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人介入了利亞比石油產業以後,齊天林就停止了任何跟老呂的聯絡,雖然麻樺騰有這樣那樣的說法,但他滿心不爽是必然的。
但老呂急需修補這樣的關係,齊天林心裡也明白,所以安排這次跟母親以及老丈人家的見面,就是給對方一個台階,畢竟齊天林不是三歲小孩子,可以有情緒,但是整理好情緒,應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所以沒有什麼驚訝,對蒂雅身後的女保鏢們看看,六名姑娘就散開來,從露台拐角到跟室內餐廳的連接部位,全都分派到位,保證不會有人在近距離偷聽或者偷拍。
柳子越也看見了那位神秘的呂叔叔,會意的接過秘書抱著的兒子,安排她們可以自行遊覽湘江,約定時間和暢通聯絡就行。
紀玉蓮已經迫不及待的過來要伸手抱兒子,一臉的不習慣:「這麼大把鬍子,馬克思一樣!看起來都不像華國人了!」
齊天林笑著摟緊母親,還是很溫暖啊:「在外國嘛,你也沒胖,叫你出國跟我們生活,你又不願意。」
紀玉蓮抱了兒子就要抱孫子,口中不得閒:「越越說過,你們在外面還不是到處飛來飛去,又不是住在什麼唐人街,我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上次我跟越越媽都呆得很不習慣。」只是手剛要伸到齊天驕身上,瑪若毫不客氣的就把小奧塔爾塞過來:「婆婆,這混血兒長得漂亮一些!」最得意這點了。
紀玉蓮只得伸手先接過小奧塔爾,這混血兒的確就比哥哥模樣俊俏不少,特別是皮膚偏白而又是黑髮,愈發顯得明目皓齒,再甜甜的學著哥哥喊一句華語的奶奶好,紀玉蓮別提多開心了,伸手就抱著倆孫子捨不得鬆手,但力量不夠雙手抱倆,就蹲下來親熱的摟著心肝。
慢著,公主殿下在後面呢,她可不會跟什麼民女爭先,接過其實一直都是保鏢推著的雙胞胎嬰兒車,這下才慢悠悠的停在婆婆面前:「媽,您看這雙胞胎……您還沒抱過吧?」
金童玉女一般的小王子跟公主啊,亞歷山德森是朝著母親的金髮,愛麗娜卻留下了父親的黑髮,粉雕玉琢一般的看著老人,這更是血統優良的混血兒啊,紀玉蓮沒少在視頻通話的時候看過,但是看真人版,顯然更容易愛不釋手,鬆開倆能走路的大孫子,又想抱小的。
好吧,瑪若只能退散,不過她跟柳子越都習慣了安妮這種不經意的低調炫耀,拉拉手就坐到柳成林的桌邊,相互介紹一下,瑪若已經把注意力放到柳子越跟她吹噓的美味粵菜或者說東亞風情上面了。
只有蒂雅愈發覺得自己沒結果,嘟著個嘴,也不去湊熱鬧呈上禮物,徑直過來桌邊坐下,還有點氣鼓鼓的,不知道氣誰。
齊天林被母親拋開就也過來坐下了,只是背靠的就是老呂,微微歪點頭:「我只在湘江停留一天,就要到阿汗富接收美國人的物資,有什麼要指教的。」對老呂身邊那年紀同樣過了五六十,穿著打扮很像退休老幹部游湘江的白髮老人點點頭。
柳成林笑著接過劉曉梨抱過來的齊天驕,看老伴手裡空著,其實眼睛還是不由自主要看看那些混血兒,提高點音量:「去抱一個過來啊!不是柳家的也是齊家的,我幫老齊抱一下外國孫子不可以麼!」
劉曉梨才笑嘻嘻的抱過了小奧塔爾,嘖嘖的跟女兒評價:「皮膚好,眼珠子好,牙口也好……你咋生出來……哦,我們家天驕也是極好的!」還是知道照顧孫子的情緒,抱過黑炭頭一般的齊天驕,話說齊天驕是有點皮,曬得比他老子還黑。
齊天林看著就露出點笑容,接過柳成林遞過來的香菸點上,老呂顯然也聽見柳成林刻意提到的齊楚越,臉上表情就更有點平緩,雖然之前已經夠平緩了:「我帶這位領導來,就是想跟你全面的協商一下,消除一些誤會,更好的合作。」
不一樣了,老呂也是一點一滴看著齊天林成長變化,不再是以前坐在他軍車上那個名不見經傳的海外遊子,短短的幾年之間,特別最近一兩年飛快的躥升,接連拿了兩枚美國總統自由勳章,英蘭格封爵,再加上直布羅陀行政長官的身份,明確的說,說話不客氣點,是可以算得上外交問題了,但這些都還只是表面的榮譽,最重要的當然是齊天林在非洲拿下的一片片領土控制權,這對於從五十年前就開始開發非洲的華國來說,已經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力量,老呂心裡要說沒點後悔,後悔沒有更好的主動支持齊天林獲取更多的主動,是不可能的。
