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傍晚,李嬤嬤匆匆辦完事回到落雨軒。→
她看見孫姨娘拿著一塊磚頭站在儲水缸邊,狠狠地砸著缸里的什麼東西。
孫姨娘渾身被水淋的濕漉漉的,水缸中水花四處飛濺。她邊狠狠砸著,邊咬牙切齒地念叨,
」楚長歡,你終於死了,你所有的財寶都是我的了。楚長歡你終於死了,你房子,醫館,香皂都是我的了,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李嬤嬤狐疑地走過去一看,頓時驚恐地瞪大眼睛。
只見一個女子面部朝下倒栽在水缸中,雙臂垂在身側漂浮著一動不動,雙腿伸出水缸外,雙腳光溜溜的被砸得血肉模糊,顯然已是死去多時,水缸里的水都被血液染紅了。
女屍身上的衣裙,看著像是三小姐楚若蝶的模樣。
李嬤嬤嚇得頭皮發麻腿腳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了半晌才連滾帶爬地爬起身,向落雨軒外面跑去。邊高一腳低一腳地跑著,邊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來人啊,三小姐落水啦,來人啊,三小姐落水啦。」
大家聽到她的喊叫聲,紛紛從院子裡跑出來。
旺財扶著楚承運,春桃扶著楚若雪,楚玉瑤跟著楊姨娘。
還有一群丫鬟婆子姬妾通房跟在後面湊熱鬧,眾人都是一臉的驚疑。
旺財指著李嬤嬤厲聲呵斥道,
「李婆子,你鬼叫個什麼?誰落水了?落到哪裡了?你不會先將人救起來嗎?」
李嬤嬤抹了一把把臉上的淚水,哽咽道,
「是三小姐落水了,栽進落雨軒的儲水缸,我剛才瞧了瞧,已經沒有氣了。」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驚恐地瞪大眼睛。
楚若蝶的丫鬟春煙慌慌張張跑上前,擦著額頭的汗水道,
「老爺不好了,三小姐不見了,奴婢找了很多地方都沒能找到,不知她去哪裡了。」
當她看見眾人驚恐的表情時,嚇得急忙閉上嘴,不知發生了何事。
今日楚若蝶小姐要和楚若雪小姐一起去驍王府,讓她不必跟著,是以她一直以為楚若蝶還沒回來,直到後來看見楚若雪而未見楚若蝶時,這才慌了。
楚承運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在地,臉色變得慘白如紙,哆哆嗦嗦地喝道,
「李婆子,你有沒有看錯?三小姐好好的,怎會落進儲水缸淹死?還不快點帶我們過去看看?」
李嬤嬤邊哭邊道,
「老奴剛剛走進落雨軒,便看見孫姨娘拿著塊磚頭,在敲打缸里的什麼東西。奴婢走近一看,便見三小姐倒栽在水缸中沒了氣息,水缸里的水都被血液染紅了。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今天不出去辦事,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嗚嗚嗚。」
楚承運眼前一黑,急忙跌跌撞撞帶著眾人跑到落雨軒。
眾人一進院子,便看見孫姨娘拿著磚頭,發了瘋似的敲打著死屍伸出水缸外的雙腳。那雙小巧的腳已經被砸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眾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旺財連忙讓人將孫姨娘拽開,帶著家奴將水缸中的死屍撈出來。
死屍被放在院子的草地上,後腦勺破了個大洞,雙腳被砸得血肉模糊,雙眼緊閉皮膚被水泡得青白,顯然已經死去多時,這死屍不是楚若蝶又是誰?
