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山區,有種說不出的靜謐,沒有紛亂的燈光,也沒有嘈雜的聲音,只有能看見輪廓的山峰似乎在城堡周圍靜靜的呼吸。
如果沒有之前晚餐時候討論的事情,這時候多半就可以帶著旅行者的心態,享受山野的清新空氣和安靜的休憩時光。
但詭異的藏寶故事讓安妮第一個主動要求都在一起休息:「聽太多這種恐怖故事,只要在保羅身邊,就有安全感,不然睡不著!」其實是她心裡明白,在巨額財富面前,什麼樣的事情都會發生。
這裡以前沒出事並不意味著現在不會出事,那些所謂跟珍寶有關的詭異事件在她看來,不過都是背後有黑手在為了維護某種利益,毫不客氣的下手,現在自己一家人突然出現成為這裡的主人,沒準兒就會引來點什麼。
瑪若有同感,抱了兒子就指揮保鏢搬床褥到大客廳打地鋪,反正這邊有壁爐,在這初春的夜晚,倒也不覺得寒冷。
管家就殷勤的到處奔走,低聲給安妮匯報:「我們保證以我們的職業操守,不會外傳任何消息,但……其他的員工需不需要集中起來?」在歐洲大陸這樣的事情確實也屢見不鮮,沒有主人出現以前,這裡也許可以相安無事的讓寶藏沉默下去,但說明了以後,避免無辜的人在爭奪中受到傷害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安妮點點頭:「待會兒這幾位保鏢跟你們到那邊城堡休息,她們都是專業人員,能保證安全。」至於這邊,有齊天林和蒂雅這兩位殺神夫妻在,還有什麼懼怕的?
所以最後呈放射狀把頭靠在一起的五位成年人帶著幾個小孩就在擁有厚厚地毯的大客廳打地鋪,周圍寬大的落地玻璃加上燃燒的筆錄,厚重的木樑,石砌的牆壁,都相當有驚悚片的氣氛,柳子越這無良的還講點鬼故事,嚇得瑪若一個勁要跟安妮換位置,要躺在齊天林和蒂雅中間。
安妮感興趣的是這種形式,一邊漫不經心的交換位置一邊詢問瑪若:「你有沒有參加過這樣的閨蜜之夜?我一直都約不齊這樣幾個人,要不我們把保羅趕到角落上去?」
歐美國家的女孩子是有這樣的傳統,約上三五好友,聚在一起講講故事開個臥談會什麼的,增進閨蜜感情,安妮這樣的身份,的確是不太容易找到夥伴,瑪若給提醒了這一茬,終於緩和點,嘻嘻笑著點頭:「小學中學時候不少……」
柳子越也能參與:「華國雖然不流行,但是我住讀的時間也不少,寢室臥談會也差不多……」
只有蒂雅這姑娘表示難以理解:「睡覺就是補充體力的,嘰嘰喳喳說話有什麼意思?」
但最後齊天林還是被要求帶著塔塔和大耳貓靠到窗戶邊休息,姑娘們自己算是重溫下小時候的生活,彌補一下都不太正常的青春童年。
齊天林沒什麼不可以的,笑眯眯的把一雙小兒女的嬰兒床輕輕搖著,再看每天白天都在瞎折騰的倆兒子酣然入睡,習慣性的把塔塔又放到窗台上當成警報器,自己才靠躺在床邊的貴妃榻上面打盹,他不認為有多危險,安妮她們不過是在盡情發揮女人的那種想像力,自己給自己尋找樂趣,但塔塔似乎就有上班的意思,抓著小銀鏈拴著的大耳貓,聚精會神的東張西望……
真的,當齊天林抱著手醒過來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從保鏢那裡取過來的一支P226手槍就插在貴妃榻坐墊縫裡,四位姑娘依稀是剛剛才入睡,齊天林似乎聽見過瑪若埋怨蒂雅不要把衝鋒鎗和手槍都放在身邊被窩裡,一股子槍油味,現在還都在酣睡呢!
真是絮叨了一夜!
連蒂雅都難得參與說了幾個月合起來都沒有那麼多的話,原本就話癆的柳子越和瑪若就更不用說了。
沒有任何危險,看看山頂還有殘雪的溫度,齊天林輕笑著自己起身,把兒子女兒們一個個抱起來送到外面的一間臥室裡面,在床上睡好,才回來給姑娘們把被角掖好,走到外面的露台,其實就是城堡的一條寬大牆頂通道,深深的吸一口山間特有的空氣,格外提神醒腦。
能看見對面已經有人起床在整理城堡,兩位掩藏了槍枝的女保鏢也駕駛小汽艇,順著河岸邊上來城堡前的空地上準備晨跑,其實就是順便搞地形勘察。
這邊的管家也帶著幾名家政人員一起過來,要給主人準備早餐什麼的了,遠遠看見在城牆上出現的男主人,還能鞠躬致意。
好一派祥和的鄉間田園風光……
這時遠方順著河流下游的公路上,就出現了一溜車隊,六七部黑色錚亮的轎車,相當平穩的駛來,兩名女保鏢立刻就開始對著袖口暗藏的麥克風呼叫,通知那邊城堡的幾名同事做好準備,這邊就仰頭看齊天林,用手做個孫大聖把手掌放在眉頭張望的動作,意思就是在詢問沒有步話機的齊天林有什麼指揮意圖沒?
