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機降落在法西蘭南部的一個軍用機場,事先已經通知過華國大使館,一輛殯儀車和幾輛掛著外交牌照的車輛停在機場邊。
齊天林沒有動手,讓買買提等人上來,他們五個,跟麻樺騰三人正好四個人抬一具,牽著屍袋的四個角慢慢的往下走,齊天林還給有些熱烈盈眶的沙迪克江屁股上來了一腳!
麻樺騰他們顯然對這幾個外國人長相的PMC有點驚訝,但是沒說話,專心的拉著屍袋,頭在前腳在後,稍微相互調整了一下腳步,就按照整齊劃一的步伐,沿著樓梯下到機艙,再從機頭這邊,沿著平整的機艙地板往放下來的尾部斜板走過去。
一名穿著華國軍裝的上校,跟兩名穿著西裝的官員還有幾個隨從,站在斜板盡頭的車隊旁邊,開始還有點翹首以盼的動作,等從有些昏暗的機艙裡面,看見一臉肅穆走出來的遺體運送人員,動作就安靜了,儘可能的挺直了背,上校舉起了軍禮,定定的看著那兩副用黑色運屍袋包裹起來的遺體!
沒有可歌可泣史詩般的戰鬥場面,也沒有驚心動魄的錯綜複雜,在生死交錯的那一刻,他們銘記自己的職責,把生的希望留給平民,把死亡的危險放給自己,在日復一日讓人絕望的顛沛生涯中,他們至死不渝的思念著祖國……
和什麼主義無關,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需要這樣的脊樑來承擔的,而不是別的什麼,長歌當哭!
在戰鬥的道路上,戰友倒下,我們將收斂他的骨骸,背負上路……
沒有英勇的姿勢,沒有雄壯的口號,以後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是誰。
但是他們的倒下,需要換來的是價值和絕對的利益,而不是漫無目的的悲哀和怨氣;
絕不能踩著戰友的屍體,回到原點!
齊天林站在高高的運輸機第三層,站在駕駛艙後面的休息室舷窗邊,輕輕的把右手握拳,在自己的左胸口撞擊兩下,以為告慰!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一點點角落,看見買買提他們最後把屍袋交給了官員和上校,讓那邊接過去,送進殯儀車裡。
張群抱住其中一名官員,也許他們是一個系統的,嚎啕大哭!
程衛東跟麻樺騰沒有舉手敬禮的動作,穿著一身便裝,默不作聲的跟在場的上校和所有官員隨從都抱一抱,就分道揚鑣了!
程衛東最後跟麻樺騰緊緊的擁抱了一下,不知道他們依稀說了什麼,似乎有淚光,似乎什麼都沒有,然後各自轉身,麻樺騰被買買提等人武裝簇擁著返回了機艙,C17滑行一段,重新升空!
齊天林在舷窗邊都看見那一行車隊變得好像螞蟻一樣遙遠,祖國的隊伍再次遠去。
他們要去西南部的迷霧島附近機場,但只是親衛隊和麻樺騰回到島上,齊天林跟蒂雅會同等在這邊的瑪若一起,乘坐迷霧號直奔倫敦。
剛下飛機,瑪若就毫不客氣的把兒子扔給蒂雅:「給我抱著!」然後把自己投進齊天林的懷抱,齊天林剛才有點凝重的情緒飛得無影無蹤,就在機場空曠的跑道邊,把姑娘顛了起來,高高拋起,帶著瑪若的尖叫聲接住抱在懷裡深深的吻一下,換來姑娘咯咯咯的笑聲,引來小奧塔爾不滿的嚎叫!
齊天林只好一手抱著女朋友,一手接過兒子,單手也顛了幾下,兒子才略微滿意,看看正在儘量伸手幫親衛隊想拿點什麼,又忍不住瞟幾眼這邊天倫之樂的麻樺騰,開口就是嘲諷:「你沒老婆孩子麼?又是你那套先國家後家庭的理論麼?」
麻樺騰卻搖搖頭:「除了家裡有一雙老人,我沒結婚的,剛才那位使館人員告訴我,雙親健在……本來是打算幹完這一檔子任務,三十而立,回家結婚生子的。」
齊天林力氣大,把兒子騰到瑪若這邊單手端住,伸手去拍麻樺騰的肩膀:「我們公司好姑娘多得很,東歐、非洲的都有,早點談個戀愛生個孩子抱回家去!」
麻樺騰顯然有嚴重的種族歧視:「我……我還是想找個華國姑娘。」說到姑娘,他終於有點結巴了,看來的確不擅長跟女性溝通。
瑪若就毫不在意的抱著齊天林的頭展示恩愛:「包在保羅身上了,他華國太太的公司裡面大把的華國姑娘,按照你們華國人的審美觀,漂亮著呢!」
齊天林被提醒了:「對對對,這段時間你先呆在島上熟悉情況,生活方面問雷斯特,其他的公司有秘書,能讓你了解的你儘管詢問……」
廓爾喀們是半年輪休,親衛隊員們終於可以帶著沉甸甸的薪水袋回家鄉去,難得臉上有點笑容的跟小黑和買買提他們抱一下,跟老闆老闆娘告別,難得的跟迎接的後勤人員囉嗦一下自己的裝備要保養好,休假回來千萬別處岔子。
小黑們就不回家鄉了,他們剛從非洲回來呢,好好休息玩耍才是主題,所以他們跟買買提一幫人就會在島上休整。
最後只有阿里帶著大量的行李,跟隨老闆一家乘坐迷霧號直飛倫敦。
站在遊艇上看著空中呼嘯而過的單發飛機,隨著海浪顛簸的麻樺騰,真的恍若隔世!
