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大家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
而爆炸的地方,因為地下是空的,隨時都可能發生坍塌,危及到下面的人員的安全,救援工作非常艱難。
但比起運動會某處爆炸相比,整個會場大屏幕上爆出的賭博醜聞才是真的驚心動魄。
如果爆炸只是引起了部分的恐慌,那麼如此明目張胆的將競技賽場當成斂財的工具,簡直觸到了國民的底線。
連上級都被震動,要求警方嚴查。
當晚所有拿到名次的競賽者被要求重新進行藥物檢測。
一時間整個燕京風聲鶴唳。
裴正揚因為出現在了地下賭場出口外,則成了新聞的另一個焦點。
很多媒體猜測裴二少也參與其中,正是因為如此才導致其未婚妻的死亡。
各種傳言也跟著四起。
可裴正揚完全聽不到,也不關心,他就一直站在救援現場,如一塊矗立著的石頭,靜靜的,定定的,琥珀色曾經流光溢彩的眸子空無一物。
晚上七點多裴宅的電話打到了裴正揚的手機上,可他似乎什麼都聽不到,仍舊安靜的站著,警方的人員礙於他的身份也不敢趕,而且看著這樣的男人因為未婚妻的死失魂落魄成這樣,也沒辦法趕。
宋越猜到電話是哪裡打過來的,等二少的鈴聲一停,就撥回莊園,那邊瞬間接起,是裴管家。
「是越越?你在二少身邊嗎?少夫人在不在旁邊,在的話讓快些回來吧,熊熊不知怎麼了,今天晚上一直哭鬧,開始還能勉強哄住,這會不知道怎麼了,誰都哄不下,眼下少夫人電話也打不通,二少電話不接,我這心上心下……」裴管家絮絮叨叨的念著,宋越在電話里甚至能聽到熊熊的哭聲。
那么小的傢伙哭的嘶聲裂肺的,饒是宋越性格一貫木訥,情感淡薄,這一刻也難免心疼,尤其想到熊熊大概這輩子都見不到媽媽了,更是不好受。
可眼下這種情況他也沒辦法跟裴叔說什麼,只能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說這邊還回不去。
裴叔能做到裴家的管家自然不是笨人,立馬意識到不對。
平日裡少夫人就是有天大的事情,只要小少爺需要她立馬就會放下,第一時間往家裡趕,可現在電話打不通就算了,二少更是古怪的不接電話,宋越則說的含糊不清,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更是沒有準話。
「越越,是少夫人和二少出什麼問題了?他倆吵架了?都多大的人了怎麼能吵架就不管孩子呢!你勸勸他們,熊熊再這樣哭下去會生病的。」老管家語重心長的說。
宋越也希望兩人只是普通的吵架,可問題不是,而是……
「裴叔,我再聯繫您吧。」宋越說完這句,忙掛了電話,要不然裴叔再問他只能說實話。
收起手機,宋越也不管二少聽到聽不到,「家裡說熊熊哭的厲害,如果再哭下去會生病,不如您先回去……」
如他預料的一般,裴正揚根本不理會他。
就在這時,救援隊終於將女人的屍體清理了出來,扭頭看向裴正揚,「裴二少,屍……人清理出來了,您跟她告個別吧。」
在現場站了兩個多小時的裴正揚全身發硬發僵,聽到救援隊的話,整個人僵硬的抬頭,定定的看著對方,那眼底帶了紅血絲,看著有些滲人。
救援隊的人不由的後退一步。
裴正揚卻沒有動,就這麼僵硬的站著,目光落在那一具早就面目全非的屍體上,一顆心不斷的收緊,再收緊,疼的他呼吸都變得不暢,去跟她告個別吧?
告別?
他為什麼要跟她告別?
她對他唱,Youknowjustsendupaflare,Youdon'tneedtofindanyother,Istayherewithyoutonight……
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以後每個日日夜夜都想跟她一起,為什麼要跟她告別?
他們還有很多事都沒有做,為什麼要告別?
她答應他要補償他,還沒有補償,為什麼要告別?
這世界上哪有說話不算數的道理,他可還欠著她的條件呢,怎麼能告別?
「二少……」宋越輕輕的喚了一聲二少。
裴正揚無動於衷,直到救援隊的人要將屍體帶走,僵硬的人才忽然上前,結果因為站立的時間太久險些摔倒,幸好宋越扶的及時。
下一刻裴正揚甩開宋越的手,衝上去攔住救援隊的人,「你們幹什麼?你們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開口那聲音嘶啞難聽,與平日判若兩人。
接著不等對方回答,目光兇狠的看著抬著夏清的人,「你們為什麼要給她白布,她沒死……」
她上一次都可以重生,這一次說不定也可以的!
救援隊無奈的看向裴正揚,他們真沒想到這位裴家傳聞中的二少竟是這般一個情種,這人都炸成這樣了,怎麼可能還活著?
「二少,您節哀。」負責的救援的隊長,遺憾的對裴正揚說。
這一次裴正揚沒有動怒,只是靜靜的看著那被白布包裹著的人,卻沒勇氣說出一句我看看。
幾個小時前,他才看過她鮮活的臉龐,現在讓他看一張血肉模糊的,他做不到……
但他更怕,怕在清清的臉上看到最後的痛苦和絕望。
她是在他提出分手後死亡的,光是想到這一點,他就恨不得以死謝罪!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所以得到了全世界最狠毒的報復。
「二少,抱歉請您讓一讓,我們需要將您未婚妻帶回去做具體鑑定,請您配合。」警方見裴正揚就那麼杵在擔架前面,無奈的勸解。
而就在這時,身後救援人員喊道,「快,擔架,旁邊還有一具男性屍體。」
裴正揚的嘴巴動了動,還有一具?
宋越也望了過去,一會功夫救援人員就再次抬出一具屍體,這次是個一米八幾的男性,抬出來的時候,從對方的衣服里掉出一個錢包,其中有一個工作人員撿起,從裡面滑落半張被燒壞的身份證,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可以勉強認出,「賈……俊愷?」
接著那救援人員受驚一般,「隊長,這位身份證信息叫賈俊愷,不會是心外科的賈院長吧?」
裴正揚陡然握緊拳頭,賈俊愷,賈俊愷,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