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有很多種方式,齊天林也熟悉很多種方式,但今天他寧願選擇最熱血,最暴力,最簡單的方式。
那就是直接衝鋒!
衝鋒這個詞幾乎已經被很多軍人忘記了。
現在的軍人擅長的是優勢論,用自己在裝備、人數、技戰術、個人能力上的優勢去攻擊對方,只有占據了優勢才會選擇進攻,甚至還有那種坐在空中預警機的恆溫操作間裡操控無人機戰鬥的「遊戲戰士」。
而實際上在任何一場撼動人心的戰鬥中,最能讓戰士充滿鬥志的,還是衝鋒!
直面傷亡和槍林彈雨,端著手中的武器往前沖!
作為一個勇士,能有一幫子人義無反顧的跟著一起沖,那種感覺……才叫做魂魄毅兮為鬼雄!
齊天林從來都沒有今天這樣充滿殺戮的欲望,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那種嗜血因子開始無限膨脹!
腳尖挑起靠在車邊的一把89式步槍,只打了一梭子就扔掉,因為不順手!
右手翻出後背上的細長戰刀,左手由下摘了戰斧,雙手交錯一拉,身體倚在偵察車尾部轉過車角,就砍劈過去,黑色的戰斧只有刃口帶著一絲寒光閃過,就硬生生的把一支剛抬起來朝向他的M4步槍槍機劈開!
端著步槍的士兵驚呆了,似乎手指被跟著劈掉的疼痛都沒能刺激到他的眼睛看著眼前的氣勢如虹,戰刀已經從下撩起來,直接喪命!
只要齊天林開始衝鋒,黑人們幾乎瞬間燃燒,狂暴的端著步槍射擊,躍上車頭,把手中的步槍幾乎漫無目的的突突突!
廓爾喀更紮實一些,三五成隊的並行奔跑,手中端著的輕機槍交織出絢麗的槍火!
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理解那種槍聲驟然加劇,甚至從槍聲都能聽出瘋狂情緒的味道!
就好像斯條慢理的點射突然變成一大油鍋的炒豆子在爆發,嘩啦啦的彈殼彈跳著掉在堅硬高速公路的路面。
齊天林已經閉嘴不再指揮自己的下屬,這樣的場面下,任何試圖控制都是愚蠢的行為,他甚至都信不過槍械,子彈總有完結,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德讓那個傢伙為什麼會放棄槍枝鍾愛冷兵器了,只有經歷過他那樣噩夢般的場面,才會只對手中能不停持續殺人的冷兵器留有唯一的信任感!
冷兵器其實一樣在現代戰場上擁有自己的特色!
肉搏戰並不一定是在子彈打完的時候才會發生,只要能夠嫻熟利用層層疊疊的裝甲車輛,遊走其中,專注砍劈的戰斧和捅刺撩兼備的戰刀,似乎更能方便方寸之間的騰挪!
這時候的齊天林一點不思戀自己那對兒神器,他永遠都不是神器的奴隸,就好像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的不死之身當成武器一般,緊握手中的刀斧,無情的砍劈眼前所有的敵人!
氣勢是一種無形的東西,古時候的將領操兵,格外看重這一點,精神層面的壓力會讓敵軍感到一種實質性的壓力,就算是格外用武士道強調軍人風範的日軍,在這樣驟然的強大沖勢面前,只象徵性的抵抗了一下,就開始潰退!
這一點從最後一兩部車慌不擇路的想掉頭,居然相互卡在了高速公路上,就可見一斑!
更多的人還是把希望寄托在沖開側面的隔音板,逃到高速公路路基外面的田野村鎮中去!
哪裡還有這個機會!
做工精細的隔音板沒有趁手的工具還真不容易打開,更何況驚慌失措之下的行為會大打折扣,手忙腳亂的結果就是,槍彈刀斧加身,還手中抓的是鎬把而不是戰士的槍!
這場戰鬥不需要俘虜!
隨著衝鋒的頻次加快,愈發狂暴的攻擊力度,徹底擊垮這些日軍官兵的抵抗意識,有人開始舉槍投降,這不是百年前那場戰爭中日本軍人對支那人普遍的藐視,絕大多數日本自衛隊成員都是沒有戰場經驗的生手,光是在耳聞目睹了爆炸的戰友車體跟屍體飛濺就已經讓他們開始退縮了!
可齊天林帶著人馬就好像一架無情的絞肉機一般掠過,只留下殘缺的屍體和沒有絲毫生命特徵的鮮血四溢!
最後一名日軍少佐是被齊天林用尖頭的戰斧直接釘死在隔音板上!
原本衝過最後兩部撞在一起的偵察車時候,齊天林那浸滿鮮血的手套幾乎被液體粘度給吸附在了戰刀上,瞥見車體下方角落地面上一點影子晃動,猛然用後背在引擎蓋上一翻滾過去就要下刀,卻硬生生的把刀尖停在對方臉前!
一個看上去還有些文靜的女兵!
齊天林還是有弱點,所以說安妮說他有些時候其實談不上政治家或者謀略家的冷酷無情,戰場上對婦孺的基本法則就算在這樣刀槍橫飛的局面跟滿腦子的腺上素刺激之下,依舊能保持!