眾人定睛一看,頓覺頭皮發麻,倒吸一口涼氣。
孫姨娘被家奴拽著,發了瘋似地掙扎著用手裡的磚頭去砸地上的屍體。邊砸邊瘋狂地咒罵,
「楚長歡,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只要打死你,你所有的財產都是我的了,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楚承運望著楚若蝶了無生機的屍體,身軀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眼前一黑,便軟軟跌倒在家奴懷裡,臉色蒼白,喉嚨一陣腥甜,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淚流滿面地哭道,
「報應,這真是報應啊。你痴傻瘋癲,怎能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你太狠毒了,太狠毒了......」
楚若雪靠在春桃懷中,哭得肝腸寸斷不能自已。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掉落下來,
「妹妹,我可憐的妹妹呀,你死得好慘啊,你死得好慘啊。娘,你怎能連妹妹也傷害,你怎麼忍心傷害自己的親生女兒?難道你瘋得連妹妹都不記得了嗎?她可是您親生女兒啊。女兒以後該如何面對您,該如何面對您呀?嗚嗚嗚……」
楚若雪哭得傷心欲絕,一頭暈倒在春桃懷中,嚇得春桃抱著她哭喊道,
」大小姐,你醒醒,大小姐,你醒醒啊。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暈過去了。」
李嬤嬤連忙和春桃一起將楚若雪扶回房間休息。
楚玉瑤驚恐地盯著楚若蝶的屍體,抱著楊姨娘瑟瑟發抖,
「姨娘,我怕......」
楊姨娘臉色沉重,連忙捂著楚玉瑤的眼睛,將她帶離了落雨軒。
眾位丫鬟婆子姬妾不忍再看,紛紛搖著頭嘆息著散了去。
現場只留下楚承運,旺財和幾個家奴。
旺財特意進屋尋了塊白色的破布,將楚若蝶的屍體蓋起來。
他瞅了瞅楚承運,深深嘆了口氣,
「老爺,三小姐怕是過來看孫姨娘時,被她冷不丁敲暈後,落入水缸淹死的。人死不能復生,還請老爺節哀。孫姨娘如今瘋癲得厲害,竟連小姐們都認不出來了,奴才擔心她以後還會傷害別人,您看要不要將她關起來?免得傷及無辜……」
楚承運一臉厭惡地瞪著孫姨娘披頭散髮目光呆滯的瘋癲模樣,哼哧哼哧喘著粗氣,目光陰沉而又冷漠,心中說不出地憎惡和嫌棄,咬了咬牙低聲吩咐道,
「將三小姐好好安葬,婢女春煙看護不力,一併處死為三小姐陪葬。」
「至於孫姨娘這個瘋婆子,她因瘋癲神志不清,已不小心跌落水缸淹死。孫姨娘乃橫死不可進祖墳,隨便扔進亂墳崗掩埋即可。」
旺財瞅了瞅還在試圖砸屍體的孫姨娘,連忙低聲應道,
「是,奴才明白。」
楚承運由下人攙扶著,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離去。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再看死去的楚若蝶和瘋癲的孫姨娘一眼。
當天夜裡,旺財帶著幾個家奴,抓住瘋瘋癲癲的孫姨娘,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一頭按進儲水缸中活活淹死。
隨隨便便找了張破草蓆裹了孫姨娘的屍體,趁夜深人靜用馬車拖去長安城城郊的亂墳崗,胡亂扔在亂墳堆中,成了野狗財狼的食物。
可憐孫姨娘機關算盡,死後連個葬身之地都沒有。
數日後,楚承運只讓人給孫姨娘家報了個枉死的信。
孫姨娘家雖覺其死得蹊蹺,奈何她死前已經瘋癲,便也只能聽之任之。
五六日後,東方玄驍派來一頂小轎,將楚若雪抬入驍王府從側門進入。
楚若雪如願以償成了東方玄驍眾多妾室中的一員,在一群爭風吃醋的鶯鶯燕燕中,小心翼翼掩蓋著自己已有身孕的事實,生怕讓人看出破綻......
長歡悉心照顧楚老將軍數日,安排好楚府事宜,便和東方玄夜前往香山山莊。
亦初等四位侍衛,小荷,丁香,小星星,柳倩兮,柳盼兮等隨同。
納蘭琉璃,餘墨和蘇玦則留在家裡陪著天賜和納蘭錦堂,照顧楚老將軍。
長歡和東方玄夜乘坐同一輛馬車,一路上睡得迷迷糊糊。
馬車走到半路突然一震停了下來,長歡猛然從睡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