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宵禁的原因,這時其實時間還不算晚,坐在駕駛座上的齊天林想想,掏出手機給蘇珊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雖然他還不能完全相信蘇珊,但是在試著放更多訊息給她,讓她成為知道最多訊息的人,也算是對她的一個測試。
蘇珊卻有擔憂:「這樣的狀況,你會不會覺得是個圈套?」
齊天林當然不是說自己不懼怕任何圈套,只是簡單的解釋:「我考慮過,但是不過來不這麼做,不一一查找線索,就不能找到他們,找叛徒永遠都只是句口號。」
蘇珊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那……你注意安全。」
齊天林掛上了電話。
仰頭把自己靠在了椅背上,看著外面有些浩瀚的星空,似乎應該有些思念的人……
母親已經幻化成了一個簡單模糊的印象……
再有思念誰?部隊裡的老連長,東南亞教自己扒竊的老神偷?
還是應該思念死在荒原上的那一幫粗胚?
好像還是想念那個總是一臉眷戀和一臉警惕的吃貨吧!
當然順便想想無比尊貴的公主殿下也還是很有意思的……
公主殿下這會兒就有點沒意思了,昨天和蒂雅一起到達了熱鬧非凡的斯德哥摩爾港口,民眾們聚集起來熱烈歡迎自己這個與眾不同的美麗公主,很是把兩人在碼頭上展示了一陣。
跟隨看起來簡樸親民,實則龐大隱匿的保鏢侍從團回到普拉斯行宮,這裡才是整個蘇威典王室的下榻行宮,那個一般意義上的王宮不過是她父親上班的旅遊景點。
作為歐洲碩果僅存的幾位國王,她的父親古斯夫塔卻真是沒多大架子,帶著點微笑站在門邊和她的母親維琳達皇后一起迎接了她。
但王室就是王室,還是得遵循一些必要的禮節之後,她的母親直到坐回椅子上才開始如同一個平常人母親一樣開始嘮叨數落她這一次的任性,不過對於一路行程上產生的刺殺行為卻一字不提,身為這樣顯赫的王室成員,針對他們各種各樣的恐怖行動,從來都沒有停止過,根本無法杜絕,幾乎所有王室成員都把這樣的事情當成理所當然了。
正襟危坐的國王把目光放到了一直躲在安妮背後的蒂雅身上:「你打算怎麼安排她的將來。」在他們看來,一個人的未來要做什麼樣,都是可以改變的。
安妮還先有一個微微鞠身的動作才開始回答:「她的兄長對她有安排打算,我想先送她到國防學院和我一起參加學習教育。」
母親有點訝異:「你什麼時候開始決定去國防學院學習了?你之前的學業呢?」
安妮的臉上這時絕對沒有那些諸如翻白眼撇嘴的小動作,一切都符合標準的王室禮節規範:「我現在想學學軍事方面的東西,本來今年也輪到我參加國防教育。」
國王已經六十來歲了,原本的金髮有點銀白色,輕輕扶一下眼鏡框,嘴角有點笑:「她的兄長?就是那個從索馬利亞開始就陪伴在你身邊的護衛?」反正齊天林一夥的行蹤也被侍從官查了出來,安妮後來就乾脆通過晚間和母親通話,把事情事先通報了一些。
安妮大方的點點頭:「前後一共救了我三次左右吧,畢竟環遊一周,能夠產生危險的也就是那一帶了。」
王后看了一眼國王才開口:「那麼你和他……」
安妮標準的外交辭令:「目前還沒有產生什麼超出友情之外的感情……」
國王皺皺眉:「明天瓦倫家為你要舉辦一個盛大的酒會,你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這是蘇威典國內最為歷史悠久的家族,也是真正意義上富可敵國的隱形財富世家,原本一直都不怎麼和過於公眾矚目的王室通婚,最近一代年輕人中卻出了一個狂熱追求安妮的嫡系繼承人,很有點讓安妮不勝其煩。
所以今天她不得不帶著蒂雅過來出席酒會的時候,一路上都沒有多大的好臉色。
蒂雅才不關心這些事兒,越發熟練的開始擺弄手裡的一部最新款衛星電話,因為齊天林手裡有一部從安妮號帶走的衛星電話,小姑娘就認為這是她唯一能聯繫上齊天林的方式,對於現在的生活沒有任何要求,就只是這部電話。
安妮看看坐在寬大禮賓車後面另一邊的小姑娘:「他們落地以後就會換用一般手機,你一定要用衛星電話來幹嘛?」
蒂雅在海上飄蕩了幾個月,英語學得不好,衛星電話和一般手機的區別的還是了解:「他們去到的地方也是很混亂的,萬一沒有手機信號,又想我了怎麼辦?」她手裡這部,就是船上大型接收機的號碼,也是齊天林手中那部儲存的唯一號碼,身為王室,這樣的小事兒昨天很快就被技術人員調整好了。
