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齜牙咧嘴地捂著屁股站起來，點頭說，「是真的。」
王海江能看出老劉頭身上被打得不輕，但表面上看不出傷，他可以裝作沒看見。
「既然是你們雙方同意的，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這件事到這兒就結束了，之後不許再打架。」
此話一出，楊占金搶著表態。
「王村長你放心，只要他不再來找我麻煩，我保證這事兒到這兒就算翻篇。」
言下之意是如果老劉頭再找事兒，他還要收拾他。
王海江把目光移到老劉頭身上，老劉頭渾身酸疼，強忍著堅持站著。
他這次算是栽了，就算不願意也只能說。
「我也保證之後有事兒講道理，再也不動手了。」
雙方和解，王海江對此很滿意。
他走到孟穗穗身邊，不好意思地說。
「我今天早上忘了吃降壓藥，剛才回家吃藥，屁大點兒功夫你們就鬧成這樣，實在不好意思。」
要是她剛才沒發現王海江躲在大樹後邊很久才出來，她就信了。
她有理由懷疑讓楊占金給老劉頭下馬威是王海江精心設計中的一環。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只不過他們目標一致，所以選擇不戳破對方罷了。
孟穗穗說，「沒事，我理解，剛才老劉頭說......」
孟穗穗把前因後果跟王海江簡單複述了一遍，她剛說完，王海江立刻說。
「這事兒交給我，你不用管了，你剛才不是說要去磚廠嗎，你們該去去，這邊有我盯著，我保證不會再出亂子。」
孟穗穗和楊占金坐馬車出發了，臨走前工人們繼續薅苞米杆，而老劉頭則被王海江拉到一旁私聊。
一個小時後，馬車抵達城郊的輝煌磚廠。
剛進院她就看見幾十組堆放整齊的紅磚，不遠處有十幾個工人正在做磚坯。
院子裡塵土飛揚，孟穗穗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楊占金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我去找人，你現在這隨便看看。」
她知道這麼大個生意，楊占金肯定會從中吃回扣。
不過沒關係，她就算知道了也會裝作不知道。
她和楊占金又沒有什麼交情，吃回扣賺錢很正常。
她給楊占金他們留私下交流的空間，腳步頓了一下沒有跟上去。
「好，你去吧，我就在這附近等你。」
楊占金走了之後，她走到旁邊看磚。
她雖然不懂磚，但她上過學。
紅磚質地越細膩，說明密度大，它的質地越堅實。
她隨便拿起一塊碎磚，觀察了一下發現非常細膩，這裡的磚確實不錯，楊占金沒騙她。
她昨天趁著喝酒閒聊的時候問過於立福，於立福說鎮上有兩個不錯的磚廠，其中一家就是輝煌磚廠。
幾家磚廠的價格也差不多，大概五六分錢一塊。
灰太大，她用手捂著嘴，在兩米多高用磚堆成的一個個方形矩陣中間走走停停。
不一會兒，她聽見楊占金叫她。
「孟穗穗？孟老闆？你在哪兒呢？」
「我在這兒。」
她連忙應了一聲，然後快步走出去。
楊占金和一個拿筆記本的女人站在不遠處。
楊占金看見她，向前幾步迎了過來，不由分說地往她手裡塞了個東西。
「戴上，這裡邊粉塵濃度大。」
孟穗穗低頭一看，竟然是口罩。
是特製的防塵口罩，和那邊工人們戴的口罩一樣。
沒想到楊占金這麼細心，她連忙戴上，感激地說。
「謝謝。」一抬頭發現楊占金什麼也沒戴，忍不住問，「你沒有嗎？」
「特意給你要的，我沒事兒，習慣了。」
楊占金帶著她去跟那個工作人員會面。
「這是孟老闆，就是她要買磚。」
「這是盧雲，我朋友。」
被叫盧雲的女人曖昧地問楊占金，「只是朋友嗎？」
楊占金愣了一下，笑著點頭，貌似脾氣很好地說，「前女友。」
「前」字特意用了重音。
盧雲勾起唇笑了笑，不再繼續調侃，拿出專業態度面對孟穗穗。
「孟老闆好，我聽占金說你要建一個三百平的廠子，大概需要三四萬塊磚是吧？」
「對，他說你這兒的磚好，我倆就來了。」
「我家磚確實是在咱們市數一數二，占金雖然在感情方面是個渣男，但工作上還是挺靠譜的，所以就算我們沒辦法繼續做情人，我也一直看好他的人品，還能繼續當朋友。」
盧雲說得坦然，看樣子確實早就放下了。
這個大方笑容很甜的姑娘讓孟穗穗很有好感，孟穗穗點頭說。
「是的，我也覺得他靠譜，才求他幫忙。」
寒暄過後，盧雲進入話題，帶著孟穗穗去看磚。
「孟老闆你看我家的磚，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我跟你講一下什麼樣的磚最好。」
盧雲拿起一塊紅磚，舉起來給孟穗穗看。
「孟老闆你看，第一，咱們的磚顏色比較淺，且顏色非常均勻，這說明燒制的時候溫度均勻，如果你看到誰家磚顏色不均，就說明燒制的時候溫度不均勻，那樣的磚強度不夠。」
「第二，咱們看磚的外表是否光滑，好磚外表一定是比較光滑密實的。」
說著，盧雲拿著兩塊磚敲了一下，其中一塊磚從中間斷開。
「孟老闆，你在看這裡面，這就是第三點，咱們的磚裡面很細膩，密度大，這說明咱們的磚很結實。」
「第四，看重量，你用手顛一下，同樣體積下，越重質量越好。」
孟穗穗接過去感受了一下，「確實挺重的，這紅磚真不錯。」
盧雲笑著說，「我們家向來最看重質量，能讓孟老闆滿意我很高興。」
孟穗穗問，「咱們這兒的紅磚多少錢一塊？」
「占金親自帶你來的，看在占金的面子上，我肯定給你最低價。」盧雲頓了一下問，「孟老闆來我們這兒之前去過別人家，知道現在的磚價嗎？」
「沒有，我聽說楊占金說你家磚好，第一個就來你家了，之前聽別人說過磚價，聽說咱們鎮上的幾家磚廠磚價都差不多。」
「就沖你這麼信任占金，我也不會給你貴嘍，你想買多少塊？」
「四萬塊。」
雙方一陣拉扯之後，盧雲打開筆記本，在上邊欻欻寫下一串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