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喊的那個不知道是給了自己一針還是最開始最疼痛慌張的時候過去了,也偃旗息鼓的不喊了,咬著牙抓過槍,也開始射擊,跟另一名傷員一起交叉射擊!
其實這也是在救自己,這樣的射擊壓制中,也許才能給那唯一的戰友提供一點機會,靠過來救人的機會。
這對那名戰友的心理煎熬是相當的大……
救還是不救?
真的是個很大的問題!
齊天林就好像是個在拷問對方的魔鬼一樣趴在樹冠上,趴在一根差不多有他身體寬度的主枝幹上,看著下面的槍聲爆起……
這就是作為僱傭兵磨練出來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問對錯,不問立場,只看作戰敵我,有絲毫道德潔癖的人,也許在面對這些只是在搜索一名毒販的緝毒隊員時候,就會手軟甚至自責,齊天林卻能做到熟視無睹,他只知道這些是自己的敵人,武器精良,隨時可以殺死自己的敵人,他那一點點善意也許只會留給平民,而且只是在可能的狀況下。只有趕緊解決掉這些人,他才能帶著那個該死的毒販離開這裡,回到自己女朋友的旅程中去。
所以在這樣的不同心理狀態下,齊天林下方八點鐘方位,那名最後的槍手,終於在戰友已經打到第三個彈匣的時候,開始移動了……慢慢的趴在地面移動,那種用肘部跟膝蓋交替移動的輕微方式……
如果齊天林還是躲在之前那棵樹的背後,縱向觀察,也許就不會看見這個地表面好像蠕蟲一樣的黑影,但是在空中,大片被壓倒的植物很輕易的就指出了方位。
齊天林甚至能看見他端著的一支EBR自動步槍,嗯,這應該就是這個小隊的精確射手了,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他是最後出現的,作為類似狙擊手的職責存在,一般都會相對遠離交戰位。
EBR是款很有意思的步槍,前身就是在越南戰場表現很差而被M16取代的M14步槍,但在伊克拉和阿汗富戰場M14卻仗著比M4步槍更遠更精確的射擊能力,在廣袤的荒原地區重獲新生,而一部分較好的M14就被轉換了槍身,從一支二戰后土拉吧唧的步槍變身為時髦的鋁合金骨架槍裝備到美軍的很多部門。
近能連發,遠能狙擊,幾乎就是一支完美的步槍,除了有點重,兩三倍於一般步槍的重量,使齊天林看見的這名最後的槍手果然是個大漢!
下面的大漢在爬行,齊天林也在爬,他利用樹冠上面遮天蔽日的交叉縱橫樹幹,咬著戰刃無聲的爬行到了大漢的上方,解下步槍,就放在樹上,才從後腰摸出那支USP手槍,換上新彈匣,深吸一口氣,反握匕首,把自己對準那名大漢翻落下去!
就好像一個麻袋從天而降一般,重重的砸在這名精確射手的背上,容不得對方有任何的反抗,因為戰刃第一時間就直接反插進了他脖子後面跟小腦連接的部位,沒有一點反應就把生命機能跟運動神經都切斷了!
兩名傷痛射擊的槍手,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沉悶的噗通一聲意味著什麼,讓原本以為要快速射擊的齊天林被重重的顛兒了一下,也不用那麼著急,慢慢的順過被震盪的這口氣,才半蹲起身,雙手端槍,就在兩人身後六七米的地方,跟打靶似的,直接命中頭部!