安妮存心找茬:「他會想你?你別做夢了……兩個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知道多開心呢!」老實說,她父親都有點這樣的嗜好,所以尊貴的安妮公主一貫很鄙視臭男人這個調調。
蒂雅處之泰然:「他會想著我的……今天要呆多久?我想早點回去,一早就起來這樣那樣的準備,我的拔槍練習都還沒做。」
安妮捂頭:「我也想啊,你以為這樣的生活真的就很快樂?」說著就歪身過去,伸手開始捏住蒂雅的臉頰開始拉:「所以幸好現在有你,我還可以稍微輕鬆一下!」
蒂雅反手就把安妮的手腕給刁過來,然後毫不留情的卡住她的手肘開始反關節用力,疼得一身盛裝打扮的索菲亞公主在寬大的禮賓車后座上一下就被反過身,手臂迴旋扣住,呀呀呀的叫起來:「死小孩!動不動就這麼大力!」
那個頭髮有點花白的侍從官坐在副駕駛,透過前后座之間隔板上的觀察玻璃,臉上卻難得的露出了一點慈愛的笑容,這樣的情形這兩天他也確實是見怪不怪了,那個一直被各種刻板教條給束縛的小女孩兒,也確實太需要這樣的放鬆玩伴了,有時候他還很有點感謝這個他看來絕對沒有什麼危險性的奇怪小女孩。
酒會一直持續到深夜,一切都在彬彬有禮的言語動作中結束,除了蒂雅的小公主裙在經過大門時候引發了金屬探測器反應以外。
安妮神態自然的解釋估計是小姑娘裙子裡面的金屬襯圈引起的,順便建議對方可以調整一下探測器靈敏度,免得誤判,轉過身才惡狠狠的掐蒂雅:「你又帶了什麼進來!」伸手還隱蔽的在小姑娘大腿上去摸……
蒂雅理所當然:「槍刺和手槍我都帶了……」
安妮又捂頭:「他們不是讓你把子彈都交出去了麼!」
蒂雅撇嘴:「我總會給自己留一顆吧?」
心裡一下就柔軟的安妮,只能使勁的抱抱這個倔強的小姑娘,口中無奈:「下次見我父母的時候,就不要攜帶了,被發現了是重罪。」
兩個姑娘這麼親熱的摟抱,自然又引發了新聞記者的一陣閃光燈,公主發自內心的疼愛,一定會溫暖這顆來自戰亂地區的心吧?
被閃光燈提醒的安妮自然知道利用這個細節,展示出美麗的笑容,利用蒂雅一次次的躲避各種俊傑才子的靠近,直到終於一身疲憊的離開:「明天!明天!我們倆就去國防學院的軍營服役!我再也不要過這樣的生活了……」
一向優雅美麗的索菲婭公主,終於惡狠狠的在特製沃爾沃禮賓車後排上咬牙切齒的開始嬌吼:「見識過那些肆無忌憚的自由生活,我哪裡還能這麼呆得下去?!」
蒂雅只會吃吃的笑,翻動手裡的一台發音翻譯機,看看安妮剛才用蘇威典語吼了什麼,這是她今晚得到的眾多禮物之一。
其實齊天林這裡哪裡有公主所說的那麼自由?
豐田小轎車的內部空間哪裡能和長軸禮賓車相比?後排上睡著亞亞,前面的齊天林根本就有點拉不開身子,怎麼躺都不舒服,只是乍富的齊天林還沒有學會享受,這些年艱苦的日子過得多了,就斜躺在駕駛座上慢慢打盹,腦海中還真是經常想念那個吃貨……
越是這樣窮困的地方,生活其實越悠閒,天色亮起來以後就開始有人出來擺攤賣早點,可那些正經的門面生意真的是到十點左右才開始的,齊天林不得不直接給馬克打電話,說自己就在城裡,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呼叫他過去。
馬克乾脆的答應了,順便提到也許昨天的狀況還是有點嚇住那幾位官員,今天取消了所有外出活動,所以不用擔心,但叮囑齊天林要注意安全。
安全是在這個城市裡面外國人最需要注意的事情。
齊天林也不例外,制止了要下車去給他買早餐的小黑人:「再等等,已經有本地員工來上班了,外籍員工估計也等不了多久,無論是誰,我們看過確認就走,回隔離區吃早飯。」老實說,這個地方小黑人下去估計比他還打眼,畢竟這裡也算是亞洲也是黃種人……還有一小段邊境線和華國接壤呢……
想到這裡,齊天林的心裡忽然就熱切起來,回國?
自己的母親似乎就在眼前了!
那得回去看看!
就在這時,兩部典型帶有PMC風格的大型越野車開過來,灰頭土腦的樣子倒是儘量的降低了敏感度,四個結實的僱傭兵跳下來,身上都穿著T恤加攝影背心,前胸掛著的識別卡說明了他們的身份,外觀看起來儘量接近遊客,可偶爾飄起來的背心下面,明明就是一支支摺疊槍托的AK74U短版步槍!
這四個他都不認識的僱傭兵確實是屬於東歐那邊的作風……
後面接著下來五六個外籍員工笑著走進店面。
不需要望遠鏡,齊天林也能看見不遠處另外三部越野車停在了礦業公司門口,那邊的人稍微多一點,PMC也有點雜,其中居然有兩個亞裔,但是也沒有認識的人。
齊天林點點頭,就打著車,準備離開……
就那麼一瞬間!
陡生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