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發微微蹙眉，先是拿起豬肉乾看了一圈，然後放在鼻間聞了聞。
「聞著挺香。」
他評價完，這才放到嘴裡咬了一小口。
嘗到味道的那一刻，黃永發的眼睛亮了。
馬上又咬了一口。
「好吃，有嚼勁，對於我這個南方人來說有點咸，不過可以接受，這個肉乾非常好，我喜歡，吃了之後有點欲罷不能的感覺。」
黃永發給出的評價很高，這在孟穗穗的意料之中。
「剛才這兩根是不辣的，這根的口味是香辣，你嘗嘗。」
黃永發這次毫不猶豫地放到嘴裡，咀嚼了幾口之後堪堪咽下，連忙喝了口水。
他解釋道，「我不能吃辣，不是這個口味的受眾，不過如果是喜歡吃辣的人，一定會愛死這個味道。」
孟穗穗聽出對方是廣東那邊的口音，廣東地區飲食清淡，多數人不吃辣，所以她先讓對方嘗不辣的肉乾。
如果對方先嘗香辣味的肉乾，很可能會因此影響對肉乾的第一印象。
這算是她的小心機。
此時黃永發再次拿起不辣的肉乾細細品嘗，對方顯然對肉乾很滿意。
孟穗穗薄唇一開一合說。
「現在鎮上這兩個廠子是現成的，工人，貨源都是現成的，做肉乾的工藝沒那麼複雜，難點在調料配比，去腥和風乾，你如果想嘗試一下花不了幾個錢。」
確實。
廠子是他買地自己蓋的，沒有租金。
費用只有員工工資和購買生豬和調料的錢。
黃永發覺得可以試試。
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肉乾，他覺得這個肉乾不僅在北方有市場，南方的朋友也會喜歡。
如果要改做肉乾生意，就繞不過一個問題，也是這門生意能不能做成的關鍵。
「這肉乾不錯，配方在誰那？」
魚兒上鉤了。
孟穗穗面上不動聲色，沉聲道，「這肉乾是我大女兒做的。」
黃永發震驚，原來對方在這兒等著他。
可對方不是來求他買野豬的嗎？
難不成醉翁之意不在酒，實際上是來找她談生意的？
這女人有意思。
「那如果我決定做這門生意，想買斷您的配方，想聽聽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黃永發第一次對她用敬語，孟穗穗勾了勾嘴角說，「不賣。」
黃永發有點驚訝，他試探地問，「那你今天來找我是？」
「談合作。」孟穗穗不疾不徐地說，「配方入股，我女兒可以提供技術指導，賺了錢之後三七分帳，你七我三。」
黃永發搖頭，「那不可能，我沒有跟別人合作做生意的習慣，如果你考慮買斷，我們或許可以談談。」
這次輪到孟穗穗搖頭，她笑了，說，「了解，那太可惜了，我覺得和黃老闆聊得非常投緣，很高興認識您，我還有事兒，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孟穗穗說完直接起身，作勢要走。
見對方完全不考慮把配方賣給他，黃永發不禁皺眉。
他真的很看好這個肉乾，這是他幾年以來遇到過最心動的產品。
他站起來，嘆了口氣說，「確實可惜了，我最近三天都在鎮上，你要是後悔了隨時來廠子找我，價格好商量。」
剛從臘肉廠出來，王海江就十分不解地問。
「你怎麼一直跟他聊肉乾的事兒，咱們今天不是來談賣野豬的事兒嗎？咱們下一站去屠宰場？」
孟穗穗看了他一眼，說，「不去屠宰場，這件事已經很明確，如果鎮上不放寬檢疫政策，就算咱們同意兩毛錢一斤賣，也沒有任何一個廠子敢大批量收購野豬。」
「那怎麼辦？」王海江頓時有些沉不住氣。
孟穗穗說，「去鎮上，看看領導是什麼意思。」
王海江已經麻了，問。
「那一會兒到鎮上我跟領導說什麼？」
「哭窮。」
「啥？」
「哭窮。」孟穗穗重複道，「您一會兒就跟領導說咱村受災這三年過得有多不容易，村民眼看揭不開鍋了，要是再沒錢買糧食，就要有人餓死了。」
「還要說預測今年的到秋收成也不會好，就算大家餓著肚子挺到秋收，也打不了多少糧食，到時候很難熬過漫長的冬天。」
「最主要你要透露給他一個信息，現在野豬太多，咱們村已經養不起了，咱村就指望這些野豬賣的錢過日子，必須把野豬賣出去才行，讓他幫忙想辦法。」
孟穗穗一口氣說完。
王海江聽了面露難色，問，「這樣能行嗎？」
孟穗穗嘆氣說，「不知道，現在也想不到別的辦法，去試試吧。」
兩人騎著車去鎮政府。
剛進大門，就遇到老熟人了。
其中有好幾個村長在之前去歡喜村訂購野豬套的時候，孟穗穗和他們打過交道。
雙方見面之後打了個招呼，隨後王海江問。
「今天也不開會，你們都在這兒轉悠啥？」
「還能是因為啥，因為野豬的事兒唄。」
「抓是抓了，但賣不出去，全殺了又吃不完，不殺也不行，那麼多野豬總不能一直在村里養著吧。」
各村村長聚在一起唉聲嘆氣。
片刻之後，有人指著孟穗穗問。
「老王，你帶著孟老闆來鎮上幹啥，你這個老傢伙是不是想到賣野豬的辦法了？」
「之前你就搶先一步要到了補助，你小子肯定有事兒瞞著我們。」
「都是兄弟，你跟我們可不能藏著掖著。」
大家把王海江圍起來，七嘴八舌地說著，生怕有什麼好事兒把自己村落下。
孟穗穗把王海江叫過來，小聲商量。
「王叔，要不你把屠宰場不收野豬的原因跟大家說說，讓他們跟你一起去找領導，這樣勝算能大一點。」
王海江剛才也在猶豫這件事，孟穗穗的話幫他做了決定。
商量好之後，王海江一轉身，發現剛才圍著他的那些村領導都抱著胳膊不錯眼珠地盯著他。
他輕咳了兩聲，走了過去。
「不是我故意瞞著你們，我也是剛知道屠宰場為啥不收野豬。」
「為啥？」
「你快說，這事兒我都打聽好幾天了。」
「我也是，琢磨好幾天都沒琢磨透。」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王海江嘆了口氣說。
「是這樣，屠宰場想收購野豬，必須經過檢疫，這個檢疫比較操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