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林琢磨自己為什麼成為關鍵的那個人:「為什麼又是我,東非的時候,我處在一個極為關鍵的位置上,最後……你到現在都還從心底覺得我葬送了你的一切吧?」
麥克可能沒想到他這麼直接:「東非,那就是個錯誤,呃,錯誤的我們都在那個旋渦裡面沒法抽身,可現在……你覺得有誰更適合參與到特里總統那不知所謂的可能反擊中去呢?」
齊天林剖析自己:「僱傭兵,武裝承包商,和總統閣下乃至中情局長都有良好的私人關係,擔任白宮反恐顧問,也在為中情局培訓行動人員?你這是要我去當臥底啊,萬一這幫人真搞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來,我不是也被牽連了?誰給我證明我曾經跟你有這樣的密謀?更何況,你這樣找我談論,其實已經是軍人干政了,你別忘了,你雖然退役,但沒有把自己當成軍人之外的角色,也是代表了軍人!」
麥克愣住了,齊天林兜了個圈子把他給鑽進兜里了,是啊,他口口聲聲說軍人不干政,但實際上這種做法就是在參與政治變動,使勁吞咽一下才勉強開口:「我是愛美國的,我現在做的是希望美國能平穩安定的度過這段動盪!」
齊天林直白:「我不愛任何國家!我只看自己的利益,誰能給我無法拒絕的利益,我能判斷未來誰是勝利者,我就跟誰站在一邊,軍人既然無法以自己的思想決策成為參賽者,只能是隨從,那就抱歉,我不能跟軍隊共謀。」
麥克是真的沒想到齊天林給他這樣一個回答,可能美國軍人真的不太習慣在政治上翻騰,這方面的天賦別說跟布隆伯格那種妖孽比,比齊天林這種半拉子都不行,坐在那裡呆滯了一會兒才起身:「那就希望你永遠記得你說過的話,一個強大的美國才是你最佳的利益夥伴!」
齊天林也起身送客:「我現在在美國,最多能做點政治或者經濟上的騰挪,我所能指揮的武裝人員全都交在你的手裡,你可別給我捅婁子!」
麥克似乎被提醒,有些陰霾的表情輕鬆不少,點點頭告辭。
回到樓上的齊天林叫住正翹著手指偷偷挾點藍莓偷吃的瑪若,獻寶似的從盒子裡找到糖粉和秘制沙拉醬擠灑在上面,切成一塊塊的混合吃食端給老婆,瑪若嘗試著儘量張開嘴,才能把一口包含各種食材的美食都咬進去,然後一下就把眼睛睜得巨大,鼓鼓囊囊的腮幫子別提多可愛了!
齊天林哈哈笑著拿一張紙巾捂住她的嘴,協助她艱難的咀嚼,安妮一直在旁邊看,臉上有點笑意,卻只是拿把小叉一點點嘗:「這種加勒比風格的酸蘿蔔很酸的,加上藍莓就更酸,必須要糖粉和沙拉醬來調和,但某個局部一定會酸到你流淚,記憶永恆……麥克說什麼了?重建公司的所有武裝人員都歸他麾下了?你怎麼打算的?」
齊天林不奇怪她從眼前扯到公事的瞬移能力:「還行,本來想我去白宮做個臥底,看看總統的動向,被我拒絕了。」
安妮的表情也有點小奇怪:「拒絕了?你不是最擅長做這種無間道的事情麼,兩頭交好,然後選擇其中可能獲勝的一方加大投入?而且……」聲音稍小點:「你不是最希望能攪局,越亂越好麼?」這才是齊天林在歐洲方面對很多同盟者不太掩藏的態度吧?
齊天林笑了,又幫瑪若抓了一張紙巾擦,的確這姑娘開始忍不住流淚,還使勁踢打齊天林,只是說不出話來,也很想笑,就很艱難的要包住一嘴的食物,雙手不停在丈夫臉上撓,齊天林反正不要臉,還送上給她揉捏:「那是以前,現在我考慮得更多了,這也很可能是個圈套,萬一軍方跟白宮串通拉我入局,最後說我是叛亂政變者,我不就損失大發了?」
安妮想了想點頭:「嗯,那就好,你在這個時刻,還能步步為營的不會被勝利沖昏頭腦,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那就行了。」
瑪若終於把吃的咽下去,迫不及待的命令:「你去餵安妮一口!是她告訴我要都一口吃才好吃的!坑人!」
齊天林果真就放了這位夫人去服侍另一位太太,一直雲淡風輕儀態萬千的安妮終於變色:「你!別過來!我不能吃這種東西!」
齊天林動作多敏捷,一把逮住還跟個昏君似的淫笑:「閨房之樂嘛,來……小乖乖……」伸手攬住不停掙扎的安妮就往她嘴裡塞。
結果好端端個親熱話這麼一說,安妮跟瑪若都覺得身上挺癢的,隨手抓個什麼砸他!