齊天林能有外交辭令:「誤會談不上,我生於斯長於斯,明白髮生的是什麼,也沒有奢望過改變什麼,都有自己的難處跟處理方式,只是有些失望。」擺擺手主動制止了另一邊打算說話的老者:「不用做什麼思想工作,我清楚我在做什麼,發牢騷不過是有些鬱悶,說說你們有什麼打算,我還是會以我為主的安排,儘可能伸手,但不是不要回報的,費用儘量打個折吧。」從日本人的事件中體現出來貪腐那麼嚴重,自己還免費服務,真被人家當傻子了,有時候真的是免費熱血肝腸膽不值錢,等他們嘗嘗經濟規律才會覺得珍惜吧。
柳成林聞言滿意的點點頭,也不對女婿說什麼,招呼這邊的家人們點菜吃菜,別光顧了跟孩子們逗樂。
老呂卻覺得大鬆一口氣,齊天林沒對抗就是阿彌陀佛:「沒有什麼是完美的,能亡羊補牢就是解決問題的態度,相關人員我們已經……」
齊天林還是搖搖頭笑:「跟我無關,這件事損害的是你們的利益,無論是經濟能源還是愛國心,不用跟我解釋你們的處理結果,在北非和中非地區,我不會再給華國任何特別對待,之前的協議能保存,但是之後的,我秉承市場價格,你們來買吧,今年年內我肯定還會有軍事行動,但我不會再提前知會我的動向,以免泄密,過程中如果有涉及華國人,我會儘量保證安全,但也僅此而已,透露這點消息,已經算是商業機密了,其他的請直接到我位於紐約和倫敦的綠洲工程公司洽談,的黎里波也將設立非洲總部,方便你們的各項業務聯絡。」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這就是心冷的結果,老呂兩人面面相覷的看看,滿嘴苦澀卻一句爭辯的話都說不出來,怪誰呢?大好局面卻被自己的蛀蟲破壞掉,旁邊一位老者終於開口:「齊先生,現在要這麼稱呼你了,我是通過在美國犧牲的同志由老呂轉交的遺物才知道有你這樣一位愛國人士,我們的國家有很多不如意……」
齊天林還是擺擺手:「我已經不是華國人,不用跟我談這種話題了,唐正國的遺體你們取回來沒有?」
兩人頓時又啞然!
這幾乎是慣例,華國斷斷是不會承認自己在國際上派遣任何間諜特工人員的,類似齊天林上次營救,死在老鷹槍口下的唐正國那樣的情報特工,一旦暴露,就成了割斷線的風箏,不聞不顧,甚至連起碼的遺體為了避嫌也不會討要。
齊天林苦笑一下:「有時候真的很憋屈很著急,知道麼?別只以為索取是理所當然的,尊重每一個愛戴這個國家,為國家奉獻的人,就算是平民,算了,跟你們說這麼多也沒用,徒增煩惱,你們可以跟麻樺騰建立一條加密線路,我想他也應該會跟你們有聯絡,在他沒有暴露之前,我可以聽一些他傳遞的訊息做決定,但僅僅是參考而已,還有什麼要溝通的麼?」
齊天林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口吻和氣勢,居然壓住兩位應該久居人上的官員,那種相當強勢的作風已經貫穿到他的語氣當中來,老呂兩人互看了幾眼,也虧得是老呂或者柳成林了解他,沒有找一個國內常見的官僚來,要是三兩句不對,指不定還會把齊天林給惹翻臉。
那位顯然是屬於情報戰線的老者也苦笑一下:「你說的我何嘗不懂,這麼大的國家,每天都在日新月異的變化,假如都跟直布羅陀似的就兩萬多人,我還不連每個人在想什麼,會不會叛國泄密都摸得清清楚楚?你以為我們容易麼?遠了不說,如果沒有八九十年代跟日本的合作,我們必須選擇靠向美國,沿用美國的工業體系改革,那又是一場美國人對我們的滲透,相比之下,還是日本人的滲透更好在獲得我們需要的之後進行清除吧?」
這還真不愧是個領導,齊天林長出一口氣,沒吭聲了。
老呂配合著提出點目前的事務:「非洲當然是希望你能儘量保證華國的利益,國家對非洲的投資非常大……」
齊天林耐住性子:「麻樺騰沒有跟你們溝通過?我真的覺得目前你們攙和非洲,不如經營好中亞一帶,抓住美國人表面上即將撤離阿汗富的時機,攘外必先安內,清理好中亞,才能讓西部地區更好的安穩。」
老呂兩人又對看一眼有些為難:「這是國家的既定政策……有些考量……」
齊天林只能說是言盡於此,就好像白髮老者說的那樣,國家這麼大,考慮的東西跟自己不一樣,也和英法德那樣的國家政策不同,自己說過提醒過,那就行了,看來在非洲,自己還是只能依靠自己的戰略方向決定戰局。
只是老呂這時說出重點:「其實撇開石油這件事,在軍事和外交上,這次敘亞利的事情,國家是高度認可了你的努力的!」
認可?齊天林覺得自己現在好像真不太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