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家太晚,還沒寫完,先重複更一章,十二點半以後刷新,抱歉。
祝均原本存了訛上許家的心思,實際上傷的並不重,反倒是祝父這幾巴掌打的祝均臉頰紅腫駭人,等看清楚簽字的內容,臉色難堪之極,卻迎上父親警告的眼神只能顫抖著手歪歪扭扭的寫下自己的名字,並蓋上指印。
有了具有法律效應的書面協議,許曉恩不再逗留,帶著父親和許曉寧出了祝均的病房,然後看向程瀚宇,「程律師今天真是太麻煩您了,我讓堂哥給您和司機定了這邊的酒店,不過小地方沒有特別好的住宿,您今晚只能將就一下。」
許曉恩知道,今天這件事能這麼順利,不是因為她多麼占理,也不是因為她有多伶牙俐齒,而是因為身後站著的人是程瀚宇。
她雖然不清楚祝父是怎麼認識程瀚宇的,但他能感覺到祝父非常忌憚程瀚宇,所以才態度大變,逼著祝均給他們一家道歉,還簽訂了那樣對他們來說極為恥辱的條件。
「沒關係。」程瀚宇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我讓堂哥給您帶路。」許曉恩知道像程瀚宇這樣矜貴的男人對衣食住行一貫是講究的,如今卻因為他只能將就,心中無比愧疚,但此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好。」程瀚宇應了一聲,許曉恩連忙將堂哥喊過來,帶程瀚宇去酒店。
等程瀚宇離開,一直跟著許曉恩的許曉寧立馬激動的拉住許曉恩的手,「姐,那人是誰?他真的只是你的律師嗎?未免也太酷太帥,你剛在前面沒看到,他一個眼神看過去村長腿都抖了,好強大!」
年輕男孩子多少有些慕強的心思,許曉寧提到程瀚宇眼睛都是亮的。
許曉恩聽了弟弟的話,看了眼遠處快消失的背影,輕怔了一下,「你別亂猜,當然只是律師。」
「哦。」許曉寧一聽有些失望,嘴裡輕輕嘀咕,「他要是我姐夫就好了,以後姐再也不擔心被人欺負。」
許曉恩心底閃過一抹不自在,隨即輕敲了下弟弟的腦袋,「別做夢了,程律師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看上我?何況有了今天這份協議,祝均以後要是再敢糾纏我和吉吉,又他受的。」
「怎麼就看不上了?我姐這麼漂亮!」許曉寧嘟噥一句,隨即想到男人那一身貴氣,垂下頭,「是有些不太可能,不過姐你放心,以後那混蛋再糾纏你,我就見他一次打他一次。」許曉寧舉了舉自己的拳頭。
許曉恩聽了好笑的搖搖頭,「那你可要努力長壯點。」
「我會的。」許曉寧信誓旦旦的說。
許曉恩笑,目光卻落在程瀚宇消失的方向,眼底的神色並沒有她面上那麼輕鬆。
一直沉默的許父注意到女兒的目光突然開口,「程律師人中龍鳳,不是我們這種家庭的人可以奢求的,特別是你自己還帶著孩子,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爸……嗯,我知道。」陡然被父親看穿,許曉恩有瞬間的慌亂無措,急切的喊了一聲爸想要給自己辯解,可對上父親的目光忽然明白強行解釋並沒有用,也不是她應該做的,人只有坦然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才能改正。
今晚因為程家父母的熱情,還有和程瀚宇在車上的短暫曖昧,讓她心中不受控的生出一抹旖旎想法,幻象程瀚宇深夜送她回來,又為她處理這麼棘手的問題是不是帶了些私人情感?
可父親一句話喚醒了她,人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今天見了程父,知道對方的身份時就該知道,她和程瀚宇之間絕不會有可能。
不,從一開始他們之間就不會有可能。
就連祝均這樣的,在別人看來都是她高攀,何況程瀚宇?
