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林是看過這所有俄羅斯士兵的,包括這些帶著K6盔的特種作戰士兵,胸前後背的AK步槍全部都扣住了保險片,這一方面表明這些士兵還沒有做好作戰準備,另一方面也說明,起碼對方不會因為一驚嚇就亂摟火!
不然他就不敢這麼顯擺了!
看看這些俄羅斯一般士兵的水準,沒準一驚之下,真的會扣扳機的。
這個時候才是典型的滿壺水不響,半壺水響叮噹,越是戰鬥力強的軍人,在這個時候才越有定力,明白眼前是什麼局勢,只有那些疏於訓練的士兵,才會拿著槍枝不知所措!
這也是個極為危險的挑釁行為,按照齊天林的思路,要不是自己需要個翻譯,最好就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最爛的結果也就是把這一堆人全部剿殺在此,自己最多落得重傷下場掩人耳目。
可是薩奇顯然認為這是個考驗自己高級管理人員資格的坎兒,再三要求陪在齊天林身邊擔任翻譯,阿里就不用說了。
所以齊天林還是儘量追求和平解決,他的手還是保持那個伸出去扔茶壺的動作,就那麼一直伸著,戴著K6盔的特種作戰士兵也全都靜靜的看著他,看著他的手……
只有連戰術背心都沒有,作戰服也歪歪扭扭的這些海軍陸戰隊士兵慌亂的躲藏,長官的喝斥,亂作一片!
齊天林利用這個時間,仔細的打量了面前的這一群有些與眾不同的特種作戰士兵,從氣質到裝備都完全不同的士兵,身上幾乎是同樣的SPOSN迷彩服,可是外掛的CMEPш戰術背心凸顯了他們的裝備精良,有個最明顯的差別就是他們的步槍,和別的木托或者摺疊托AK步槍帶著實木色彩不同,這幫人全部一水兒的黑色塑料槍托或者護木,這就是基本只在特種部隊配發的AK100系列步槍,聽起來看上去都跟AK差不多,但區別其實已經很大了,再就更別提這些步槍上面還附帶了各種M2、552瞄具,雖然比起國際PMC們來說,要落後幾步,但已經比一般俄羅斯士兵超前了很大一截兒。
齊天林看著那個臉色冷峻的特種作戰軍官,真覺得人家這淡藍色眸子冰冷,可自己的目光就那麼鎖定在對方身上,這個看上去跟周圍士兵裝扮一模一樣的軍官,不知道自己那些狙擊手有沒有發現這個人才是關鍵,但耳機裡面倒是傳來一個廓爾喀觀察手的罵聲:「特麼的美國人在移動位置,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攜帶武器!」
另一把更嚴厲的聲音響起,是E隊的分隊長:「老闆說了!有異動就要摁住!去兩個人,把他們給我綁了!」現在可是分毫畢現的緊張時刻,誰要是在這個時候在中間多扔一個火星子,也許就能爆了一場混戰出來!
齊天林靜靜的聽著耳中自己的部屬在行動,臉上的表情儘量不要表現出得意,重犯再三說過,俄羅斯軍人那種對國家,對民族的驕傲是絕對不容踐踏,這些老喝伏特加的毛子,沒有絕對的必要,還是不要太刺激。
可眼前的場景還是有點刺激那位軍官,右手放在了右腿的馬卡洛夫槍套上,手指已經在褐紅色的握把上跳動了幾下,看著齊天林的動作,突然用英語發問:「然後呢!你還能做什麼?」
齊天林的臉色也愈發的冷酷,他很少見的沒有戴墨鏡,被隱形眼鏡變色的琥珀色眼眸就好像死人的眼珠子一樣,漠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大片軍人,嘴角慢慢的拉起一點點嘲弄的表情:「你認為狙擊就完了麼……」右手依舊平舉不動,左手慢慢的彎曲拿起來,動作很慢慢,慢得所有人都看著他的手,從特種戰士到那個海軍陸戰隊軍官,再到那些被喝令安靜下來的士兵,似乎都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薩奇終於拉著阿里,趁所有注意力都在齊天林那裡,不著痕跡的慢慢退開,退到十五名彪悍的親衛隊後面……
齊天林的左手慢慢高舉,五指分開,突然就收起了拇指!
整個時間似乎都停頓了那麼一剎那,然後突然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一聲巨響,埋藏在海邊過來山坡上的一排炸藥被引爆,連帶山谷裡面巨大的迴響,加上劇烈的氣流震動跟地面傳導,似乎把一百多米外的衝擊波如實的傳遞到了每個人的腳下跟臉上!
那種帶著硝煙味兒的氣浪齊刷刷的從所有站在這片空地上的人們臉上擦過!
從海邊窄窄的海灘到陡峭的山崖上面,如果不繞行,只有眼前這個山谷中間有這麼一片山坡可以攀行上來,原本是沒有路的,麥克建議是修建一個機械通道,用建築電梯也可,用纜車也可,建立到海邊的訓練碼頭,所以薩奇就只是讓人清理了一條人行通道出來,並沒有認真修繕,現在這條路的兩側全部炸得面目全非,有兩個深坑明顯就是C4放多了的結果!
