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尖聲尖氣地喊道,
「江貴妃娘娘駕到。」
喧鬧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
眾人垂首恭立,一個個噤若寒蟬。
長歡稍稍抬頭,便看見昭華公主和一群宮婢簇擁著一位美婦向這邊走來。
美婦身材高挑豐腴明艷韻味十足,滿頭珠翠搖曳生輝,五官明艷妝容精緻,肌膚比十八歲的少女還要嬌艷。一身鵝黃色繡著玫紅牡丹的華貴錦緞裙袍,外罩淺玫紅紫蓮瓣玉綾罩紗,隨著她氣勢十足的行走,裙擺上的牡丹朵朵綻放,將她襯托得雍容華貴氣勢凌人。
一行人停在東方玄夜和長歡面前。
江貴妃陰翳的美眸不善地掃過東方玄夜,最後停在長歡秀美的小臉上。
冷哼一聲,咄咄逼人地問道,
「此處乃我大容皇家舉辦春日宴之處,你們在此售賣東西成何體統?昭華公主,她是誰?你怎能讓她隨意破壞我大容春日宴的規矩?」
昭華公主瑟縮地看向她面色畏懼,低聲下氣解釋道,
「稟告母妃,售賣之人乃楚將軍府被逐出家門的嫡女楚長歡,也是今日春日宴邀請的對象。兒臣是不讓她售賣香皂,可是,她說……她售賣香皂乃是一種才藝展示,還說是什麼……是手工品來著。」
慕容婉晴附在長歡耳邊小聲嘀咕道,
「歡歡,她便是我的大姨媽江貴妃娘娘。真奇怪,她從不參加春日宴的,今日她為何來了?她待人極其嚴苛,連我都有些怕她。歡歡,你可要當心啊。」
長歡:」……」
她偷偷看了看東方玄夜,心中有幾分忐忑。
這傢伙面不改色,似乎絲毫不將江貴妃看在眼裡。
長歡心下稍安,不由暗忖。
上次她被抓進衙門,想必就是江貴妃所為。
江貴妃和東方玄夜向來不對付,今日定是有備而來。
長歡輕輕拉了拉東方玄夜的衣袖,低聲道,
「幕後黑手來了,來者不善啊,還揪住了我們的小辮子,怎麼辦?」
東方玄夜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安慰她。
他目光陰沉地盯著江貴妃,眼底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氣。
嚇得江貴妃心神抖了抖,不覺倒退了一步。
東方玄夜輕蔑地瞅著她冷冰冰地一笑,笑容卻未到達眼底,態度囂張得不得了,
「這香皂乃本王的東西,本王想賣就賣,你一個後宮妃子管得著嗎?」
江貴妃被東方玄夜當眾難堪,氣不打一處來。
她拿東方玄夜沒有辦法,不會捏軟柿子嗎?
江貴妃咬了咬牙,目光陰鷙地盯著長歡,厲聲喝道,
「來人,將這個擾亂春日宴的賤婢,給本宮拖下去斬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眾人臉色慘白,縮著脖子瑟瑟發抖。
江貴妃乃是江丞相之女,在後宮作威作福一手遮天,深得皇上寵愛。
盛傳她的女兒昭華公主,將是大容國的未來女皇。
若是如此,江貴妃便是未來皇太后,如今誰也不敢惹她。
她不敢拿東方玄夜怎樣,就拿他喜歡的人開刀,果然夠陰險夠歹毒。
他們同情地望著長歡,不知她今日將會落得怎樣悽慘的下場……
東方玄驍得意地瞅著長歡和東方玄夜,滿臉的幸災樂禍。
他治不了他們,江貴妃娘娘還治不了他們麼?
他今日倒要看看,東方玄夜打算如何救他的女人?
