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肯定

  第三百六十五章 肯定

  安妮哪裡有喜,驚倒是一大把,楞了好幾秒鐘,才深吸一口氣,伸手輕輕的去觸碰那個青灰色的牛皮面,沒有拿起來,稍微有點顫抖的把本子挪開,取下下面那本護照翻開,口中按照德語發音:「舒爾曼馮維拉迪……」轉頭看齊天林,眼眸中沒有驚恐,只有詢問。

  齊天林正要開口,想想還是伸手拿起那袋鑽石和那個牛皮本放在身上,其他東西都一股腦的又鎖回去,按鈴要求銀行經理過來把箱子保存了。

  半個小時以後,兩人坐在一家咖啡廳的小包廂裡面,輕紗隔著街面的繁華,這裡顯得格外安靜,安妮是真沉得住氣,等侍者端上了兩杯咖啡,關上了皮面包裹的隔音門才開口:「又有個什麼故事呢?」

  齊天林卻掏出了自己的戰刃,和柳子越以及瑪若都好奇的觀看過這柄被齊天林隨身攜帶的匕首不同,安妮似乎能格外的恪守一些不同的原則,不說她就不問,甚至也不打聽,現在才有些專注的看著齊天林的動作……

  齊天林沒有遞給她,而是把戰刃輕輕的拿到桌面上空大約二十厘米的地方,慢慢的撒了手,這柄薄如蟬翼的匕首就那麼靜靜的停留在了空中!

  安妮正端著咖啡準備聽故事呢,一下就愣住了,然後好輕聲的放下了咖啡杯,似乎生怕打攪到了匕首的懸空表演,也傻傻的伸手到戰刃的下方去過了一遍,確認下面沒有什麼東西,不是齊天林在變魔術:「這……這是什麼?」

  齊天林伸手抓住戰刃遞過去:「那個什么叔叔就是去肯亞乞力馬羅札山側翼尋找這把刀……我也是,然後爭奪之中,我就殺了他和他的整個護衛隊。」說這話的時候,認真的看著安妮的臉,並不解釋這支罪惡的護衛隊屠殺當地平民的行為,那不過是他們自己造孽,就算沒有這樣違反人倫的事情,他一樣會殺,他就想看看安妮有什麼反應。

  姑娘的臉上卻一反那種悲天憫人的常見神色,有點理所當然:「有目的的時候,爭奪中那就是強食弱肉了,整個歐洲王室的歷史都是這樣譜寫的,你不用考驗我對你這種世界觀有什麼看法,這很正常,越是強者就越要分毫必爭,我的慈悲針對弱者跟平民的,至於傾向性,你是我的男朋友,那不過是王室之間的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我拎得清!」

  齊天林笑:「那我就放心了,我還怕你厭惡我這樣的行為。」

  安妮也笑:「那我也就放心了,你這麼在乎我的感受,而不是為了試探我什麼。」

  齊天林這才掏出那個牛皮本遞過去:「舒爾曼是被我炸死的,但是臨死的時候,我從他身上取下了這柄刀,他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句『這是第三帝國的榮耀,是我們的希望……』,這是什麼意思?」

  安妮不拿牛皮本,伸手接過戰刃,滿臉考究的表情認真觀察:「天天都看你掛在身上,寶貝得很,所以也就不隨便翻看你的東西,應該是鍛焊的工藝,整個手柄都是一層層鍛焊起來,非常複雜,但是年代雖然久遠,卻沒有任何的磨損,連磕碰磨損都看不到,刀刃不是大馬士革鋼的鍛造技術,沒有任何暗紋,很乾淨,刀莖應該是嵌入到手柄裡面的,最大的特點就是薄,而且是薄得整個刀面都是一個厚度,但是卻沒有柔韌度,就是剛硬,未知的材質……上面的紋路有北非中世紀阿格拉曼王朝的風格,我能判斷的就是這些東西了,刀劍還得請日本人來觀察,他們最擅長這個……」還試著讓戰刃漂浮了一把,很好奇這種科學不能解釋的東西。

  齊天林樹個大拇指給自己的女朋友:「你這王室家族的人,就是厲害,說起這些東西來都頭頭是道。」

  安妮居然懨懨的就把戰刃遞迴來:「對吧,所以說我這種女人找個男人太平凡了也麻煩,生活中根本就用不上這些知識,誰叫貴族就要了解這些呢……你最合適!」說到最後有點自嘲的笑,伸手拿起那個小本兒翻看,齊天林看不懂,他閱讀英文都僅限於印刷體,更別說手寫的花體德文了。

  安妮咕唧一聲就笑了:「維拉迪的家族都是第三帝國的死忠份子,這在圈子裡都是禿子頭上的跳蚤,明擺著的事情,都知道,嗯,順便說一下,我們都不稱為納粹,中間有些人文種族的東西給你說起來就太複雜了,因為對這個事情的態度,我們各個王室之間其實是沒太多反對的意見的,只是他們出了點岔子,把這件事搞砸了,這個本子是維拉迪說的那個長輩寫的,都是關於第三帝國的,關鍵是他採用的這種哥特語書寫方式,接近密語了,換個人都沒法看懂,屬於日耳曼語系的一個很小的旁支,已經沒有人用這種語言了,除了頂尖的直系貴族,我們蘇威典跟德國都屬於日耳曼語系……你先喝咖啡,我看看說些什麼……有點繞口,這老頭兒寫的時候有點故弄玄虛,又有點羅嗦……」

