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林按捺住自己的腹誹，陪著麥克清點完鋼靶上的彈著點，老頭兒確實還不錯，雖然彈著點遍布上半身，還真沒脫靶的跡象，反而是他自己，大多集中在頭部，卻有一兩發脫靶。
麥克似乎在面對槍械沙場的時候更沒有將軍的架子，就好像一個老兵，話也多一些：「沒落下！看見沒……都沒落下，多少年了！」指著兩張鋼靶：「在越南……那時我可比你現在還年輕……」年紀大了的人，就是喜歡緬懷這些青蔥歲月。
齊天林笑著點頭，不恭維，隨手就把槍械收拾到一起，排列在桌面上，自然有薩奇的人來收拾……
將軍最後還是到行政辦公區也看了看，十多個人的辦公場面讓辦公室里還有些稀稀落落，薩奇買了部客車接送上下班，住在城裡的當地人也還是有一些，有幾個跟著他過來的波赫人就住在培訓中心，除了酒店，行政區後面的住宿區是按照軍營的模式建立的，數百人是沒有問題的。
麥克揚揚手裡的小數位相機：「回頭我會派人備案，儘快派人過來這裡建立一個獨立培訓體系，受訓人員也會陸續到達，你的人安排好接待，後期你再來參與協調，最後帶領進入敘亞利……對於伊琅我們也有類似的反政府人員培訓計劃，人數更多，你這裡會很忙的。這段時間你就趕緊到利亞比建立培訓中心，只要能容納人，我們就可以派人進去協助你，趕緊的，時間不能拖……最重要的是，烏克蘭這個培訓基地很出乎我們的意料，會有很多用途，我們也不會暴露跟你使用這個培訓中心的關係……」停了一下，看看浩瀚的黑海，似乎在眺望東方，搖搖頭：「這……居然是我們距離北極熊最近的一個落腳點！」
齊天林擺足了感謝的表情：「那就多謝您的惠顧了！」
兩人幾乎沒有停留，僅僅吃了個飯，馬不停蹄的就被薩奇駕車送回機場，原路返回，薩奇沒有機會單獨跟齊天林匯報什麼，不過他們最近電話聯繫也比較多，就不用多說了。
一直到齊天林第二天重新搭乘軍機返回阿汗富跟烏茲別克的邊境基地，腦子裡都還有些醞釀，馬克的推斷沒有出太大的偏差，但是也有很多意外的東西，烏克蘭這個培訓中心，其實薩奇之前是有打算設到俄羅斯去的，那邊也有不少的準軍事組織，俄羅斯政府也在提倡哥薩克成軍的事情，只是那個國家確實槍枝管制要嚴格一些，最終放棄了轉到烏克蘭，沒想到有這樣一著誤打誤撞的效果。
對俄羅斯來說，前蘇聯或者獨立國協的分崩瓦解，導致這隻巨大的北極熊喪失了跟歐洲以及最繁忙海域的接壤地帶，用齊天林的感受來說，就是一個很想湊熱鬧的人，被前排圍觀群眾擋住了位置，只能在後排跳來跳去的想參與其中，而黑海，就擁有唯一一個俄羅斯在高加索地區接觸海洋的縫隙，正是通過這個縫隙，俄羅斯才能儘量接近地中海，也才能在敘亞利保持一個自己唯一的海外基地，那些駐紮在前蘇聯國家的不算。
齊天林最近幾次跟隨美國人的全球移動，都讓他切身感受到那種全球基地的便利重要性，美國人正是藉助這張張開在全球的網絡，斬斷了俄羅斯跟華國一個個想伸出來的手！
所以，薩奇的無心之作現在居然又成了一把刀！
一把可能會接觸到北極熊的刀……
齊天林其實很忌憚俄羅斯人的，一直都是把俄羅斯人放到跟美國人同等的位置，作為一個在二戰以後真正抗衡過美國的國家，現在的銷聲匿跡，不過就是因為國家正在經歷陣痛，一旦緩過勁來，可不是一般的力量能抗衡的，何況那個巨大的前政府遺留下的軍事力量現在依舊龐大，也許在國家的層面軍力下降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但是在他這個小層面，依舊具有龐大的實力。
所以當他離開美軍基地以後，給薩奇的電話就只有一個中心思想：「千萬注意封閉美國人跟我們接觸的事實真相，儘可能淡化這個色彩，防止俄羅斯人把我們定性為美國前哨站。」