慕容婉晴急忙走上前,苦苦哀求道,
「娘娘,就算楚長歡有錯也罪不至死,求您饒了她吧。」
沈蘭舟也拱了拱手,懇求道,
「娘娘,春日宴並有沒有明文規定,參加者不能售賣自己做的手工品。再說,很久以前,春日宴上也有手工品一項的比試。長歡將她做的手工品拿來展示並售賣,並沒有違反春日宴的規矩。娘娘如此懲罰,確實太過,還請娘娘三思而後行。」
完顏察察撓了撓耳朵,不滿地冷哼,
「娘娘可要考慮清楚,他祖父可是楚老將軍,十分喜愛這個孫女,還護短得很。」
「上次有王八蛋用死屍陷害她將她抓入衙門,楚老爺子大鬧朝堂。您要敢傷害他孫女,他老人家肯定會扛著八米長大刀殺過來。」
眾人七嘴八舌,苦苦哀求 ,
「娘娘,求求您饒了楚長歡吧,她罪不至死。」
「求求您饒了楚長歡。」
東方玄夜的俊臉陰沉得快滴出水來,大有一股風雨欲來的狂暴。
一隻手搭在腰間佩劍上,渾身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強大氣勢。
幾個宮婢嚇得腿腳發軟,瑟瑟縮縮不敢上前。
江貴妃娘娘不為所動,臉色陰沉,大聲呵斥,
「賤婢,還不快去抓人?拿本宮的話當耳邊風嗎?」
幾個五大三粗的宮婢咬了咬牙把心一橫,凶神惡煞地撲上前就要來抓長歡。
眾人屏氣凝神一臉畏懼的望著東方玄夜,好奇他將如何保護自己的小嬌妃?
不會是畏懼江貴妃的淫威,不敢出聲保護他的女人吧?
之前還信誓旦旦說什麼長歡是他此生唯一。
現在面臨危險,這就要將他的女人給拋棄了?
果然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呵,男人……
四個身強力壯的宮婢撲到長歡面前,伸手便去拽她。
電光火石之間,眾人只見眼前劍光一閃,耳邊響起刀子捅進肉里的聲音。
」啊」、」啊」、」啊」、」啊」,四聲慘叫聲響起,四個身宮婢抽搐著倒在地上。
一個個圓瞪著雙眼,死不瞑目。
每人胸口要害處都中了一劍,圓圓的血窟窿向外汨汨地冒著鮮血。
噴泉似的噴出老遠,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眾人如同遭了雷劈般,一個個都嚇傻了。
夜王竟將江貴妃娘娘的婢女給殺了?不虧是夜王啊......
」哐!」東方玄夜淡定地收了劍,冷冷地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江貴妃,拉著長歡的手轉身便走,邊走邊柔聲安慰,
「歡歡,我們走。這裡瘋狗太多,本王擔心咬著你。」
長歡:「……」
眾人:「.…..」
江貴妃氣得幾欲發狂,抖著手指著東方玄夜氣急敗壞地吼道,
「夜王,你一言不合便殺了本宮婢女,還想走?本宮看你能走到哪裡去。來人啊,給本宮將他們攔住。」
東方玄夜緩緩轉過身,睥睨著江貴妃,嘴角露出一絲蔑笑,
「娘娘一聲不響,便要殺本王的王妃,本王可有出聲罵你?本王不過只是殺了幾個狗奴才,娘娘這就受不了了?難道你奴才的狗命比本王王妃的命還值錢?你怕不是老糊塗了吧?本王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煩了。你想死,本王便成全你。」
東方玄夜「刷」地一聲抽出腰間寶劍,寶劍上還殘留著宮婢的鮮血。
江貴妃嚇得肝膽俱裂,腿一軟便一屁股跌坐在地,嬌軀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你、你竟要殺本宮?陛下是不會饒過你的,江丞相也不會饒過你的,你、你敢!」
「哼!」東方玄夜手中寶劍遙遙指著江貴妃,語氣比寒冬還要冰冷,
「你一而再再而三碰觸本王底限,真以為本王收拾不了你?你看本王敢不敢。」
說著,寶劍又向前送了送。
江貴妃驚恐地盯著寶劍,感到頭皮發麻,忍不住抱頭尖叫起來。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公鴨般嘶啞的嚎叫,
「太后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