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穗穗回到家,看見李念和趙昭已經來了。
趙昭有些侷促地跟她打招呼,「孟嬸子早上好。」
孟穗穗隨意地問,「你在這兒站著幹嘛?」
「呃。」趙昭撓了撓頭,指了一下正在不遠處跟沈秀芳交談的老三說,「她讓我在這兒等著,等一會兒人齊了一起培訓我們。」
孟穗穗順著趙昭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老三現在工作起來越來越像樣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老三才十五歲就能獨當一面,將來一定不可小覷。
「你們跟著我家老三好好干,她現在賣貨有一套,都跟她好好學,坐著等。」孟穗穗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說,「坐著等,到鎮上你們就沒空坐著了。」
跟趙昭聊完,孟穗穗又把李念叫到旁邊沒人的地方。
「你怎麼樣?順利嗎?」
李念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兒就想哭,笑得比哭還難看,她點頭說。
「很順利,村長爺爺聽說我娘不要我了,直接就答應讓在井房住下,他還說要好好教訓一下我爹媽。」
孟穗穗說,「順利就好,那你昨天怎麼沒回來拿被褥?」
她以為昨天李念跟家裡鬧成那樣之後,肯定不能回老李家取被褥。
所以她昨晚一直沒讓女兒鎖門,就想著什麼時候李念來了,她給這可憐的孩子拿一套被褥。
然而一直到今天早上,李念都沒來。
只見李念低下頭說,「因為我去村長家的路上,看見我爹和我娘用手推車把我的所有東西都扔到河邊了,被褥和衣服都有。」
孟穗穗聽了直皺眉。
在村里一般只有人死了才會把東西打包扔掉,對待活人一般不會這樣。
老李家做得太絕,竟然這麼迫不及待地把李念和家裡最後一點聯繫斬斷,連個回家的理由都不給孩子留。
她想像不到當時李念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孟穗穗上前一步,輕輕抱了抱李念。
「孩子,我們選擇不了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但可以選擇今後要走什麼樣的路,過什麼樣的生活,嬸子相信你能靠自己過上好日子,加油。」
李念靠在孟穗穗肩膀上,眼角滑落一滴淚。
再睜開眼睛時,她眼神變得堅定。
「孟嬸子,我一定會努力出人頭地,等我有那一天,我會報答你。」
孟穗穗幫助別人的時候只求問心無愧,從沒想過被誰報答。
她捏了捏李念的肩膀說,「孩子,加油,嬸子相信你。」
出發前,孟穗穗打開包認真檢查了一下,確認之前準備好的材料都在包里。
一切準備好之後,她叫上老大一起出發。
未成年人改名可以由監護人幫忙提交改名申請,老大已經成年了,改名需要她親自到場。
孟穗穗從家走的時候,她看見三女兒在院子裡給新員工做培訓。
其中有趙昭和李念,還有三個老三自己選的員工。
看到三女兒學著她的樣子,有模有樣地培訓新員工的樣子,她不禁揚起嘴角。
大女兒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由衷地感慨道。
「三妹越來越像娘了,特別是認真工作的時候,感覺老三像換了一個人。」
孟穗穗贊同地點頭,「你們六個都變得越來越好了,將來你們一定會更好,咱家的日子也會更好。」
坐著馬車搖搖晃晃地出了村子,孟穗穗和大女兒仰面躺在馬車上閒聊。
不知不覺,大女兒和孟穗穗的關係已經進展到無話不談。
大女兒有時候像學生一樣認真向她請教問題,有時候又像好朋友一樣跟她分享心情和最近的心得體會。
隨著孟穗穗跟大女兒的關係越來越好,她才發現大女兒並不是不愛說話的悶葫蘆,之前不愛說是覺得沒什麼可跟原身說的。
和對的人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王自強叫她們下車的時候,老大覺得還沒聊夠。
「唉,怎麼這麼快就到了,感覺今天格外快。」
孟穗穗溫柔地笑了,抬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走啦,今天還有一大堆事兒等著,咱倆抓緊時間。」
改名的程序很繁瑣,好在孟穗穗準備充分,經過一番波折之後終於改完了。
之後孟穗穗又去忙活公司的事兒,老大幫不上忙,一直在她身後跟著。
老大拿著戶口本不停翻看,改完名之後她的嘴角就沒落下去過。
戶主是她娘,第二頁就是她。
她用手指輕輕摩挲孟安羽三個字,不禁濕了眼眶。
嘴裡呢喃道,「不能哭,把新戶口本哭濕了,上面的字就看不清了。」
她說話剛好被孟穗穗聽見,孟穗穗攬著大女兒的肩膀笑著說。
「走了安羽,咱們去下一站。」
「下一站是哪?」
「駕校。」
「駕校是什麼地方?是學校嗎?」
「是學開車的地方。」
「啊?」
老大還有疑問,卻被孟穗穗不由分說地拉走了。
去駕校的路上,孟穗穗跟她說。
「你成年了,等駕照考下來就可以開車了,咱們先報個名,什麼時候通知練車咱們再過來。」
「好的。」孟安羽下意識表示贊同,然後又想到,「可是咱家沒有車,考駕照肯定很浪費時間,要不晚點再考?」
「車早晚都會有,先把駕照考下來預備著,等你妹妹們夠年紀了也都得考駕照,有了駕照之後你們想去哪自己能開車,不用靠別人,多方便。」
孟穗穗知道將來考駕照會越來越難,不如讓女兒們早點考完,等到時候家裡買車了直接就能開。
孟安羽不知道考駕照難不難,她甚至第一次知道開車需要駕照。
娘說什麼是什麼,娘讓她考她就考。
反正娘又不會害她們,這麼做肯定是為了她們好。
「行,那我聽娘的。」
到駕校之後,孟穗穗問。
「你們這兒學車一個人多少錢?考試報名什麼的是不是你們直接幫忙報?」
「一個人三百,包過,練車免費,報名什麼的我們全包,只有學員提供身份信息就行。」
男人說完之後,朝孟穗穗身後看,不知道在找什麼。
「給誰報名?報名的學員本人來,需要拍照。」
孟穗穗說:「別找了,是我們倆要報名。」
只見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他們一遍,突然變臉,從熱情招待變成敷衍嫌棄。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用正眼看她們,語氣嘲諷。
「你們倆?倆女的?開什麼玩笑,女的學什麼車。」
女的怎麼就不能學車?
看不起誰呢。
有很多女司機開車很厲害好不好。
公交車司機也有女的,考個駕照還搞性別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