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齊天林現在才意識到的一樣,今時今日的國際爭霸,不一定非要體現在一場世界大戰了。
工業革命發生在歐洲,所以英蘭格、賀蘭、西牙班、法西蘭這些國家才會成為海上霸主,掃遍全世界,最終以工業革命最為發達的英蘭格成為日不落帝國,決定了世界頭把交椅,從各霸天下的諸侯年代,變成有能力全世界大同。
在此之前連華國要從南到北都得花個大半年到一年的時間,談什麼世界征戰?
所以隨著這一波工業革命才造就了德國跟日本這樣的第二代新興工業強國,這兩個民族具有的特性讓他們逐漸超過了老牌的英蘭格、法西蘭等國,急於爭奪資源滿足自己,就好像今天的華國之於美國。
可已經連湘江這樣的彈丸之地都被英蘭格等國瓜分完畢的情況下,德國跟日本蓬勃發展的工業經濟和資源匱乏導致他們只能發動戰爭,用戰爭搶奪已經被規定的那些殖民地版圖。
這就是一戰跟二戰爆發的本質原因,所謂財團、宗教、經濟危機、獨裁者或者納粹主義,不過都是在合適的時候以恰好的形式出現,不是這個人,也會有那個人來演變出類似的歷史軌跡。
這就是歷史的車輪,不是螳臂當車的某個人就能促成或者阻擋的,妄圖逆歷史前進被碾壓得粉身碎骨的人,不計其數。
說到底,齊天林不過是撥動了車輪的那個人,也許在車輪還在泥坑裡膠著深陷的時候,伸手重重推了一把的人,只能說他是真主打造的四驅系統,幫助了歷史車輪脫困,但他不是駕駛員,不是車輪,能是個四驅系統里的差速鎖就是很牛叉的身份了。
所以歷史車輪滾到現在,就好像蒸汽機的出現才決定了工業革命能在全世界搶奪資源一樣,核武器的出現,真是最大限度避免了世界大戰的爆發。
沒有核武器的國家必須接受核大國的壓制,核大國之間再相互牽制,愛因斯坦等人當年立誓要創造出核武器的初衷,就是用這種駭人聽聞的決定性武器來保證世界不要再有大戰,雖然他這個科學家的美好願望是一顆都不要用,嚇唬人就可以,但陰差陽錯雖然有些偏差,最後總歸還是達成了這個結局。
那麼在這種前提下,只需要東非的一場局部戰役,就好像高手過招,真的不會大戰三百回合,從山頂打到谷底,遍體鱗傷毫無高手風度的滿地打滾,瞬間一招就明白高下了。
一場在東非的戰爭,華國真的還拖得起,美國失了先手拖下去就很可能崩盤!
這才是赫拉里寧願選擇下台也要握手言和的原因。
起碼保持了高手的風度,只是這個高手在瀟灑轉身的時候,被金融市場狠狠的一棍打斷了一條腿,只能單腿靠國內勉強的政局穩定拖著站立。
那麼……
綜上所述,歷史的車輪已經走到這個單腿站立的美國巨人面前了。
齊天林自己都不過只是個差速鎖,他在美國巨人身上扮演的角色,已經用吉奧治事件砍掉了軍工聯合體利用《復興法案》恢復的機會,和徹底讓美國民眾對這尊巨人的運作失去信心,等於是砍掉了兩條臂膀,只剩下全國各州體系這條不停瑟瑟發抖的大腿和作為頭顱的聯邦政府。
順便說一下,軍隊本來應該算軀幹,可現在已經餓得不行。
這個時候的齊天林,已經不需要他來拿把小刀割來割去,大方的讓出武裝承包商的控制權,徹底的讓美國人對他失去戒心,才有可能在某個機會下,最後揮動個什麼武器致命一擊,至於是針對頭部還是那條大腿,就得看形勢而定了。
一直依附在這個殘缺的巨人身上,反而不利於揮出更有力的一記打擊!
但歷史的車輪已經滾滾的壓向這個巨人,沒有雙臂推擋,沒有結實的雙腿一起承受,被推翻在地是必然的結果!
只是要看這個推翻是被撞倒在地,休養生息慢慢爬起來,還是看給碾壓得四分五裂,生死兩重天了。
變數還大得很呢。
1949年的華國一窮二白,誰能想到今天?
1985年的日本富甲天下,又有誰能想到今天?
未知是世界前進的源動力,雖然美國頹敗已成定局,但同樣的大勢所趨,卻有很多種解釋,這才是算命先生生財之道的不二法門。
齊天林就好像是個半仙一樣,坐在女兒床邊靜靜看著那恬靜的熟睡面容,卻在腦海里思考過了這麼宏大複雜的東西。
麥克無論是真失意找自己拉台階,還是軍方有人懷疑自己來下圈套,齊天林都坦然接招,他早就想跳開點了。
這個時候,他才真是一秒鐘幾十萬上下,哪有時間天天去個窮哈哈又不給發工資的五角大樓上班?