齊天林看看那一水兒的禮賓級轎車,而不是殺氣騰騰的戰術越野車,笑著把雙手食指並在一起朝兩邊分開,兩名保鏢就會意的點點頭,把自己分開在路口兩側,隱身到茂密的灌木叢中,別看這倆北歐女保鏢高挑得跟女模特差不多,兩支P90高射速衝鋒鎗再加上手槍突襲還是能構成點殺傷力的,何況齊天林還在正面城堡上呢,給匆忙帶人進入城堡要升起吊橋的管家喊了一聲:「不用……應該是貴客,準備飲料或者早點吧……這麼早!收拾個會客間,夫人還在休息,就別打攪了。」自己才從內側的石階梯慢慢走下去。
說起來城堡的戰鬥功效無論古今,都會讓防守比進攻容易得多,就現在,只要拉起吊橋,故意從河水裡面引過來的護城環流就保證了要進來必須泅渡,那時候可就是用弓箭或者槍枝點名的好時機,何況現在兩名保鏢還在城外躲著,河對岸的保鏢還有更多火力,齊天林自己有什麼可擔心的。
快步走到城堡吊橋的大門洞邊,帶著微笑迎接真的離開公路,駛上岔道的車隊。
他就是很典型的歐洲男人打扮了,寬鬆的休閒褲,一雙手工皮鞋,加上絨線衣,袖口和肘部還有皮革防磨,要是再嘴裡叼個菸斗,身邊跟一條杜賓犬,就完全搭調了,可惜齊天林身邊跟著的是體型已經大了不少的塔塔!
這就是為什麼蒂雅最近不怎麼帶著塔塔到處出差的原因,這傢伙隨著年齡增長,體型開始發育,不再是小巧玲瓏隨時可以讓姑娘可以抱著走的時期,只好放任自由的在迷霧島,關鍵是大耳貓還離不得它,蒂雅想單獨把大耳貓帶著,那傻沙狐就不吃不喝,所以現在體型小巧的沙狐坐在塔塔的肩膀上,好奇的看著吊橋另一頭逐漸停成一排的轎車,塔塔倒是滿不在乎的調整一下自己的坐姿,舒服的靠在齊天林小腿邊東張西望,似乎在考慮要是齊天林跟別人打殺起來,它是不是要一頭跳下護城河!
但這副模樣,顯然讓齊天林的形象在常見的貴族氣氛中,又帶了點非洲特色,一連串被前座保鏢、助理打開車門走下來的白人男性,不由自主的就把目光集中在這個男人身上。
維拉迪走在最前面,下車以後先給齊天林揮揮手,就開始挨個等待後面車輛下來的男人,年齡普遍比他大,都是五六十歲的甚至更老一點那一圈的。
最後維拉迪是站在這六名男性側面一起過來的,那些隨從全都站在了車門邊,恭恭敬敬的等待著,齊天林把目光放過去的時候,他們都還很有禮貌的低頭致意,其實貴族的屬下真不會有多驕橫跋扈的作風,那很掉份的。
齊天林心裡一邊盤算自己的女屬下應該會觀察出沒多大作戰機率,一邊就笑著迎上去:「歡迎歡迎……」他不會德語,只能用英語說簡單點,萬一這些雅利安至上的男子只說德語,那不就好笑了?
但顯然他還是把對方想得狹隘了一點,當先一位五十多歲很壯碩的典型德國男性笑著就也伸手跟齊天林握一下:「哦?純色的綠猴和淨白的耳廓狐?就憑這倆寵物,保羅你就能說明你的實力了!」
以前看見人多,就膽怯的抱住齊天林腿部的塔塔,現在真是成了精,起身打量嗅嗅,似乎就能判斷沒危險,轉頭對齊天林看看,就又坐回去,一股子精怪模樣,大耳貓當然就更加可愛,所以接連走上來跟齊天林握手的長者們都能用這倆珍稀動物作為話頭,直到維拉迪等都走到一起,才正式的介紹:「這位是傑姆蒂森先生,代表聯合鋼鐵工業公司……」
「佛蘭克林克虜伯先生,代表了他們家族的意願……」
「漢尼爾馮法本先生,化工行業的領頭羊……」
「萊茵哈爾斯克先生,這次我們在非洲的家電企業就是他的大力支持……」
「赫爾曼德勒斯登先生,銀行業的代表……」
「克勒克納本茨先生,是我們這個小型俱樂部的引導者,同時也代表了本茨家族對整個德國現狀的擔憂……」
「我們經過商議,覺得有不少的東西可以跟你進行比較正式的磋商,以求我們相互利益的最大化!」
如果是安妮站在這裡,一定會忍不住想捂住嘴的,因為她才明白這些人和這些家族代表了什麼意思……
齊天林的沉穩如山就被對方理解為大氣!
其實這傢伙一個都不知道對方的赫赫大名!
純粹的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