  齊天林就笑著緊靠在咖啡間的牆壁上,這是一間據說在二戰時期被占領以後,經常就有納粹軍官來光顧的咖啡廳,久遠的的色調風格顯得很有情調,碩大的半高玻璃窗上貼滿各種花體的法文,窗戶的上部遮陽棚優雅的遮住了內部不讓陽光直射進來,拉上的輕紗窗簾隔絕了外面可以觀察到的視線,但是卻讓光線沒有阻隔的照射在安妮的身上。

  高高的姑娘,雙手拿著筆記本的中間接縫處,認真閱讀的樣子被光線映襯出美妙的輪廓,本來就白皙的面部似乎都有點晶瑩,高高的鼻尖格外細緻,一縷耷拉下來的額前長發,讓齊天林忍不住伸手過去幫忙撩起來給她別到耳後,安妮醒覺的抬頭看他一眼,回贈一個優雅的微笑,乾脆起身坐到他這邊來靠在他身上閱讀……嘴唇輕輕的動著,似乎在揣摩發音,很細小的聲音,動作很可愛。

  最後才調整一下姿勢,倚到齊天林的懷裡才好小的聲音逐字逐句的解釋:「事情簡單明了……這把刀是一件信物,從北非奪取到的信物,維拉迪的這位長輩是隆美爾的副官,我得額外解釋一下,北非戰場有一個奇怪的事件,就是隆美爾在1941年到1942年期間,他最為鼎盛的時期,他神秘的消失了大約四個月,就是他剛剛在北非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如果鞏固下去是可以為歐洲大陸提供很強有力的支撐的,但是1942年下半年這四個月他離開度假了,居然放棄了這麼重要的戰機,直到四個月以後再來收拾殘局,已經鑄下大錯錯過機會,歷史學家一直在追蹤這個細節,因為他是歷史上少有的一位留下了詳細文獻資料以及很多自傳體日記的歷史人物,他也是二戰歷史上幾乎僅有的一位雙方都認可的戰爭天才……」

  齊天林這個時候就表現出了自己的知識匱乏:「我只知道他在利亞比幹得不錯。」

  安妮指著小本小聲在齊天林耳邊講述:「他的副官揭秘了這一切,這四個月,不是按照希特勒所宣布的那樣在某個地方療養,而是把第三帝國掠奪的全歐洲的黃金藏起來了……」說到這裡,連齊天林的心尖子都抖了一下!

  二戰留下的大量的不解之謎,最大的莫過於這個黃金之謎,當時的歐洲堪稱全球最富庶的地區,各國擁有上千噸的黃金儲量,被第三帝國的軍隊一掃而空,戰後支離破碎的發現了一些,但是無論怎麼統計,失去的數量都跟找到的有很大缺口,這還只是政府間的核算數量,還不計算那些民間掠奪的財富,以當年毒氣室裡面的金牙都要被拆卸下來融化的勁頭,恐怕更是一個天文數字,找尋納粹黃金的探險活動轟轟烈烈的幾十年,從未停息過。

  安妮聲音很小,分量卻很重:「那把刀是傳說中的惡魔之刃,沒有解釋為什麼它是信物,但是卻指出隆美爾親手用這把刀封存了財富,然後派另一位親信帶著這把刀躲藏到中非肯亞一帶,因為躲到當時的歐洲,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只有在非洲,相對更好藏匿。」

  齊天林不說話,腦子裡卻在翻騰:「隆美爾會不會也能讓戰刃發出黃芒?應該不會吧,那是只有奧塔爾跟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那麼一把刀怎麼能成為信物呢?」

  安妮繼續分享:「本子是老頭兒六十年代覺得不行了才開始念念叨叨在書房寫的,有點顛三倒四,沒有很確切的表達地點,用了很多的形容詞,如果不是你一開始說在乞力馬羅札山峰的某個地方,我都不能確定,這些當年那些寫寶藏最喜歡用的花招,總不能讓你一眼就看穿地點,不然小貓小狗都可以找著去了,必須要知道某個典故才能尋找到一個詞,比如這裡,他說雄鷹在此地棲息過六年……,那麼就是傳說中的巴特摩斯之鷹,他在編寫聖約翰全書之前,曾經在肯亞尼呆過六年,如果不知道這個典故,就不能鎖定肯亞這個國家,當然,我現在是倒推,就簡單得多了!然後後面有一些新增加的筆跡,應該就是舒爾曼先生確定以後在肯亞尼追查到的線索……」

  齊天林的嗓子眼有點干,抓過咖啡杯潤一口:「不管怎麼說,那麼……有了信物,接下來該做什麼?」

  安妮很肯定:「埋藏地點在利亞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