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們面色發白,想著自己剛才就是那樣從兩邊的炸藥之間夾道而行,對方只要引爆,就完全死無葬身之地!
特種軍官的臉色似乎更白一些,不過也更冷,聲音沒有絲毫變化,鋼絲一般的聲音:「你敢炸麼?」
齊天林把自己的手掌放低,移到自己的面前朝著這名軍官伸過去,就好像一個買東西的小販,正在給顧客比了四的手勢,慢慢的開始彎曲食指,很慢,比剛才用拇指的時候慢多了,口中不停歇:「幾個月之前……我的人在阿汗富擊殺了五名美國特種作戰群的戰鬥人員,就因為跟蹤我們的戰鬥軌跡,你覺得我敢不敢殺你們這些在烏克蘭國土上面攜槍衝進私人商業場所的俄羅斯人?」這句話說完食指也慢慢的扣上!
剛才被他推開的灰白色鋼絲網柵欄門上,照例掛著半身大小的警告牌,警告這裡為私人軍事用地,不得擅闖,否則後果自負,用英、俄、烏克蘭語重複在上面,兩面,一左一右在這些俄羅斯士兵進來的兩側鐵欄上,距離人群大約五六米。
兩串急促的機槍點射聲迴蕩在山谷中,準確的在兩塊警告牌上打出散布不小的彈孔,由於警告牌是掛在鐵絲網上的,彈頭不可避免的擦掛產生火花跟碎片,似乎還有彈片跳開,那就不是人力能控制的,一名特種士兵很不走運的被擊中,悶哼一聲,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彈頭的碎片渣無論威力還是殺傷都很小了,但是海軍陸戰隊士兵那邊卻頓時大亂!
這是兩挺機槍從兩個不同的角度射來的,站在空地上的軍人們能夠很清晰的辨析出來,齊天林當然知道這就是上山守護兩邊狙擊小隊的掩護小隊中的機槍手,用MAG通用機槍加瞄準鏡打出來的效果,這種三四百米以上的距離,普通小口徑輕機槍的散布要大得多,只有62毫米口徑的通用機槍,在一名嫻熟的射手手中才能打出這樣的效果,還得是精度比較高的機槍,大多數俄制機槍就顯得粗糙了一點做不到。
有兩名很靠近警告牌的海軍陸戰隊士兵似乎被這種壓迫性的緊張氣氛給震懾住了,下意識的就端起步槍朝機槍大概發射的角度胡亂掃射,因為他們是站在士兵群的後面,倒是沒有直接選擇齊天林,齊天林臉上嘲諷的意味更濃了:「這就是你們的士兵麼?」
特種軍官的臉上下頜骨咬緊了一下:「你……這是利用了防守之利,出其不備,利用了我們準備和平解決事情的態度!」
齊天林冷笑:「和平解決事情用得著兩三百名武裝士兵麼,當然這樣的士兵在我眼裡也不過如此……」右手指了指快速打完一彈匣子彈,還在扣動空倉扳機的士兵,幾名班排長已經衝上去摁住了他們,停頓一下:「不過如此的還有指揮官,你了解過我們是什麼人嗎?就帶著自己的士兵來送死?上個月我們在利亞比,兩個人,其中一名還是女性,就剿殺了超過八十名成年武裝男性,你認為人數就是優勢嗎?」一邊說,齊天林藉助自己的語氣,開始朝著十來米外的特種軍官走過去,左手依舊在身前做著那個三的手勢!
「你認為我們會對這麼幾百人的士兵就感到畏懼嗎?!」語氣非常的重,眼角能瞟見那些特種士兵裡面能聽懂英語的不在少數,臉上的表情有些變化,齊天林的語調也越來越快,似乎跟上了自己腳步的節奏:「兩千人!知道最近有兩千人死亡的屠殺戰鬥嗎?就是你背後那群人做出來的!戰鬥就是殺戮,就是殺人,不是端著槍來展示威風的!那是政治!我們是戰士!戰士就只知道戰鬥!每時每刻都在戰鬥,從你們下了登陸艇開始就應該處於一個戰鬥的狀態,你認為我還要先給你敲一遍戰鼓告訴我要開始進攻了嗎?!」
齊天林這幾句話裡面的信息量非常大,加上他凜冽的語氣跟氣場,就好像特種軍官上級一樣的喝斥口氣,加上周圍不知道哪裡的狙擊步槍和機槍的槍口,讓這些特種作戰士兵的神經不由自主繃得越來越緊,有些怒目圓睜的看著這個大放厥詞的西方花白頭髮男子,那個特種軍官兩次提氣想駁斥什麼,卻真的底氣不足,那雙冷峻無情的眼睛裡面也開始流露出憤怒的情緒來!
卻渾沒注意到齊天林借著這樣的話語跟手上揮舞的動作,越走越近,十來米的距離瞬息即到,完全走進了一大群特種作戰士兵的中間,走到那個一直站在自己士兵中間的軍官面前。
也許就是這種被自己人包圍的安全感讓他們忽略了有些安全也是需要距離的!
齊天林突然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