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中午一起吃飯的事兒，你跟你舅媽說了沒？」
孟若兮點頭，「我跟我舅媽說了，她等會兒下班兒直接過來。」
孟穗穗怕一會兒忘了，囑咐道。
「一會兒飯快做好了，別忘了去把你小弟叫來，今天學校放假，他們肯定擱家瘋玩兒呢。」
女兒們幹活麻利，不一會兒菜就開始下鍋了。
孟穗穗和孟宇帆跟著一起忙活，能幹點兒啥就干點兒啥，總之沒閒著。
這會兒，孟宇帆一邊添柴，一邊回頭跟孟穗穗說。
「姐，你覺不覺得這一刻特別幸福？長輩們在那邊兒喝茶聊天兒，咱們領著孩子在這邊兒做飯，我總覺得這感覺比過年更熱鬧，更幸福。」
孟穗穗之前過年一直在婆家過，更何況她跟娘家關係不好，過年過節的時候幾乎沒回過家，也沒給家裡送過節禮。
在咱們國家過節都講究個團團圓圓，原身這個不孝女竟然從來沒和娘家人一起團團圓圓的過個節。
孟宇帆的語氣很幸福，並沒有埋怨她的意思，可她自己卻覺得心酸。
她揚起嘴角抬頭說。
「今年過年我帶孩子們跟你們一起過，咱今年過年一定比現在更熱鬧！」
孟宇帆聽了，頓時笑彎了眼睛，重重地點頭說。
「好，一言為定，你不能反悔。」
「好好好，不反悔。」
不遠處，這位老人看著忙碌的孩子們，眼睛裡的笑容快要溢出來了。
「真好啊，真好，孩子們都長大了，能幹活兒啦。」
「就現在這個場面，我之前想都不敢想，沒想到有一天大閨女都變成現在這樣，這麼好。」
「老頭子，你說咱們這算不算熬出頭兒了？現在孩子們看著越來越有出息，擱家的日子也越過越好，孩子們也都健康上進，我有時候就覺得這是日子像做夢一樣，咋就那麼好，那麼幸福呢？」
「別說你啦，我也覺得像做夢，還有二弟，這樹說砍就砍了，這事兒放在以前我也不敢想。」
孟慶武看著身邊的兩個人抹眼淚，不由得眼眶濕潤。
「哥，嫂，謝謝你們這麼多年，多虧你們兩個照顧我，從今以後，咱們一家人越過越好，這些個孩子們以後肯定比咱們更有出息，咱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你們就等著瞧吧。」
飯香味飄得滿院子都是，正在伐樹的工人聞著肉香味，饞得直流口水。
「哎老大，你聞到了嗎？」
「廢話，這麼香，誰能聞不到？」
「這家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做飯怎麼這麼香啊，而且我看他們至少準備了八道菜，啥家庭呀這麼奢侈？」
「羨慕了？」
「嗯。」
胡大壯看著小徒弟的饞樣，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羨慕也沒用，他們只是打工的，來之前已經講好了不供飯，不可能有他們的份兒。
他抬手在小徒弟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
「趕緊把口水擦擦，幹活去，你師娘今天給我帶了幾大塊餅乾，等會兒給你泡牛奶吃。」
小徒弟一聽樂壞了，呲牙笑著說。
「謝謝師父師娘，嘿嘿，那我幹活去了。」
小徒弟走了之後，胡大壯轉身偷偷抹了一下口水。
他娘的，燉龍肉了咋滴？咋這麼香嘞。
只能聞不能吃，真是要人命哦。
大家聞著香味兒幹活，不一會兒就干不動了。
有人提議。
「老大，餓得不行了，這活一時半會兒也干不完，要不咱們先吃點飯墊吧一下吧。」
胡大壯也餓了，咽了口唾沫說。
「行，大家都歇會兒，吃完飯再幹活。」
此話一出，大家迅速行動起來。
一個年紀大的工人拎著花布兜直接找了一棵大樹坐下，打開包袱拿出吃一塊野菜餅子，靠著大樹上，用手掰一塊餅子，直接往嘴裡放。
也有稍微講究一點的工人，搬一塊比較平整的石頭，坐在石頭上吃。
工人們吃的都差不多，吃的大多是粗糧，玉米面窩窩頭，野菜餅子。
吃一口乾糧，再吃一口鹹菜。
一堆大老爺們兒中，只有胡大壯的小徒弟吃得最好。
他把餅乾掰開，放在牛奶里泡一下，然後放到嘴裡滿足地吃著。
餅子放涼了之後很硬還掉渣，吃著噎人。
聞著米飯和肉的香味吃這些破玩意，莫名覺得自己可憐，食不下咽。
有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放下餅子，抬起頭說。
「老大，要不你去問問僱主有沒有多的菜，實在不行咱們少要點工錢，太香了是實在是受不了了。」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跟著附和道。
「這飯菜聞著就香，我也同意少要點工錢。」
「只要僱主同意讓咱們跟著一起吃，我也同意少要工錢。」
「我也同意。」
......
大家紛紛表態，既然大家都同意，胡大壯也沒什麼好說的。
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說。
「人家能不能答應不一定，我看她家吃得好，大魚大肉不老少，咱們那點工錢對人家來說不算啥，你們別抱太大希望。」
說完他朝院裡走了兩步，又轉身回來補充道。
「咱們先說好，事先說好了不供飯，這是咱們提出的無理要求，我豁出臉皮去幫兄弟們問一嘴，人家僱主要是不答應咱們也不能怨恨人家，還是得給人家好好把活幹了，都聽見了吧？」
大家紛紛說，「聽見了。」
「你快去吧，不管咋樣不能耽誤幹活，兄弟們不是那樣不講究的人，你放心吧。」
胡大壯走遠了之後，工人們聚在一起小聲說。
「我覺得這事兒多半成不了，你看人傢伙食那麼好，根本不差錢，咱們讓出的那點工錢根本不夠看。」
「再說了，咱們一個個埋了吧汰，造得跟泥猴似的，你再看看這一家子人穿的都溜光水滑，人模人樣的，估計人家都看不起咱，不樂意跟咱們坐一起吃飯。」
「唉，還是老老實實吃我的窩窩頭吧，等我有錢了，我也做這麼一桌子菜，再喝點小酒，那日子美死了。」
「哎你說，咱過年過節的也燉肉，咋就沒人家這肉味兒聞著香呢？」
「聞味兒就知道，她家飯肯定老香了。」
......
胡大壯仗著膽子，抬頭挺胸地走到院子裡，扯著破鑼嗓子問。
「那個......我問一下，孟老闆在哪？」
孟星楚正在玩兒盆子裡的水，聽見聲音站起來眨巴著大眼睛說。
「你找我娘？我娘在屋裡，你跟我來。」
沒有意料之中的被人甩臉色，胡大壯眉頭漸漸舒展，抬腿跟孟星楚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