接著就站起來快步上前,將躺在地面的每個槍手頭部都補上一槍,包括最早被他幹掉的那名槍手,正好是十個人,這似乎是美國緝毒局的標準小隊人數,回身摘下那名精確射手的背上遠程步話機,拿起他的EBR步槍跟幾個彈匣,才循著影子的那個八點二十方向去了。
電話一直沒有掛掉,而另一邊的步話機裡面傳來沉穩而焦急的呼叫聲:「颶風?!颶風小組請回答?」有可能是遠程指揮人員或者中繼台。
整個小組應該就是全部覆滅了,沒有任何回音……齊天林隨手就扔下了這部步話機。
這邊電話裡面回應影子:「出來吧,已經解決了對方,看看我的方位。」摸出手機摁亮屏幕揮動幾下。
被自己幹掉了十名戰術能力過硬的武裝人員,基本也能排除影子這裡是個圈套的可能,所以齊天林才會大喇喇的暴露了自己的方位,果然幾米外就傳來影子的喊聲:「我……我在這裡!」一條黑影慢慢的從樹上爬下來,還是有點膽怯,畢竟這個智腦型的傢伙並不擅長戰鬥。
齊天林沒有讓他接觸任何跟剛才戰鬥有關的東西,走過去:「走吧,趕緊離開這裡……」
影子腳下一軟,簡直就想上來抱住他的腳:「您……真的感謝您!」趕緊在地面撿了一支M4步槍,可看他拿槍的動作也確實是個不熟悉的。
齊天林沒好氣:「你讓我來救個毒販,還殺了這麼多警察,真得需要點心理自制力。」解下那根槍帶自己牽一頭,另一頭讓影子抓住,這傢伙居然準備用手機屏幕照著地面行走:「可以關掉手機取出手機卡跟電池了,別扔在地面上。」這一帶最後都會成為搜索的重點。
影子有點絮絮叨叨的用說話緩解自己的情緒:「我就知道您會來救我……我是個毒販沒錯,不過那麼多貨,我還不是因為您才搞到的……從在聖地亞哥我就覺得不對勁,剛剛過境我就發現被盯上了,雖然我化了妝,還是被跟上了。」
齊天林不回頭的在前面摳掉自己的手機電池跟手機卡:「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幹掉你保證自己的安全?」
影子誓言旦旦:「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我是誰,我跟這裡也沒有任何關係,明天!您送我離開這裡,我馬上再去整個容,緝毒局到現在還是不知道我是誰。」
齊天林忍不住諷刺毒販:「你掙了多少錢……值得讓你寧願在自己臉上動刀也要做這行。」剛才他在夜視儀裡面是看見這位臉上好像有點不一樣,還以為是晚上不清楚。
嘿嘿嘿的冷笑幾聲,影子終於在背後開口:「我……我所有的家人都死在毒品上,可我們本來沒有一個人沾毒品,卻被美國緝毒警一鍋端全部抓到監獄,一個個都染上了毒癮……就因為我們住在貧民區,有販毒的可能……是美國人自己需求這個東西,卻跑到我們這邊來種植!」
回頭看看這個有些消瘦的男子,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人都是有故事的,齊天林不去爭辯這些每個人角度看法不同導致的差異:「古斯曼……怎麼樣了?」那個他最早認識的毒販,其實還跟他打過照面,本來是準備選擇那人作為總代理的。
影子也不願回憶那些東西,有點笑了:「幹掉了,去年就幹掉了……我挑動人幹掉他的,我覺得他擋了路,這一次,我打算完全放棄原來的網絡,不再跟原來的人聯繫,再重新搞一張網絡,您放心,我會再小心一點的……我準備搬到美國北方去住,那邊的環境更好,我也打算跟加大拿的黑幫做一些交換……他們也許以為我捨不得現在這個局面這些貨,其實我哪裡在乎?」
齊天林不管他的嘮叨,兩人步行了一段就直接上了公路,然後沿著公路往回走,翻起夜視儀,看著深夜凌晨的夜空,密林中的殺戮恍若另一個世界。
但逃出去的過程還是出乎了他們的想像,僅僅是在步行到那輛汽車的路上,他們就遇見了兩撥兒警車,很明顯剛才那幫追擊影子的美國緝毒局成員跟墨哥西警方是聯動的,這又引來影子咬牙切齒的仇恨,總之渾不覺得自己是個毒販,毒害了多少人,看來也是一敬崗愛業的專業人士。
遇見警車,兩人都是遠遠的就跳下路基躲在水溝里,一直到步行兩三公里後才到達齊天林藏車的地方,不先急著上車,把一人背著的一支步槍扔到車上,齊天林打開後備箱找出準備更換的衣服,把沾滿自己跟敵人血漬的衣服全部換下來,連內衣都換了,澆點汽油都燒掉,連灰燼都裝在了車上,天曉得這一帶最後會被檢查得多仔細,萬一驗出點DNA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等接近那個二十公里外的小鎮時候,遠遠就看見公路上設了關卡,齊天林看地頭蛇:「怎麼辦?」因為他在衛星地圖上早就看過這周圍,最近的鎮子也在好幾十公里外,這又是唯一的公路,要是棄車步行,他倒是沒什麼問題,一來影子不一定受得了,二來也耽擱了女朋友的旅遊是不是?
影子顯然也熟悉地形,咬咬牙:「要不……衝過去?」
這顯然也符合齊天林的心意,停了車:「你來開吧……我用槍。」打開天窗,拿過後面的兩支步槍跟兩三個彈匣,還有那頂夜視儀頭盔,站起身來,把上半身探出去擺好EBR在車頂,把M4靠在副駕的椅背上,拍拍車頂,示意影子可以開車了。
一邊檢查EBR上的瞄準鏡,調節到倍數較小的4倍,一邊才隨口詢問:「你這兩年找了多少錢?」就跟街頭鄰家隔壁的倆小販問收入似的。
影子不隱瞞:「那邊現在沒有加工成海洛因的能力,前期估計是他們的存貨,後來都是鴉片,價格就從八千美元一公斤降到一百七十美元,我自己在墨哥西組建了三個廠來提煉生產,估計就是這個暴露了,我得把廠改到……非洲去!」
這氣魄,這才是國際化大毒梟的手筆,齊天林都有點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