買買提等人就遠遠的看著這個瘦得一陣海風都可以吹到天上去的男人,無論齊天林還是軍方領導,都再三叮囑他們要保證他的安全!
瑪若到飛機起飛了,都還掛齊天林身上不下來,說起來她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又沒安妮那麼大的架子,也沒柳子越那麼沉穩,分開這麼久還是有點痴纏,而且這法西蘭的姑娘啊,親熱膩乎的時候,一點不介意觀眾,瞟瞟兒子跟蒂雅:「你就不能幫我們抱著孩子麼?」
蒂雅見多不怪,伸手把小奧塔爾牽過去,坐在小飛機機艙另一側的椅子上,在兜里掏吧掏吧的只找到一把掌心雷手槍,乾脆就卸了子彈遞給小孩兒玩,瑪若看了直撇嘴,貼在齊天林耳邊小聲:「你這……小老婆還沒音訊?」
齊天林就只有嘿嘿嘿:「夫人呢?她怎麼不跟我們一起從這邊走,自己先去了倫敦?」
去倫敦是安妮安排的,說是有必要,現在的齊天林離開戰地,就是一個公眾人物了,不能躲在自己那個島上,必須到倫敦這樣的地方去溜達一圈,齊天林形容就是得去當動物園裡的老虎。
瑪若說話就沒那種呷醋的味道:「聽說是要去出席那個阿拉伯公主傳媒集團的商業活動,所以就先走了,反正也不急這一會兒,免得跟我擠,這樣多好……」還示意齊天林的手臂抱緊點。
齊天林的柔情轉換得沒那麼快,就樂呵呵的抱著,不過兩人靠在一起都有點升溫。
這一路就這麼抱著,等飛機降落在倫敦郊外的小機場,有點陰冷的小雨,柳子越和安妮都穿著風衣,站在跑道邊,瑪若從舷窗這麼看出去嘖嘖稱讚:「你這夫人跟未婚妻都還是有風度,看看這下車的一瞬間,長腿伸出來都是挺有氣質的!」
的確是,沒有那種時裝款的花里胡哨,就是挺拔的身姿加上修剪得宜的標準款式,安妮穿著米色,柳子越穿著黑色,個頭都有點高挑,安妮當然更勝一籌,但長期都是在閃光燈水銀燈下的習慣,讓兩人的站姿都有種特別的韻味。
也許能看見已經滑行過來的舷窗上笑臉,安妮舉起一隻手來示意,領口的蘇格蘭格子紋圍巾恰到好處的配合這種優雅的動作,姑娘最後還是忍不住往飛機這邊走了幾步,有些急切的心情迎上來、
瑪若就伸手去抱自己兒子:「回家回家了……阿里,讓亨克把車靠過來點,濕漉漉的別弄髒我鞋子,倫敦就是這點不好,三天兩頭下雨。」
和迎上來一頭撲進齊天林懷裡演偶像劇,自己還自省動作姿態有什麼不唯美的安妮不同,年齡大幾歲,柳子越就要沉穩得多,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黑色的風衣下面同樣黑色絲襪的細腿,看著典型的職場女性自信滿滿,不過齊天林的倒是聽見經過自己的蒂雅張望一眼羨慕:「這麼看上去,更沉甸甸的了!」
索性抱了安妮過去親吻一下柳子越:「給太太請安了。」
柳子越笑著就撣撣手:「免禮了……走吧?我們都在這兒等了一個多小時了!」這華國女人還是要內斂不少,直到回了那個郊區農家別墅,才熱情似火的一下抱在齊天林懷裡。
不過沒等她跟齊天林展開點什麼深層次的接觸交流,安妮就打岔:「回來了,就先把正事兒給說了,你也好有個安排。」
齊天林頗有點左摟右抱的感覺:「你說你說……聽著呢。」一邊是豐腴的老婆,另一邊就是有點吧啦吧啦喜歡哼哼唧唧的大兒子,這感覺是真不捨得撒手。
安妮翻開個文件夾:「首先是西牙班王室有個王子的婚禮,你要去出席,就在後天,所以我才要求你必須馬上回來的,接著就是英蘭格王室的下午茶會面你要參加,接著呢,荷蘭女王退位儀式,你也必須參加……當然這一系列的活動都是還伴隨著一些政治意圖的會面。」
柳子越顯然就事先知道這些新聞事件:「嗯,估摸著你倆也應該去露面攙和,接著呢,就應該安排適合我們一家人的活動,不太在閃光燈下的那種,你們參加這種政治活動,我們都不好一起的,還是我上次給你說那個活動比較合適。」
安妮還檢索一下:「陸陸續續有七八項類似的事情,保羅現在儼然是以非洲那個區域的小總督身份回來的,肯定各方都要溝通一下利益,對他也有好處……哦,在這裡,我們必須要去參加從倫敦出發到美國紐約的第三十六屆美洲杯帆船賽……我想這是一個我們全家人可以好好聚在一起的活動吧?」
齊天林楞了一下:「用你的安妮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