一家人嬉笑怒罵的樣子,要是給布倫看見,一定不會覺得這憊懶傢伙有什麼雄心大志值得防備的。
可惜看不見,所以一些既定的計劃繼續向前發展。
回了華盛頓的齊天林也根本沒有找特里或者布倫靠近的意思,這讓駐紮在樓里的軍方成員反饋回去的消息證明了齊天林自己的說法。
但同樣混跡在家族大樓裡面的中情局成員除了匯報極少類似麥克來找齊天林的消息,這裡的確也沒有跟其他軍方成員的交流,當然政客們的交流就非常多了,光是七樓的政治投資辦公室裡面就有數十名工作人員,成天在圍繞各種美國政界人物動向整理報告,在傑奎琳的指揮下合縱連橫,時不時還得打電話跟某些人聯絡,約定什麼時候打個高爾夫或者出海遊覽什麼的,派對就算了,最近華盛頓更不太適合搞這種公開高調的娛樂活動。
所以這樣的日子明顯就不太對稱。
齊天林過得太過逍遙自在,而白宮的日子簡直度日如年,每天都在全國各地風起雲湧的州代表大會選舉的跌宕起伏中緊張關注,如果說這是在比耐心的雙方,結果幾乎是不言而喻的。
齊天林沒有任何牽掛,他所做的一切也是在為了保住自己那些各州的商業投資和房地產,就算全部失去,也不過是就是損失家族產業的多少分之一。
於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終究還是布倫先打電話聯繫:「回到華盛頓也沒有來找我談談?」
齊天林有底氣了:「沒什麼好談的,現在局勢這麼亂,我可不想站錯隊,我要遠遠的看著,看誰才是未來的績優股。」
布倫開玩笑:「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投資我?」
齊天林卻很直接:「你從來沒有把自己的政治主張或者觀點公之於眾吧?一直都把自己隱藏在中情局大樓裡面,你是個技術性官僚,我憑什麼站在你一邊?」
布倫哈哈大笑:「我對於從政沒有興趣的,不說閒話了,你這個白宮反恐顧問最近也沒去白宮,沒有叫你去上班?」
齊天林的確是有接到過各種工作單或者白宮的會議電話,但他看看都沒什麼直接安排,全都指使傑奎琳安排其他人員代勞,無非就是應個卯報個到,目前哪有什麼重點關注他這麼個小顧問的,所以就熟練的曠工了:「反恐戰爭都結束了,國內也沒反恐項目,我又不忙,何況目前就是看各方神仙打架,美國國內安保承包合同有職業經理人在打理呢。」
總而言之,保羅就是條滑不留手的泥鰍,既不上鉤,也不上當,甚至連見面都沒興趣。
而且無論布倫怎麼催促,齊天林都再也不去華盛頓郊外百多公里那個培訓中心陪菜鳥折騰,一句話就擋回去:「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麼特工,培訓這種人我掉份!隨便找個非裔或者亞裔員工都能幹這事兒,還非得扯上我,沒興趣!」
他沒興趣的結果就是布倫強行把郊外的五百多名培訓特工全部召回華盛頓,帶槍召回!
丹尼斯等人第一時間就把消息反饋給老闆,遲鈍如他們,也明白這絕對不是個什麼好兆頭:「我們沒有權利阻攔所有的培訓人員離開,槍械也是他們的,但這些人全部都是身穿重建培訓中心T恤和配備服裝的……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華盛頓是什麼地方,美國政治中心,齊天林的家族大樓可以容納數千人,都一直只駐紮了幾十個獲得各種證件齊全的武裝人員,其他數百人全都是文職員工,當然這些有退役經歷的員工隨時都能轉變成為專業槍手,但起碼錶面上這棟樓里可以連發的槍械都沒有,全都是半自動步槍加手槍,這是符合華盛頓法律規則的,怎麼可能容許在華盛頓這麼核心的地方出現幾百名全副武裝的槍手?
還不是軍隊。
連現在都還在華盛頓市區執勤的部分承包商都只有動用警棍的權利。
齊天林這才發現,自己跟中情局的這份暫時沒有報酬的培訓合同,是沒有任何財務往來和文字契約的,就是個口頭協議。
身穿重建服裝的這群人,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他們是中情局的特工,反而讓人一眼就明白這是武裝承包商。
布倫這是要幹什麼?
借著自己的手搞政變?
齊天林還拿著電話呢,腦子就轉開了鍋!
第一時間他沒有打電話去質詢那個陰測測的中情局長,而是通知了麥克:「如果這不是你跟中情局串通搞出來的烏龍事件,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有力的支持!」
麥克捂住話筒過了十幾秒就重新發出聲音:「我們重建公司的武裝承包商,在沒有得到國會授權以前,是不能進入華盛頓市區,除非有暴徒已經對政府發起攻擊,那麼現在的局勢就是在華盛頓只有你那裡有點武裝抵抗力量……」
齊天林一口拒絕:「不行!我現在就開始撤離所有人,我的家人和員工,我的人只要在這裡開槍,那就是對抗,我不會陷入任何會被陷害的對抗!更不用說這種莫名其妙的……我嗅到點陰謀的味道!」
「我已經通知給你我所能得到的訊息,你自己解決!」
這是齊天林掛電話前的最後一句。
他才不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