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林在北海道恭送俄羅斯軍隊離開儀式上,特別提到了那個小野銘二郎:「小伙子辦事伶俐,可以作為跟有關方面的聯絡人嘛。」
所以高銘這小臥底就出現在了東京迎接聯合國特使的機場上,臉上帶著極為刻意的虛假笑容,點頭哈腰的樣子讓齊天林很想重重的踹他一腳,所以他也奉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握手:「小野君,又見面了……工作還順利吧?很懷念當初在東京一同工作的時光,希望你有個良好的未來前景……」
這番做作還是給了日本政治人士一些觸動的,對於齊天林這個實際上也只有三十多歲的實權派人物,他們也在琢磨應該如何迎合打交道,用資產疏通收買簡直就是肉包子打狗,連皮帶肉骨頭渣子都不留下的全吞了,美色麼,現在看來貌似也……關鍵是那四位好像太強勢了,所以能有個跟他比較親近的人可能是條不錯的道路。
寒暄一番之後,齊天林已經能享受國家元首級的待遇,坐在那寬大的東京國際機場國賓接待室,周圍圍坐的全都是五十歲以上的日本老政客,各地重新披荊斬棘爬起來擠進東京的政治人物,他們背後坐的隨從倒是年輕,培育新一代的心態很清晰。
齊天林不是戎裝,高檔正裝穿在他身上加上修剪得當的鬍鬚也有點大人物的氣質,單手肘放在沙發扶手上很關切的詢問:「關於接下來的全國大選,在政體上,日本方面有沒有什麼改良的考慮呢?」
日本人是真有點吃驚,什麼時候您有資格過問這種事情了?但既然問了,就不得不作答:「我們……還是準備延續之前……」
齊天林一口截斷:「最好還是做點改變,以前是君主立憲制,現在天皇沒有了,就不應該提這樣的模式了,我看美國或者法西蘭的形式就不錯,反正都是三權分立之下的相互制衡嘛,只是局部有些職能做調整,沒有必要再糾結在天皇什麼名存實亡的細節上了……」不等在座的人臉上有什麼激動的情緒要爆發,就補充一句:「我覺得這樣,可能才會最大可能的保證全國大選順利完成,這個階段就不要再出什麼亂子了……」
威脅的口吻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四溢啊!
日本人的神情真是所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但偏生硬不敢表達出來,甚至連坐在座位上起身的人都沒有,齊天林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挨個從每張臉打量過去,迎接他的都是硬擠出來的笑意,最後是田宮喜一郎來承擔這個最屈辱的角色:「我們……一定會慎重的考慮這個問題,慎重的做出對日本人民最有利的選擇。」
齊天林淡淡得讓每個在場的人都想揍他:「嗯,一定要選擇,這個月就最好能確定,變革是必須的,美國都在改變自己,日本人民也要向前看,儘快穩定以後的日本,才能直接躋身國際社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救災物資都需要從華國轉運,目前你們也沒有什麼跟華國爭端的細節了,好好經營本土民生,美軍撤離以後,國際維和部隊會協助你們保證領土完整,但你們也不要主動挑釁周邊各國……我期待覆興的日本,重新站在經濟強國的行列中,而不是跟所謂的軍事沾邊,你們一直想追求的行使自衛權就交給國際社會吧,那麼多國家都放棄了戰爭自衛權,日本也沒什麼特殊的,請謹記這一點,我希望能看見在新的日本憲法中,這是一條不可逾越的紅線,只要日本試圖重整軍備,國際社會就會立刻全面放棄對日本的保護,在全世界範圍內所有資產的保護,如果這一點履行得比較好,以前日本在世界各地的資產,聯合國是有義務協助你們追討的。」
你就是搶占日本資產最多的那個!
純粹的賊喊做賊!
但這也不啻於給了艱難困苦中的日本人一盞明燈,一隻極為誘人的誘餌……只要乖乖的服從,也許就能拿回那麼一點國際資產,對現在的日本人來說,蚊子再小也是肉!
更何況現在的日本已經是徹底失去了戰鬥的欲望跟能力,他們好些年前就開始折騰行使自衛權,無非就是想趕在美國撤出所有保護之前建立能抗衡華國的戰鬥力自保,沒想到現在落到這樣境地,罷罷罷!
退五十步跟一百步,對日本人來說,已經是沒有區別了!