父親的話給許曉恩仿佛當頭被澆了一盆涼水,讓她整個人清醒了很多,沉默的跟著父親到了母親的病房。
許母已經醒來,看到丈夫身後的女兒氣不打一處來,「你是傻子嗎?人家打你你就讓他打,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忍氣吞聲還很偉大?我告訴許曉恩,我郭彩霞就沒生過你這種孬種!」
「媽,你剛醒來就別生氣了,何況這事也不能怪二妹,她也是受害者。」許曉珍看了妹妹一眼,低聲安撫母親。
許母氣的冷哼一聲,「你們就護著她吧,我就我惡毒,就我助紂為虐……」
說著許母又紅了眼,尤其想到第一次女兒試探的跟她提懷孕的事情,她大發雷霆,到後來吉吉出生,她去燕京陪女兒生產,見她跟婆婆不和,還罵她不懂事,以及後來女兒某次深夜給她打電話問她如果跟祝均離婚的話……
當時什麼情況來著?哦,曉恩話都沒說完她就將她訓斥了一遍,後來接到祝均道歉的電話,她還總覺得是曉恩的錯。
以至於最後女兒離婚都成了祝均威脅她的點。
越想許母心裡越是難受,她真的沒想到祝家那名校畢業,長得斯斯文文,總在他們面前貼心懂事的小子,原來是那麼個混蛋,而她這個做母親的,還一直覺得女兒普通學校畢業,祝父又是村長,曉恩是高攀要懂事。
「媽,你別傷心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都過去了。」許曉恩聽到母親哽咽的聲音,就知道母親其實也很自責傷心,只是一貫刀子嘴豆腐心。
「誰傷心了?」許母氣咻咻的回了一句,可聲音還是哽著。
「媽,你不傷心聽到事情真相跟祝嬸對罵,不傷心把自己氣暈過去?」許曉寧揶揄自家母親。
許母聽了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你個沒大沒小的東西還不滾去,站這幹嘛?」
罵完許母又想起什麼,「我要出院,還不快給我去辦出院,我好好的躺這花這錢幹啥?」
「媽,醫生說了你這是輕微腦梗,得再住院觀察,還得用藥,要不然很麻煩的。」許曉珍急忙勸道。
可許母不聽,「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好的很,咱家這是錢多的沒處花是吧?趕緊給我辦出院。」
「媽,醫藥費你不用操心,祝村長說了他們掏。」許曉寧想起他們還沒跟媽說處理的結果。
許母剛見三人進來神色沉悶猜到事情談的不順,眼下突然聽兒子說醫藥費祝家付,有些不相信的看向丈夫。
寡言的許父點點頭,「曉恩帶了律師,祝家答應讓祝均在全村道歉,以後不再騷擾曉恩和吉吉,祝家也不能對我們家打擊報復,至於醫藥費,算是補償吧。」
「他們家答應了?」許母是知道祝家的,尤其是祝均父母,因為村子裡當村長多年,家裡有錢,很是有派頭,眼下居然答應在全村給曉恩道歉,這不太可能把?
「媽你是不知道,村長打那混蛋打的可恨了,比我爸都打的狠,打完還讓他跪著給姐道歉,可刺激了,特別大快人心。」許曉寧從程瀚宇不可能做自己姐夫的失落中醒過來,興奮的講道。
許母和許曉珍都下意識的看向許曉恩,仿佛只有聽許曉恩說才信。
許曉恩點點頭,「我請了律師,手上還有祝均施暴的證據和驗傷報告,他要是不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就起訴他,大概是被嚇到了。」
「起訴?可以起訴那人面獸心的東西?」許母聽了有些激動。
「嗯,律師說起訴的話會判三年左右。」許曉恩如實回答。
許母猛地往起一坐,「那就告他,讓那混蛋坐牢!」
「媽,你別冷靜,別拐針了。」許曉珍忙按住吊瓶。
「我冷靜什麼,像祝家那種禽獸玩意活著就是禍害,坐牢都是便宜他了。」許母潑辣的哼了一聲。
許曉恩知道母親心裡不服氣,想給她出氣,可她覺得眼下的決定是最好的,祝均現在不過二十七歲,就算三年出來也不過三十,到時候許家跟祝家算是結下了死仇,以祝父在祝家村的地位,他們家肯定不會好過。
而祝均三年在裡面改造好還好,如果破罐破摔呢?到時候出來繼續糾纏報復她和吉吉,她未必能承受得住。