所以跟麥克確定了中午一起到五角大樓公開宣布這件事,就派人把即將引咎辭職的麥克中將送回去,他住在西邊的一片中產階級獨棟住宅區里,年收入數十萬的中將,也就是個中產階級,是這個合眾國的堅實基礎,但不是權貴階層,論民主,這點美國比很多國家的將軍都做得要真實點。
小憩了一下,跟已經調整好情緒的傑奎琳在早餐桌上吃早餐的時候,齊天林才把這件事傳達了一下,傑奎琳也要花點時間來消化,實際包括了多種產業的重建集團居然把武裝承包商這一塊剝離出去,這基本是齊天林目前在美國最有力量的一支隊伍,很可能意味著海外力量萎縮的美國,在國內情況上也會對他失去需求,甚至白宮都不用請他做顧問,麥克接手以後,不可避免的會打上純美國退伍軍人的標籤。
這個中間的政治得失,讓小上尉有點算不過來,快速的把麵包片塞進嘴裡,嘟噥著跳起身:「你總這樣!也不跟姑母或者哪一方面商量,就擅自的自己做決定,沒準兒還要給你收拾後手,提前說一聲也好啊!又有很多事情要重新評估和計算了。」這美國人就喜歡什麼都做好計劃,設定模型,然後最好按部就班的逐漸完成,可兵行無常,哪有那麼多的定勢,更何況現在還不是美國人自己能主宰一切的時候了。
果然,傑奎琳把這個消息傳遞給赫拉里以後,電話那頭的前總統沉思半晌:「這個保羅……我還真是低估了他,他這手以退為進的手法,玩得可也夠漂亮,只是不知道背後有沒有人點撥他。」
傑奎琳咬下唇:「我……覺得還是那個要跟他結婚的公主,歐洲的政治力量在傳遞他們的不少東西給他,他過幾天回歐洲舉行婚禮了。」再怎麼平淡語氣,還是有點熟人之間不一樣的腔調。
赫拉里豁達:「你不是他秘書麼,隨時都應該跟著吧,跟著一起去歐洲參加婚禮啊,也算是代表我們做一個見證人,你考慮的不應該是什麼兒女情長或者別的什麼,你看他們實際上都不在乎這個,這個婚禮嘛……我更覺得是他們歐洲方面不同聲音裡面的立場傳達。」
這老政治家啊,就是動不動就能從任何一件事裡面分析出後面隱藏的本質來,誰曾想不過是齊天林順手討好老婆噁心自己的行為?
所以在傑奎琳的眼裡,中午在五角大樓跟已經提出辭呈的麥克中將一起召開了一個內部新聞發布會以後,齊天林下午真帶著她一起前往紐約,面對柳子越的他顯得格外尷尬。
柳子越不給外國妞看戲的機會,伸手就抓齊天林的耳朵,揪著進自己辦公室:「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搞婚禮?」
齊天林老實解釋:「歐洲確實有點異動,我本來也不在意,不過你知道北歐女性麼,獨立性還是蠻強的,我可不願因為接下來的什麼政治或者經濟瓜葛演苦情戲,結了婚有個名分,我還是覺得有個婚禮,她還是喜歡的。」看柳子越的手有加勁的趨勢,趕緊補上:「你也要婚禮,你穿婚紗一定好看極了!旗袍!你一定喜歡旗袍!你穿旗袍,我穿馬褂!黃馬褂!」完全就是在打胡亂說。
丈夫說表揚恭維的話,柳子越笑著就沒了力氣,鬆開手彈齊天林的耳朵,算是去痛:「我要在華國辦婚禮!」
齊天林就略微凝固低沉:「不太現實,一時半會兒我們都回不去。」渝慶話說得是又快又急。
柳子越也知道這種話題是禁忌:「不急,相比華而不實的那些婚禮,我更願意相信白頭偕老,都沒牙了乾癟著嘴,換上旗袍跟你坐在一起,油紙傘下背後青綠的細雨竹林……」哦,柳主播有一顆文藝女青年的心,平日裡就很喜歡在網上隨手寫點心情感悟語句,其實在國內某些微博上還挺火,美國人認真核查研究過,覺得中間除了酸不拉幾的文字腔調,真沒什麼訊息,何況都什麼年代了,真要傳遞信息哪裡還用這麼笨的方式。
齊天林卻煞風景:「誰沒牙?!補牙啊,歐洲最貴的,咱家有錢!」
柳子越就使勁翻好看的白眼,話說三十多歲的她還真是熟透了的風情,讓齊天林忍不住摟懷裡輕薄一番才打探另兩位的心情:「真的不高興?」
柳子越專心輕薄,敷衍回應:「你那小老婆馬不停蹄的跟著回歐洲辨別男女,女兒都不要了,我說重男輕女思想很嚴重啊,而且這才多少天,急不可耐!瑪若就是純粹的借題發揮,日本汽車企業不錯,回歐洲公司合計去了,估計想順勢端了歐洲的日本車企,我慫恿的……」
齊天林的手原本在勇攀高峰,都忍不住抽出來樹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