接著就聽見車位那邊有步槍槍環和背帶之間的聲音,就好像非常敏感一般看過去,五米多的車身後方一名少佐正端起手中的步槍準備偷襲,只是因為那根槍帶的金屬環扣發出的聲音,讓齊天林警惕的只能把手中戰斧一下甩過去!
同時就捕捉到身前的身影已經從跌坐的後腰亮出一支藏著的P220手槍!
這幾乎就是個利用了人性弱點的圈套!
看著眼前那還是很圓潤安靜的姑娘臉龐,眼睛裡卻迸發出瘋狂的神色,齊天林的戰刀猛然拭過!
剛才還透著潤澤氣息的臉蛋噴薄而出一汪鮮血!
而原本就是北美印第安人用來投擲的戰斧,在空中翻滾劃出一道炫目的嘯叫線,重重的把戴著眼鏡的少佐釘在頸部,扎在白色隔音板上!
就釘在那裡戴著滿臉驚駭的表情,一動不動!
齊天林不看面前已經頭顱半垂的女性屍體,過去滿帶譏諷的抬起對方慌亂之下居然沒打開保險的步槍看看,扔地上!
這才來得及伸手擦去臉上已經開始乾涸的血跡!
齊天林的身體也在迸發高溫,緊貼皮膚的血跡甚至都幹得龜裂!
而身上的戰術背心卻完全濕透,不光是鮮血還有他的汗水,藍綠色的直升機機師服上也帶著三個暗紅色的暈開血斑,卻完全被其他噴濺血跡給淹沒。
擺手制止了要過來給他包紮的廓爾喀,揮手指揮現場:「清理所有屍體,準備各種服裝衣物,把車體全都給我擺正了,按照之前的計劃帶走!」
近百名下屬齊喝一聲答應,二十多名傷員靠在隔音板旁邊,其中有三人已經停止呼吸,齊天林過去看看,臉上沒表情:「受傷的回國去休息?」
一名手臂中彈的廓爾喀糾結:「老闆……我還能動!」其他人更是意動,實在是不願錯過這個賺錢的好機會啊,生死有命,死掉的也沒那麼悲傷,僱傭軍從來都沒那麼文藝。
齊天林抽動臉頰算是笑了:「那就先滾回機場去養傷!」
他自己拔腿就走,一路上已經有下屬把他的槍枝收攏重新裝填抱在身後,屁顛顛的跟著一起到直升機旁,不耐身上的血跡跟浸泡得嘎吱作響的作戰靴,就站在直升機旁邊脫掉,只穿著一條平角內褲就爬上直升機升空,結果他的東西被廓爾喀樂滋滋的都揀走!
穿著內褲的齊天林回到橫田機場,把個安妮公主笑得花容失色:「你這是幹嘛去了?讓熱情的東京女市民給剝了衣服?」
就降落在綠洲號旁邊,掀開機艙蓋的齊天林不出來,伸手拿了衣褲穿上,才接過安妮又遞上的漢堡包和飲料充飢:「國際社會有什麼反應?」
安妮就那麼蹲在機身上,看著其他下屬開電瓶車過來給直升機加油重新掛載彈藥,笑著把雙臂放在機艙邊緣,下巴再放上面:「你這也算是在保護我,對不對?在外面浴血奮戰……我做的漢堡包,味道怎麼樣?」她其實這一陣一直都坐在綠洲號的駕駛艙里,聽著裡面所有戰地有關愛人的通訊信息。
齊天林吧嗒兩下:「不怎麼樣,和法西蘭人跟華國比,你們吃的就是飼料啊。」
安妮嬌嗔:「我可是很少下廚,專門給你烘焙的麵包!」綠洲號上有個高級全面的廚房,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皇室廚師在使用,安妮估計也是在一手一腳的指點下,只是親手操作而已。
齊天林笑著把剩下一點麵包渣子給安妮塞嘴裡,這連公筷都不習慣用的北歐妞居然還要克服一點點心理感受才能吞下去,兩人溫存的時間,就只能這麼一片刻,因為下面的小黑已經擺手,示意東西都裝好,安妮再探身到機艙里親吻一下齊天林,閉著眼睛祈禱:「勇氣和忠誠……願卡爾瑪的榮譽永遠照耀您前方……」
齊天林擁在她胸前,鼻息之間的體香和溫馨,似乎能短暫的離開剛才迅猛血腥的場面,但也就是轉念之間,卻有點驚訝怎麼沒鬆開,就聽見安妮絮絮叨叨還有:「自由和熱血的榮耀,將是科巴斯家族必勝的信念!願主保佑,武運昌隆!」
喲呵!
現在真的是按照自己家族的操作模式來了!連新的家族騎士口號都有了!
想笑的齊天林戴上飛行盔對未婚妻敬個調皮軍禮:「自由和熱血!」
安妮仰著頭笑得很開心卻回應家族捶胸禮,有點壞消息就不說了:「這次打完早點回來,我做海鮮給你吃!」揮手雀躍的表情的確是一個妻子送丈夫上戰場的模樣。
齊天林就盼著了!
阿帕奇直升機又升空……