她承認自己擔小,可像她這種平凡的再平凡不過的女人,小時候活的沒有存在感,長大後則活的謹小慎微,實在是不敢去賭。
尤其是拿她一家人和吉吉的未來去賭。
「慫貨。」許母見她說完許曉恩一聲不吭,低咒了一聲慫貨,但也只是嘴上罵罵,卻也知道要是真跟祝家鬧的你死我活,他們許家在祝家村是占不了便宜的,尤其是吉吉不是祝均的孩子。
許曉恩訕訕的朝母親笑笑,許曉珍則上前握住郭彩霞的手,「媽,恩恩也是為了我們,你別老這麼罵她。」
「難不成我不罵她,罵你?哼!」許母說完這句擺擺手,「你們都滾,既然祝家出錢,我非要在這醫院住回本來。」
「爸、姐、曉寧你們回去吧,我晚上照顧媽。」許曉恩開口。
許曉針卻搖頭,「不用,我來吧,你坐車坐了這麼久好好休息一下,還有那個律師不是你請的嗎?明天是不是還得送人家?」
「我……」
「趕緊滾,看著就礙眼。」許曉恩剛想拒絕姐姐,就聽到母親粗魯的呵斥她。
「媽……」許曉寧抗議。
許母瞪兒子,「跟你老子也滾。」
許曉恩無奈的苦笑了下。
出了母親病房,負責帶程瀚宇律師的堂哥剛好回來,將酒店地址告訴許曉恩,然後問許父,「二叔,我送您和曉寧。」
「我跟曉寧隨便找個車子就回了,你別折騰。」許父不好意思的拒絕。
許家堂哥在鎮上上班,聽了笑道,「折騰啥,我開車分分鐘的事。」說完想到什麼看向許曉恩,「曉恩啊,你怎麼認識那位程律師的,他可真是有本事,竟然這就讓祝家認栽了。」
「之前法律援助派給的律師,他人很好很厲害。」許曉恩小聲回答,對這位堂哥也很感謝,如果不是他打電話給她說,今天這件事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程律師是個好人,你回頭得好好謝謝人家。」堂哥聽到程瀚宇是法律援助許曉恩,當下就給程瀚宇派發了好人卡。
許父聽了也點點頭,「是得好好謝謝人家。」
「姐,法律援助是什麼?」許曉寧好奇的發問,結果被幾人嫌棄。
許曉恩沒再多說什麼,催促著他們早些回去。
等他們離開,許曉恩才朝著酒店的方向走去,只是說是酒店其實也不過是鎮上唯一一個連鎖酒店,還是經濟型的,她特別擔心程瀚宇能不能睡習慣,以至於一整夜都恍恍惚惚的沒睡踏實。
早上頂著個黑眼圈準備去給程瀚宇買早餐,結果她剛開門,對面的門也恰好打開,抬頭就對上同樣開門的男人。
才睡醒的程律師看著比昨夜少了些許肅冷的味道,但周身的氣場仍舊很強大,只是一眼許曉恩就看的心跳有些加速,可想到父親昨夜的提醒,頓時冷靜下來,乾巴巴的問了聲好,接著絮叨,「程律師,您現在就要回燕京嗎?我去給您買點早餐,路上三個半小時還是要吃點東西墊一墊。」
程瀚宇看了對面白淨的女人一眼,「可以。」
得到肯定回答,許曉恩暗暗鬆了口氣,下意識的去捏領口的圍巾,才想起她沒戴,正提在手裡,略顯尷尬的朝著程瀚宇笑笑,然後掩飾的開口介紹,「程律師我們鎮上雖然小,可有不少好吃的,我可以帶您都去嘗嘗。」
說完許曉恩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剛才程律師答應吃早餐,估摸只是為了填飽肚子路上不挨餓,怎麼可能有時間有興趣跟她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轉。
可就在許曉恩懊惱的時候,程瀚宇卻再次開口,「好。」
許曉恩有些意外的抬頭看男人,結果正好對上程瀚宇的目光,那好看的黑色眸子仿佛深潭,帶著一貫的薄薄涼意,讓人猜不透心思。
不過不管程瀚宇什麼心思,許曉恩話已經說出去自然不可能收回,只能硬著頭皮帶他去吃。
津安鎮的一月比燕京還要冷些,尤其是早晨,但也更靜謐,兩人一出去就發現昨夜下了雪,整個鎮子仿佛穿上了冬衣,銀裝素裹,靜謐中帶著大城市沒有的安寧感,別有一番風情。
許曉恩在燕京多年,就是下雪也落不住,又很少再回家鄉,許久沒見過這番純淨的雪景,眼睛都亮了亮,腳下的步子都變得輕快,一旁的程瀚宇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安靜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