起碼,眼前這位保羅君還是出了名的跟華國不對盤,起碼不會跟著華國人來一起折騰自己吧?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日本人順應了保羅君的「建議」,改掉之前的君主立憲,以及首相對議會負責的內閣制,重新仿效之前美國的三權分立制,設立議會、總統加最高法院的結構,正式對全國民眾宣布選舉格局,展開各級政治機構的重新選舉。
其實日本採用什麼樣的民主結構,管齊天林屁事,他不過是想借著這個環節,一來剔除日本政治格局中皇族的特殊地位,徹底改變日本神道教的影響力,看能不能改變日本這個國家的凝聚力,二來也彰顯自己操控日本政局的囂張氣焰,做給華國看的氣焰!
的確華國現在是獲得了一個面對日本千年難遇的機會,日本連全國民眾今年過冬的食物都還無法保證籌措,必須依賴國際社會的人道主義援助,假如華國再做點什麼手腳,這個國家……
連小野銘二郎在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都有些不惑的傳達了上級指令:「就是要我問您,您到底在幹什麼?日本的衰敗已成定局,您是想通過聯合國重新塑造有管理機制的國際交流格局麼?」有點吞吞吐吐的最後吶吶:「傳話給我的人說了,叫我注意您的臉色,不要跟您爭吵……才說最後一句,您這樣是不是太過理想主義了?」說這話的時候,是真的專心察言觀色。
齊天林是和顏悅色:「我有屁的理想主義……我比誰都現實,目前不過是利用日本不得不接受國際監管的壓力促使這個國家朝著單純的方向發展,起碼在數十年之內可以無法跟華國在任何一方面爭奪利益,請記住,重點轉述我說的這個數十年,看看他們能不能領會我現在做的一切有什麼目的,參透了,有機會再跟我面談吧,目前沒有時間,美國的局勢到了一個最關鍵的時刻,我在等待最佳時機,參與進去,成為新美國的一份子!就照著這樣轉述……」
高銘居然眯著眼睛自己吧嗒一陣嘴皮,估計是在強行記憶齊天林剛才說的這番話,好一會兒才低聲:「私人的問一下,美國現在的局面不是面臨崩盤分裂麼?還有新美國?」
齊天林輕笑一下:「我也不知道,但別忘了美國是全球最大的核武器國家,別忘了蘇聯解體給全世界帶來的核威脅,就好比目前的日本,理想主義的做法是把這一島國的人口都抹掉,因為這個民族跟任何一個島國民族安於現狀的心態都不一樣,但可能麼?好好傳話,讓應該思考這些東西的大老闆們思考一下吧,你還太年輕了……」其實他比高銘才大幾歲?
高銘發自內心的仰慕:「是是是……我一定把話傳到……」
齊天林就卡在了美軍撤出日本的這個時間段來到亞洲,先在緬甸發起一場協助民運人士的軍事政變,讓不是華國扶持的民主人士登上了政治舞台,不但是在後美國時代,給了華國一個警告提示,不得隨意拿捏周邊國家,似乎也在幫日本對華國要求國際空間。
這一立場分明的兩起事件,徹底讓歐洲國家跟美國政客對他親華的可能性予以全面否定!
也讓華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徐清華覺得隱約摸到點苗頭,但還不確定,只能按捺住性子,觀察看看。
但目前華國國內需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了……周邊國家示好已經成了慣例,那些之前跳躍的民族分裂分子一下就偃旗息鼓,而一直分裂在外的右岸一面試圖跟齊天林這個反華大反派聯繫,一方面對華國提出了各種可以坐下來談的訊號,一國兩制或者自治加盟之類的形式問題都可以談嘛!
右岸可是跟日本或者緬甸完全不同地位的情況,華國無論在什麼樣艱難的條件下,都從未含糊的表示過這片固有領土可以離開,現在就算齊天林或者別的什麼政治力量想保證右岸獨立,華國都一定會傾全國之力,強行武力拿下都沒人攔得住了,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齊天林根本不接這個招,無論右岸通過美國政客傳話找他,或者歐洲國家傳遞消息,他都一概不理,笑言有些老虎屁股摸不得,緬甸和日本已經讓他被華國視為眼中釘,做人還是要有點分寸,所以他連歐洲都不回了。
成天帶著聯合國的一幫人員在日本各地轉悠,從北海道到本州島的各處被爆炸現場都瞻仰一下,再到受到戰亂荼毒最厲害的九州島,最後去美國人撤離以後留下最多空擋的沖繩一帶視察以後,確定將從美國招募專業PMC全面接管沖繩島大量美軍無法帶走的雷達、無線電監控設備,並駐紮少量的廓爾喀亞洲PMC在這裡維持治安以後,就帶著二三十人的聯合國觀察團一起離開了。
他去觸動一個後美國時代最危險的堡壘……朝鮮半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