子監夫子,在課堂上不授業解惑,卻百般詆毀一個未曾和你謀面與你無冤無仇的小女子。」
「請問,你夫子的素質呢?你這樣做,良心不會痛麼?」
「你不安心做學問教授學生,卻和那些後院長舌婦般,東家長李家短搬弄是非製造流言蜚語,給孩子們傳播狗血流言。」
」你這樣做哪裡是傳道解惑,簡直是摧殘我大容國未來的希望和花朵。蘇夫子,你這樣做不是在育人而是在毀人,請問你是何居心?不會是敵國派來的奸細吧?」
這頂帽子扣得狠,若是傳出去,他蘇思遠都不用在國子監混了。
說不定還有牢獄之災,前途盡毀。
蘇思遠萬萬沒想到,傳說中楚將軍府的傻子,竟如此能言善辯。
他悔不該輕視楚天賜,故意刁難責罰他。
蘇思遠又氣又急,指著長歡的手指不停地亂抖,拍著桌子聲嘶力竭地嘶吼,
「你、你這個毒婦,竟敢血口噴人。本夫子一心為我大容培養監生兢兢業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更不是敵國派來的奸細。你一個傻子胡言亂語不知所云,本夫子不屑和你說話。」
「你、你給本夫子滾出去,立刻馬上滾出去。否則,休怪本夫子對你不客氣!」
完顏察察眨了眨眼,握著筆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個少女三言兩語就讓蘇思遠處於完敗之地,簡直是高啊。
眼神炙熱地望著長歡,毫不掩飾對她的欣賞和佩服。
蘇思遠徹底放下夫子的矜持,擼起袖子便上前推攘長歡。
這次的辯論,他根本就不想公布出去。
否則,他定會淪為國子監的笑柄,名聲盡毀……
長歡見蘇思遠如同潑婦罵街般上來動手,嘴角忍不住一抽。
辯論不過就上手打人,這是國子監的夫子?
一道俊逸的身影在門口一閃便擋在長歡面前,同時伸出腳,狠狠踹在蘇思遠的膝蓋上。
蘇思遠膝蓋一痛,「噗通」一聲跪在對方面前。
他憤怒地抬頭,便對上一雙森冷的桃花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