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夏清懶洋洋的靠在車椅上,整個人有些脫力。
覺得疲憊,她和爺爺的關係就像是一個死循序,她能感覺到爺爺的愛意,但又厭倦他的專制和暴躁。
捨不得又想逃脫。
她媽媽當年是不是也處在和她一樣的困頓里?然後選擇了逃走?
經過蘇若雅的事情之後,夏清對母親釋懷了很多,反倒會生出幻想,希望有生之年可以見見她。
不知道她現在身處何方?過的好不好?還記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女兒?
「在想什麼?」裴正揚見夏清整個身子都軟在車上,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
夏清不滿,「你就不能換個地方戳?」
「肉多,軟,好戳。」裴正揚壞壞的勾唇。
夏清羞惱,「我肉多的地方多了,你要不都戳戳?」
哪知道她這話說完,裴正揚眼睛一亮,「你是認真的?」
「你……想幹什麼?」夏清被男人忽然亮起的琥珀色眸子看的有些心虛,才想起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自己肉最多的地方,猛地看向男人,「你想都別想。」
「我想什麼?」某人優雅紳士一本正經的耍無賴。
「你……」夏清一雙黑亮的桃花眸盯著男人,雙手忽然護前胸。
裴正揚一愣,骨節分明的長指伸手戳了戳夏清軟軟的肚子,「我說的肚子,你在想什麼?」
夏清望著男人坦然真誠的俊顏,難不成真的是她太猥瑣?
不過……
「你能別戳了嗎?癢。」夏清邊抗議,邊忍不住被癢的笑。
「哪裡癢?」裴正揚的聲音陡然放低了幾度,又輕輕戳了戳夏清的痒痒肉,「嗯,又瘦了四斤,總算破五了。」
夏清癢的倒在沙發上,總覺得男人第一句怪怪的,但更好奇男人這如機器般的眼睛,「你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大概是強迫症的一個自帶優點?」裴正揚說著目光落在夏清因為笑而變粉的光潔肌膚上,眸底暗了暗,心中有些鄙夷自己。
夏清聽到這回答嗤之以鼻,「強迫症要是有這功能,我也想得,唔……你別戳了,別戳了,啊……」
還沒嫌棄完,裴正揚忽然用力,夏清受不住的怒喊,還伸腳試圖踹裴正揚,可惜人沒踹著,她自己先扯到了傷處,疼的低吟一聲。
裴正揚連忙收手,「受傷了?我看看。」
說完裴正揚就掀起夏清的褲腿,然後三道血痕就露在了裴正揚的眼前。
男人臉色驟變,「阿寬,掉頭,我倒是跟這壞老頭子理論理論,他憑什麼打你!」
「是我不小心。」可不,這要擱在以前,爺爺哪能這麼輕易打到她,今天挨打主要是這身子還不夠靈活,而且爺爺明顯存了試探她的心思。
上一世她十六歲以後再也沒有挨過爺爺的打,但挨打的那些年的確讓她學到了過硬的知識。
只是心中也落下了傷,這正是後來那些年自己跟爺爺冷淡的原因。
「不小心?這叫不小心!」裴正揚此刻真實的後悔自己剛才沒有揍那老頭子一頓,怪不得當初小夏清十六歲他能忍心將人腿打斷,可惡。
「好了,你別生氣,我心裡自有分寸。」夏清感覺到男人因為自己而升騰起的憤怒,伸出白嫩的手指輕輕拽了拽男人的袖口,「不生氣了?」
裴正揚夏清那張軟軟的臉蛋,暗罵你心裡有分寸個P,可為了保持形象,他深呼了一口氣,「我不管你對夏醫生承諾了什麼,以後除非他給你道歉,否則不許見。」
「嗯。」夏清輕輕點頭,今天原本以為終於可以和爺爺好好的吃上一頓團圓飯,哪想到事情會又變成以前的老樣子。
如果爺爺仍舊固執己見,他們的關係,怕也永遠會處在這種想親近無法親近,想割捨又無法割捨的狀態。
彼此折磨。
可以前她只是自己,這樣可以,但以後呢?她不想裴正揚跟自己受一樣的委屈,而他這樣的男人也本不該受這樣的委屈,又怎麼會受這樣的委屈?
還有熊熊,如果爺爺以後將壞脾氣發泄在熊熊身上怎麼辦?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遭受自己遭受過的罪。
所以如果這一次爺爺還是不願意讓步,那麼她為了保護身邊的男人和孩子,都會痛下決心保持距離。
「乖,我們去醫院。」裴正揚看出夏清的決心,也意識到她是為了什麼,心酸軟下來,柔聲說。
「不用。」夏清搖頭,看了眼前面端端正正坐的筆直的阿海,「阿海,你把剛才夏爺爺送給二少的藥膏給我。」
看似端端正正仿佛全班最好學生的阿海吃狗糧吃的正嗨,忽然被點名,嚇了一跳,意識到少夫人不是要批評自己,忙找到袋子遞給夏清,「少夫人,給您。」
夏清打開布袋,果然裡面裝了好幾樣藥膏,除過給裴正揚的燙傷藥膏,還有針對她腿上的傷痕的。
她打開蓋子懷念的嗅了嗅,然後細細的塗到傷口,一股沁心涼的感覺瞬間覆蓋在火辣辣的傷口上,夏清整個人舒服了不少,等塗完看向一旁的男人,「別擔心,夏爺爺這個藥膏非常的有效,專門針對竹傷的。」
說完又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漏洞,趕忙補充,「這是我之前聽夏醫生說的,她小時候老挨夏爺爺的揍,每次老爺子都是打完又偷偷給她塗藥,兩天就好。」
裴正揚看著她一本正經的編,也不拆穿,「那就好,要不你這傷留幾天,我就得難受幾天。」
夏清一頓,低頭看了看自己三條不對稱的傷疤,猛地捂住,「你想都別想。」
「我什麼都沒想。」裴正揚聳肩。
「最好是。」想讓她在上面補一條,對稱起來讓他舒服,簡直做夢!
裴正揚看著氣呼呼的小胖子,伸手捏捏她的臉,「你怎麼把我想的這麼壞?」
「我以為這是一個事實。」夏清伸手拍掉男人的手,他這是捏自己的臉捏上癮了?
「可惜你後悔已經來不及。」裴正揚說完又捏了幾下。
夏清不滿的又去拍打男人,搞得前面的阿海、阿寬緊張都不敢說話,恰在這時夏清的手機突兀響起,打破了這一車的曖昧。
取出手機,夏清看著熟悉的號碼,微微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