薩奇滿不在乎：「拿錢做事，我會限制這些東西的，陸陸續續隨著住宅建設完成，我會把一些家鄉的戰友家庭遷移過來，我也搬到這邊，手裡面的自己人多了，一定會拿住培訓中心的控制權，哥薩克的人我會輪番受訓，慢慢積聚力量，你那些廓爾喀跟索馬利亞人也儘快調過來……」哥薩克的人太多，他還得逐漸篩選，挑選那些真的適合上戰場的，畢竟哥薩克人現在真正上過血肉戰場的數量不多，去過波赫或者車臣的年齡又過了點。
齊天林並沒有打算自己擁兵自重跟美國人對抗的想法，那無異於痴人說夢，他只是想建立一個擁有戰鬥實力的PMC團體，儘量站在歐洲人的立場上，擴大市場份額，成為一家在PMC市場上能跟美國公司抗衡的商業公司。
也許這樣，他才能更加自如又不會被美國人當成敵人的行動吧。
說到美國PMC公司，齊天林剛剛被馬克接回蘇威典軍營，準備自己返回喀布爾，就聽到馬克反饋一個消息，他決定依託齊天林在利亞比跟烏克蘭建立的兩個大型標準培訓中心，搞一個子公司到中東去招攬業務。
這讓齊天林有點吃驚，他以為自己這個三組頭頭，會依託德國的技術資源，做點什麼有關設備的公司，因為現在很多大型的PMC公司都會建立一個自有裝甲車輛巡邏車輛的品牌，生產類似掠奪者這樣的超級戰地越野車或者MRAP防地雷反伏擊車。
馬克搖搖頭：「我對機械沒有概念，也沒有這方面的資源，你如果有興趣，最好就跟那個維拉迪先生合作，他本來就有大眾汽車公司的股份，我這個思路是因為美國已經有公司到中東發展這個業務了，我覺得我們很適合。」
齊天林願聞其詳，馬克才講述了一下：「因為伊琅的問題，周邊很多阿拉伯國家都擔心類似伊克拉當年侵略科威特的事情發生，但是他們本國的軍隊無論人數還是戰鬥力都堪憂，所以這些國家現在都在招PMC，以公司為幌子，建立外籍軍團，黑水公司剛拿到了一份每個月接近七百萬美元的合同單子，我有戰友在那邊，我想去做這個，只做管理不做戰鬥。」
馬克顯然想得比較清楚：「這個中間的水分很大，黑水公司每個月的開支不過三百多萬美元，八百人的部隊，每天每人一百五十美元，我想去接類似的，價格可以低到一百美元，而且不需要他們提供額外訓練場地，有營地就行，你不是說薩奇有很多人手麼，我們在島上跟戰地也有輪訓的人手，與其說我們自己掏錢在沒有戰鬥的時候養，不如讓別人掏錢養，只要沒有戰鬥的，就把人送到阿拉伯國家去輪休，拿每個月三千美元的基本工資，有其他任務就調走，又從別的地方補充人手過去……」這其實是個大問題，PMC公司很多都是掛靠性質的，有了任務，臨時招聘人手上陣，好處就是公司不用負擔非戰鬥時期的費用，也就是沒有日常工資支出，但缺點就是人員之間沒有凝聚力，單兵作戰的成分比較重，無法成建制的戰鬥，始終就是小打小鬧，沙漠鷹現在的規模越來越大，數百人的戰鬥隊，假如突破千人大關，每個月光是工資都真的是數百萬美元，就算齊天林那些詭異的收入非常高，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而且數百上千人的隊伍，在國際間也是個大目標，很容易被注意到。
齊天林被他的無恥給驚訝了：「你就打算這樣把包袱轉嫁到別人頭上去？」
馬克難得有德國人的不莊重，擠眉弄眼的笑：「黑水接的是阿聯的業務，我一樣可以去，還有巴林、科威特、卡達、阿曼多得很，只要臨近伊琅都可以，每處我們放幾百人……真賺錢啊！沙特就算了，國土面積太大，這種業務就是嚇唬小國家的，沒有縱深，一旦有事，我們的人可以幫忙抵擋拖延一下讓王公貴族們逃跑就行……」
齊天林想起那個在利亞比幫卡菲扎拖延的倒霉隊伍，沒想到自己兜兜轉轉又開始做類似的業務了，只不過現在規模不同，開始做批發了！點點頭：「你去試試吧，找蘇珊調幾個人給你當副手，以後你就是穿西裝的了……」
馬克有點憧憬……
齊天林就抓緊時間連夜返回喀布爾，因為那邊說今晚一過，整個護衛隊就開拔往南面走，商貿團要開始實地考察了。
齊天林是真沒想到，就這麼一晚，喀布爾那邊就會出事兒，還接連不斷，讓他沒法馬上去利亞比執行麥克的培訓中心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