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餘光瞥見裴正揚離開,不知道為什麼一顆心都慌了,怔怔望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我願意三個字一旦說出口,她就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
木村看到夏清這般,再看看賈俊愷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忍不住重複,「「夏女士,你是否願意賈俊愷先生是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夏清回神,聽著木村叔的話,那三個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滿腦子都是裴正揚的歌聲和自己歌聲相互交織在一起的聲音,如果他唱的歌,真的是自己唱給他的,那是不是說明,曾經跟裴正揚在一起的並不是她以為的林夏清,而是她自己?
「小清……」
現在很安靜,所有人都等待著夏清的回答。
賈俊愷又低低的喚了一聲小清,夏清嘴裡反覆的嚼著那三個字,卻怎麼都說不出口,最後歉意的看著賈俊愷。
看著夏清的神情,賈俊愷似有所覺,「小清,不要……
「對不起。」說完夏清自己眼淚先大顆大顆的不受控的往下滾,「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賈俊愷太心疼了,伸手去擦夏清的眼淚,「別哭,我知道,我都知道。」
這些日子夏清的恍惚、憔悴、還有反反覆覆的自我折磨以及夜裡的輾轉失眠,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敢去正視去面對,因為他知道一旦去正視這些,那麼一切就完了。
他和小清就完了。
是他太自私,以為只要他再忍一忍,她再撐一撐,一切就會過去,他們也會成為這世間幸福的一對。
可是感情這東西好像真的變了就是變了,無論他做什麼努力都是無用功。
「對不起,對不起……」賈俊愷的安慰讓夏清哭的更狠,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也不明白為什麼她會變心,但她就是變了。
她不知道自己愛不愛裴正揚,但卻可以無比的肯定她不愛師兄了。
明明他還是記憶里那個人,明明她甚至不記得裴正揚有關的一切,可心底卻無比清晰,她真的不愛了。
做了那麼心理建設,最終她仍舊食言。
親眼看著師兄為自己付出那麼多,她卻還是無法給他想要的答案。
是她對不起師兄。
「笨蛋,你沒有對不起我。」賈俊愷用掌心擦著夏清的淚水,他知道她從來不是個愛哭的人,哭成這樣是因為他。
賈俊愷有些欣慰,他做了這麼多,雖然還是沒有贏回她的心,起碼換來了她為自己流眼淚。
「對不起……」師兄越是這樣,夏清越是自責愧疚。
賈俊愷忍不住笑了,「笨蛋,你真的沒有對不起我,是我算計的讓你們產生誤會,是我製造了你爆炸而亡的假象,是我找松本催眠了你,是我一步一步騙著你跟我結婚,別說對不起,你不恨我,我就很知足。」
夏清的眼淚還在掉,怔怔的看著賈俊愷,「師兄……」
「去追他吧,不記得過去沒關係,記得愛就好。」賈俊愷認輸了,在他步步為營將夏清弄出國的時候,因為相信自己可以給她更好的幸福,所以他不擇手段,哪怕清楚這很自私。
但這些日子他看著她痛苦,看著她掙扎,看到望著裴正揚時不經意露出的情愫,才知道有些幸福他真的已經給不了她。
感情錯過了真的就是錯過了。
賈俊愷努力的笑,「別哭,要不然以後我想起來總是你站在我面前哭的樣子,多醜。」
說完賈俊愷同又擦了擦夏清臉頰的淚珠,夏清哽咽的身體一顫一顫。
「去吧,你再不走,我怕我會後悔。」賈俊愷真的受不住夏清這個樣子,他一貫高傲的師妹什麼時候哭成過這個樣子?
夏清這才發現師兄亦是憔悴不已,「我……」
「走!」夏清還想說什麼,賈俊愷忽然失控的低吼一聲。
夏清知道他這是在逼他也在逼自己,紅著眼咬牙下了台階,又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台上的人。
「滾!」賈俊愷再次低吼一聲,他真的怕,怕自己反悔,怕夏清再歉疚的看他一眼,他就恨不得將人死死的困在自己身邊。
夏清再不遲疑,單手提起旗袍小跑著去追裴正揚。
師兄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不記得過去沒關係,記得愛就好。
雖然她還記不清和裴正揚的種種,但她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真的好像在為他心動,尤其當他坐在那裡唱起那首熟悉的歌時,那顆沉寂的心不由自主的為他悸動,為她加速……
她記不起曾經在一起的畫面,卻記起了歌聲響起時她內心的想要表達出的情緒。
曾經的她一定滿懷愛意對他唱過同樣的歌。
夏清穿著高跟跑的不快,卻是她從飛機上醒來的到現在四個月以來第一次這麼輕鬆,連帶著這幾日整夜整夜失眠的焦慮都好似一掃而空。
此刻她滿腦子都是要追上那個男人。
前面的裴正揚走的很急,夏清那句我出口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
我願意?
怎麼會不願意?那可是她喜歡了十年的人,如今她不記憶和他有關的一切,嫁給賈俊愷怎麼會不願意呢?
他以為自己可以聽下去的,但事到臨頭卻發現自己不過是個懦夫。
踩在軟軟的草地上,看著懷裡還睡著的小人兒,裴正揚笑的嘲諷,原來他裴正揚不過是個懦夫。
一個十足的懦夫。
他沒有勇氣聽下去,聽她願意嫁給另一個男人。
越想裴正揚的腳步越是急促,仿佛他稍微慢些,夏清那句我願意就會刺進他的心臟。
他也怕,怕再聽完那三個字,他會控制不住的瘋掉,做出傷害清清的事情……
艾克幾人跟在二少後面已經開始微微喘氣,可前面抱著熊熊的二少卻好似沒有任何感覺,腳步還越來越快。
這時跟在艾克身後的保鏢敏銳的感覺到有人跟著他們,回頭看了眼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看了一眼,忽然不確定的嘟噥,「少夫人怎麼跟在我們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